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宋晏儲剛醒來,就聽陳玉說趙裕求見,人此刻正在在承恩殿候着。
宋晏儲動作一頓,把蕭淮不老實地環在她腰間的手扒了下去。她問道:“父皇昨日未見他,如今便求到了孤的頭上。”
“趙家面前一派亂象,趙裕病急亂投醫,可不是如此?”
離春節還有近一月的時間,宋晏儲掃了眼外面,同昨日一般,難得的天氣晴朗。
雖說天兒沒暖和多少,但有太陽,看着也讓人高興。
陳玉拿着熏暖的衣裳要伺候宋晏儲穿衣,對她床榻上的蕭淮早就見怪不怪,端的是淡定無比。
“那就讓他等着吧。”宋晏儲閑散開口,散亂的青絲垂于耳際,漂亮的桃花眼自上而下睨着床榻間的人,她踹了踹他,笑罵道:“起來!”
“也不知你是主子還是孤是主子,整日睡得倒是舒坦。”
她身邊伺候的丫鬟太監,哪一個不得早早起身,可他倒好,成日起得比她還晚。
“殿下這話說得,難道殿下睡得不舒服?”蕭淮輕啧一聲,慢悠悠探出身子:“殿下貴人事忙,臣素來閑散,無事可做,還不能多睡一會?”
宋晏儲哪能不知道他這話什麽意思,只呵呵笑道:“旁人多想要這一份清閑都沒有……”她頓了頓:“再過些時日,你莫要跟孤抱怨才是。”
蕭淮眼前一亮:“為殿下辦事,臣怎會抱怨?”
宋晏儲懶得跟他油嘴滑舌,起身下了床。陳玉抻了抻衣裳,正要伺候她穿上,卻被一只大手打斷——
“殿下,”蕭淮懶洋洋下了榻,看着陳玉手中那布料精致的衣衫,眼中微微動了動,笑道:“臣伺候殿下穿衣?”
宋晏儲眼眸微動,着實有些莫名其妙,怎麽就有人巴巴地想去伺候別人呢?
她桃花眼微挑:“将軍可會?”
“不會也可學。”蕭淮光着腳踩着地面,不顧陳玉委屈巴巴的神情,接過他手中的衣裳,在宋晏儲面前站定。
以往蕭淮都是跟在她身後所以尚不明顯,現在二人相對而站,宋晏儲訝然發現他還要比自己高半個頭。
宋晏儲如今的身份地位,鮮少有能仰視別人的時候,可就是現在,她不得不擡起頭,對上蕭淮那近在咫尺的俊異面孔。
她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仿佛能輕輕滑過男人的皮膚,帶來一陣癢意。
“殿下,”蕭淮含笑開口:“擡手。”
宋晏儲睫毛微動,依言擡手。
蕭淮身子微側,将兩只袖子給她套進去,而後靠近她,将衣領整理妥帖,他的頭顱微垂,靠近宋晏儲的脖頸,垂眼看去,便是那如凝脂般光潔如玉的肌膚。
蕭淮眸色漸深。
男人呼吸間的氣息噴灑在脖頸,灼熱逼人,宋晏儲不适地往後退了退,卻被一只大手按住後頸:
“別動。”
蕭淮手帶薄繭,似是不經意的摩挲,就讓宋晏儲渾身一顫。
然下一瞬,他就收回了手,坦然立在宋晏儲面前,神色再自然不過。
宋晏儲皺了皺眉。
蕭淮恍若未覺,薄唇微抿,眼神清正,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他将宋晏儲兩側的衣襟往中間攏了攏,撫平理順,大手慢條斯理地輕劃過她的胸前,不經意地頓了頓。
一派平坦。
宋晏儲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蕭淮動作自然,将她胸前的衣襟理順,而後微微低頭,替她系上腰帶。
他的手笨,一個圈圈繞了許久,才算成型。結果到最後一看,卻是醜得難以入眼。
一旁的陳玉慢慢撇過了眼睛。
宋晏儲只看着他,不予置評。
冬日天寒,除卻外面的大氅,宋晏儲裏面還得穿上兩三件,內衫穿過,緊接着就是外袍。
蕭淮這一回倒是老實了許多,老老實實地此後她穿完外衫,這才站直身子,上下打量一番,仿若什麽事都沒發生。
宋晏儲笑着,眉眼中卻含着冷色,她道:“陳玉,出去。”
陳玉先是疑惑,看了看自家殿下,又看了看蕭淮,心中明了,連忙退了出去。
門“吱呀”關上的那一瞬,宋晏儲勾住他的腰帶,猛地一扯。蕭淮一時不備,被她拉得一個踉跄。
宋晏儲躺倒在床榻上,蕭淮身形不穩也是倒了下來,又怕壓着了她,雙手急急忙忙撐在她臉頰兩側。
二人之間的距離不過數寸,呼吸相交,近得蕭淮連她面上的絨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扯了扯嘴角,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腰帶又是一緊,他嘶了一聲。
宋晏儲桃花眼精致潋滟,似有水波輕蕩。她笑得魅惑,聲音低啞輕柔,仿佛能酥到人骨子裏:“蕭将軍,方才摸得,舒服嗎?”
蕭淮眨了眨眼,懶散的笑中又帶着些痞氣:“殿下說呢?”
“孤說?”宋晏儲桃花眼微彎,捏着他腰帶的手指卻是毫不客氣,猛地一拉,男人胸前的衣襟扯了開來。
蕭淮剛剛起床,只着一件中衣,腰帶一解,那精壯的胸膛瞬間袒露在宋晏儲面前。
宋晏儲觑了一眼,嫩白的手指覆手上去,擡眼望他,語氣涼涼:“孤說,将軍不愧行伍出身,這身材,也是京中男兒難以比及的。”
要說宋晏儲的手,十指不沾陽春水是最好的形容,光滑細膩,沒有絲毫瑕疵。
蕭淮卻是渾身一僵,連呼吸都窒了窒,抓着被褥的骨節分明的手指不由緊了緊。
“——蕭将軍覺得呢?”宋晏儲眸中帶着笑意,手上動作卻是猛地一重——
蕭淮臉色瞬間一陣扭曲。
“殿下——”胸前那兩點地方何時受過這樣刺激,蕭淮□□,咬了咬牙,精壯身子半弓,形成一條完美的曲線。
他擡起一只手就想制止她,宋晏儲手上的動作又重了重。
“別動。”她語氣溫柔,細膩的十指随意地點了點,一觸即離,卻更惹人心中難耐。
蕭淮喉結滾動,額上幾乎要冒出汗,他艱澀開口,聲音沙啞地緊:“殿下……”
宋晏儲笑眯眯打斷他:“蕭将軍可舒服?”
蕭淮臉色緊繃。
宋晏儲似是意識到什麽,桃花眼往他下身瞟了瞟,眸中浸上了些許笑意:“看來蕭将軍舒服得很吶。”
蕭淮唇角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他苦笑開口:“殿下……”
宋晏儲沒搭理他,輕輕推了推身上的人,蕭淮順勢倒在床榻上。宋晏儲則慢悠悠起身,站在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宋晏儲眸光劃過那昂揚挺胸的畜生,嘴角噙着一抹淡漠的笑:“蕭将軍既然舒服,那就這樣保持下去吧。”
墨色的腰帶在指尖環繞,與纖白的手指對比更顯分明,宋晏儲面上含着淺淺的笑,幽幽開口道:“只不過,孤還是更喜歡聽話的人。”她目光輕移,看着那處的目光帶着涼意:“将軍若是不聽,孤也不介意讓将軍更舒服一點。”
她嘴唇開阖間,咬重了“舒服”二字,卻是讓蕭淮忍不住下身一涼。
他看了看她手中的腰帶,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弟,意識到什麽後,渾身汗毛盡豎,看着宋晏儲的目光也不有帶上了些許防備。
宋晏儲把腰帶往地上一扔,轉身離去之際,面上的笑容也是瞬間斂去,面色沉沉。
宋晏儲自幼女扮男裝,幼時還好,可等她十幾歲之後,身上一些特征就開始變得明顯,她不得不開始每日束着胸。以往的時候夜間還能稍微放松一些,可這段時日因着同寝的緣故,未免蕭淮發覺異樣,她便是就寝的時候亦是不離束胸。
卻不曾想睡覺的時候他倒是老實,竟是在這裏等着她。
宋晏儲離開之後,蕭淮看着自己的處境只能無奈苦笑。
他明明只是想試探一下,怎麽都沒想到這位殿下還是個睚眦必較的主,。
下身依舊是漲得難受,蕭淮深吸一口氣,随手摸了兩下卻是沒感覺。他索性靠坐在床榻上,雙目失神地看着床頂,不去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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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晏儲被蕭淮氣得不行,早膳也沒用多少,等她去承恩殿的時候,趙裕已在那裏等了将近一個時辰。
随着翩飛的衣角進入大殿,陳玉替她脫下大氅,宋晏儲坐于主位,趙裕位于下首,顫顫巍巍地行了個禮: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莫說是現在,就是之前趙、費兩家還維持明面上和平的時候,趙裕也從未對她這般客氣過。
宋晏儲心中輕嗤一聲,開口道:“趙大人找孤,所謂何事?”
不過短短幾日的時間,趙裕就瘦了不止一圈。放前幾日,任誰能想到這是那意氣風發的趙家家主?
趙裕此刻卻只能苦笑,他又彎腰行了一禮,姿态低到了塵埃裏:“求殿下……給趙家一條生路。”
趙家如今還未問罪,不過是證據還不夠充分,可有朝中那些人的虎視眈眈,所謂的證據齊全,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屆時,趙家就算不落的個滿門抄斬的下場,也絕不會好到哪去。
宋晏儲輕抿了一口茶,饒有興致地看着他:“趙大人可真是會開玩笑。如今時機難得,孤又為何要放了趙家這麽個心腹大患?”
趙裕面色蒼白無比:“殿下,若殿下願饒趙家一命,微臣能保證,趙妃娘娘、趙妃娘娘腹中孩兒——”他閉了閉眼,神色痛苦:“趙妃娘娘腹中孩兒将絕不會對殿下構成任何威脅!”
宋晏儲喝茶的動作一頓,趙裕卻以為是他的話打動了她,他又上前一步,急切道:“殿下,趙家即便獲罪,可趙妃娘娘腹中孩兒卻是無辜。宮內若是再有一位皇子,總歸會對殿下地位産生影響……”
而他的投誠,就是解決這種影響。
宋晏儲先是一愣,而後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趙大人啊趙大人!”宋晏儲眸中都笑出了些許水汽,她看着下方眼睛灼灼的趙裕,擦了擦眼裏的淚,饒有興致地開口:
“趙大人,是誰給你的自信,覺得孤會忌憚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兒?”
深宮之中,想悄無聲息地要一個孩子的命,有無數種方法。
趙裕臉色難看,宋晏儲語氣悠悠的,又放下另一顆炸彈:
“而且,難道趙妃娘娘沒同趙大人說過,她腹中孩子并非父皇子嗣嗎?”
恍若一道巨雷直轟而下,趙裕呆呆地,滿臉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