已是他的人?龍翁面色一沉, 心裏道了句這麽快?
他眼底閃過複雜,停頓了半晌,“那王爺今後打算如何安置她?”
容承覺得這老色鬼還真是多管閑事,難不成他在等着他不要了好把人接回去?
“既是本王的人, 自是要留在本王身邊做我的女人。”容承口氣冰冷, 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龍翁倒是沒有立刻反駁,他思忖了片刻道:“即便如此, 我方才所說也依舊做數, 王爺何時考慮好了, 老夫随時恭候。”
龍翁對江瑾瑜越是執着, 容承的心裏就越是煩躁, 他想都沒想,直接下了逐客令。
“路秉, 送客!”
龍翁也未再多說什麽,只是神色比來時多了份複雜。
路秉領命送龍翁離開。
他才剛到尚城, 對這裏的形式不甚明朗,他聽着他們家王爺和這位苗族組長似乎是在為了一個舞姬而争執不下,甚至還牽扯到了通商這件事。
究竟是何人如此重要, 王爺竟不惜舍棄通商,違抗皇命也不肯退讓。
“爺。”路秉有些不理解, “方才龍翁給的條件不正是咱們需要的,您為何不答應?”
他聽着是為了一個舞姬,一個舞姬而已, 如何能比得過皇命重要。
“屬下不知那名女子是誰。”路秉想了想,他是王爺最為忠誠的屬下,該在适當的時候規勸主子,“但屬下以為, 如何的天姿國色都比不過眼下的正事。”
容承覺得這厮自回來後屢屢觸碰他的底線,怕是不想要他脖子上的這顆腦袋了。
“那舞姬是本王的王妃。”容承腦海中浮現出那女人窈窕的身姿,勾魂攝魄的神态,她美得就想是飛天的仙女,宴會上的男人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他只恨不得摳了他們的眼珠子,他眸中露出駭人的光芒,“你覺得本王該怎麽讓?”
路秉哪裏知道那女子就是王妃,他當即吓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頭上冒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冒犯了王妃,是屬下該死。”
“的确該死。”容承神色如千年的冰潭,他扔給路秉一包避毒蟲瘴氣的藥,“去聯系龍木舟,本王要讓他代替龍翁,坐上族長位置。”
那老色鬼想要用通商的條件來換他的女人?容承冷笑,可看他還有沒有命,他的好侄子給不給他這個機會了。
另一邊,文府。
“龍翁不是回通疆了,怎麽又折返回來?”文蕭合因有面具遮擋,看不出任何神色,他早知剛才龍翁在永安王那又碰了一鼻子會的事,他心中正暗暗得意,這不正主就來了。
“文公子。”龍翁正色道,“此次前來,是請你幫我調查那舞姬的家世。”
“哦?”文蕭合很是意外,這不正好讓他再添一把火,“龍翁癡情,那女子是我府上的舞姬,調查她的家世不難,在下願意幫忙。”
“只是那女子已被永安王帶走,瞧着永安王對那女子也甚是癡情,在下只是擔心龍翁一顆真心怕是要錯付了。”
龍翁這老頭在永安王那碰壁,這是想要另辟蹊徑,從那女子的家人下手?
文蕭合心裏暗笑,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真沒想到這句話竟對這黃土埋半截的老頭也一樣有效。
真是擔憂龍翁這一把年紀,如果那嬌滴滴的小美人被他搶回去,他會不會縱.欲過度,死在那美人的身上。
不過這樣不是更好,他這一死通疆和南裕便是結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恨,到那時只怕是這通商之路永遠也不可能了。
“龍翁稍等,我叫人這就去查。”
不多時,文蕭合的随從回來附耳向他禀報,“公子,沒查到,花名冊裏沒有被永安王帶走的那個舞姬。”
“這怎麽可呢?”文蕭合想了想,“可是有錯漏?”
“府裏人員都登記在冊,絕無錯漏,除非那舞姬不是府中之人。”随從想了想,“今日有丫鬟看到一小偷翻牆入府,那小偷身形瘦弱,奴才想若是女扮男裝?”
若是女扮男裝,翻牆進入府裏,再換回女裝混進舞姬當中,就很難再查出。
文蕭合心中一笑,若是這樣,那麽永安王指名要那女子,這中間是否還存在另一層含義?這女子身上似乎藏着許多秘密,有意思。
“龍翁,實在不好意思。”文蕭合收了思緒,起身向龍翁賠笑,“府裏下人做事疏忽,這女子的花名冊還未來得及登記,若要查就要去買來的牙行去查,今日恐難有結果,不如待有了消息,再下親自給您送去?”
不管這商路的結果如何,文家和龍翁都還是生意關系,龍翁是買主,他是賣主,這對待主顧,做生意的态度自然是要好的。
龍翁原本是想了解一下那姑娘的身世,可有親生父母能找到,如今卻斷了線索。
“那就有勞文公子了。”
話雖這麽說,但他已經不抱有太大的期望了。
“族長。”離開文府後,跟在一旁的盛伯開口,“您可是覺得那舞姬長得像小姐?老奴看着也有些像,只是小姐消失了這麽多年,恐怕早已……”
盛伯沒再說下去。
龍翁嘆了一口氣,他如何不知他的女兒消失了這麽多年,恐怕早已不在這世上,可當他見到那姑娘時,他就是莫名的覺得親近。
“不管是不是,我都要知道答案。”當年女兒不顧他的反對,執意和一個傷兵私奔,離開後他才知當時女兒已懷了那男人的孩子,他找了十六年毫無音訊,若這孩子真的是她的血脈,輪落至此,只怕早已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那他的女兒……龍翁不敢再去想。
“若族長的直覺是真的。”盛伯欣慰道,“那倒是老天保佑,咱們後繼有人了。”
在小姐失蹤的這些年裏,龍木舟的勢力逐漸壯大,若是能在這時找到小姐的女兒,如此名正言順,他們便不會再擔心龍木舟造反。
龍翁又何嘗不是如此想,只是他的青兒失蹤十七年,這可能實在太過渺茫,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太多,他在心裏暗道一句,希望是上天待他不薄,讓他失了女兒卻得個外孫女。
“其實要查出她是否是我族人也不難。”盛伯道,“只要帶她去通疆,一試便知。”
見龍翁不說話,“族長是在擔憂那個王爺?”
龍翁點頭,“我族規矩,娶神女者接下任族長之位,如今那姑娘被永安王帶走,若她真是我女兒血脈便是下一任神女,那我通疆豈不是要拱手讓給異族人?”
這件事是龍翁最頭疼的事,也是他為何要和容承堅持不下,不惜用通商的條件換取那女子的原因。
“其實這也無妨。”盛伯道,“只要神女一日未懷有那王爺的血脈,這事就還有轉機,況且此時這女子的身份還未确定,一切都還只是猜測。”
盛伯這麽一提醒,龍翁也覺得是他想的太遠了,關心則亂了。
“回去安排一下,請南裕的王爺帶着那姑娘來我通疆做客,倒時那姑娘身份到底如何,就都知曉了。”
……
原本容承是要送江瑾瑜回京師,可眼下他要助龍木舟奪得族長之位,京師的暗衛全部調來了尚成,路秉日日安排部署,倒是一時難以抽身送她回去,這件事就暫時作罷了。
雖然容承覺得,這女人還是回到京師最安全,可如今他也只能将她放在驿館裏,好在這裏都是他的人,也不會出什麽差錯。
最近這幾天,整日整日的不見容承的蹤影,江瑾瑜知道容承肯定是為了通商之事在忙得焦頭爛額。
得知他今日會早歸,江瑾瑜做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等着他回來,将功補過。
果然,容承踏着日落的最後一抹餘輝回到了驿館,江瑾瑜跑上前,笑得甜美:“爺回來了。”
容承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并未有太多表情,江瑾瑜和容承相處時間久了,大抵也摸出了他的喜怒,這是還在生她的氣呢。
“王爺您坐。”她上前為容承拉了凳子,一臉的讨好像,“王爺您累了一天,妾身給您做的都是您平日愛吃的,嘗嘗可還和胃口”
她這模樣,讓容承想起她剛來王府時,夜夜給他送夜宵時的情景。
那時她在他面前緊張,拘謹又端莊,他當時還以為他的這位王妃是真規矩,卻沒想到竟都是裝的。
路秉是個嘴嚴的,他不問他就只字不提,容承忽然有些好奇,她到底做了什麽,讓路秉這個刀山火海都不怕的人,卻寧死也不肯再送她回京師?
“跟我講講,你是怎麽從路秉的視線下偷跑出來的?”容承覺得這故事或許會很下飯,他倒是有興趣聽一聽。
“王爺不是說食不言寝不語?”她這是在拿容承的話來堵他的口。
“本王只聽不說。”容承挑眉,“你說完了再吃。”
“我怕說了惹爺生氣。”都是些兒時學來的江湖伎倆,她才不想讓容承知道。
“說吧。”容承正在興頭,他道,“我不生氣。”
見江瑾瑜還是猶豫的不開口,容承威逼利誘:“你不說,路秉也會說,倒不如自己說。”
江瑾瑜覺得容承這話說得也沒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她想瞞可能也瞞不住,與其讓容承從別人口中得知,倒不如她自己來說。
她這人做事向來敢作敢當。
可話雖然是這麽說,但真的說起來江瑾瑜還是心虛的很,她怯怯的看了眼容承,然後小聲開口:“其實妾身也沒做什麽,就是給他們下了點蒙汗藥,拿了他們的銀子,順便牽走了農戶家的一頭毛驢做代步……”
江瑾瑜瞧見容承的臉色越來越黑,她又為自己解釋,“實在是妾身不會騎馬,這路又太遠,不得已而為之,不過那毛驢我已經安置在了一個妥當的地方,回去後定是要歸還的。”
江瑾瑜瞧着容承的臉色還沒有緩和,甚至更難看了。
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她是堂堂王妃,做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容承不會一紙休書休了她吧?
想到這她更加緊張起來,一雙眸子隐隐含着淚花,可她自知錯在自己又不敢哭。
容承一擡頭就對上那女人梨花帶雨的眸子,那盈盈淚水,仿佛下一刻就要傾瀉而出一般,明是想哭,可卻還忍耐着的樣子着實叫人心疼。
“還站着做什麽,過來吃飯。”他在心裏暗嘆了一句是自己太天真,這女人什麽德行,他其實早就該有個心裏準備。
“哦……”江瑾瑜坐到對面,樣子如小貓一般的溫順乖巧。
她拿起筷子卻一口未動,容承這才知自己的樣子怕是吓到她了,他緩了口氣。
“吃了飯去教你騎馬,以後別再騎驢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容承:這女人居然騎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