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為公主裙下臣第 30 章 兵符 他存了私心,世人皆不知

第 30 章 兵符 他存了私心,世人皆不知

大殿上靜的出奇,一時間朝臣竟不敢再開口。

魏長寧近些年在京城只是安逸了些,他們怎麽忘記了她曾經也是手拿玉玺,劍指朝臣,擁弟登基的那位長公主呢。

“既然事情交由陛下,那麽二皇子只管放心便是,我魏國定然會給二皇子一個交代。”宋祁緩緩上前,他的話清潤而有分量。

二皇子恨恨的看了魏長寧一眼,冷哼一聲說:“既然宋大人這樣說了,本皇子就等着這個交代。”

宮宴以一個失敗的結尾散場,群臣悻悻而歸,又不免豎起耳朵,聽些宮中辛密。

敏銳些的大人早已嗅到今日長公主和陛下似乎有些不對,又隐隐和傳聞中長公主和陛下不合的傳聞相契合。

魏國的天難道又要變了嗎?

不相幹的人散盡,魏長寧立于大殿上。

她第一次沒有走到魏子淵身邊來,她仰着頭看着站在九霄龍座前的弟弟。

佳人在側,皇權在握。

魏子淵好像不再需要她這個姐姐了。

這個認知讓魏長寧突然有些恐慌,她突然開始質疑,究竟是帝王權力勾連了他們姐弟感情,還是姐弟感情連接了這萬裏皇權?

“皇姐,朕已派人将李澄明下獄。”

“他是魏子明。”魏長寧輕輕道。

“朕知道。”魏子淵俯視着她,少年眉目已初有帝王浩然之氣。

“皇宮中處處都有朕的眼線,所以那晚朕也知道。”

“陳國奪嫡之戰即将開啓,為了培養我們的繼承人,這位陳國皇子不可以活着回陳國。”

宋祁看向她,他一雙眸子清清淡淡,依舊沒有一絲雜欲。“魏國日益衰退,若再不對陳國加以束縛,內憂外患,魏國亡矣。”

宋祁以家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心知魏長寧将魏國放在第一位,只是他心中不免還是有些許羞愧。

他存了私心,世人皆不知。

“不想着解決內憂外患,居然企圖扶持陳國皇帝?你們當那二皇子繼位後甘願受你們擺布?”

“內憂?”段清揚輕笑一聲,她傲慢的擡起下巴,以一種俯瞰的姿勢看着魏長寧。“陛下不願說出來傷了您的心,那便由臣妾來說。”

“內憂其實是您啊。”

“掌管五萬大軍,封地還有數不清的私衛。除了将軍府,怕是整個京城就屬長公主的兵最多了吧?”

“長公主肆意幹涉朝政,連後妃名單都要過目。這樣一位手握重兵雄才偉略的皇姐,怎能不叫陛下心生忌憚?”

魏長寧顫了顫,好容易穩住了身形。

今日之事她實在沒料到,也沒想到魏子淵會有一天對她心生忌憚。她不知該用什麽言語去反駁。在至愛至親的懷疑之下,任何辯駁都顯得無力而蒼白,因為他們都知道,那份愛已經不在了。

“若非阿寧守江山,起謀劃,恐怕如今魏國上面坐着的就不一定是當今陛下了吧。”

謝丞憤怒極了,他沒有想到這些人居然都是這樣看魏長寧。他打小就是魏長寧的小跟班,見過她深夜批閱奏章,也看過她為魏子淵殚精竭慮。

她執掌大權,也只是因為魏子淵繼位之初,不過是個十歲稚童。如今魏子淵漸漸長大,他也親眼看見魏長寧是如何小心謹慎的放權。

“謝公子慎言。”

魏長寧看了一眼緊緊護在她身前的謝丞,她突然看向宋祁,她問道:“宋大人也這麽覺得嗎?”

“長公主為天下蒼生,功勞無限。只是如今陛下年長,殿下也該放他自由。”宋祁彎下身子,雙手向前作揖。“長公主身份尊貴,合該找相配男子,榮寵一生。”

“宋祁!你不要忘記當初是誰賞識了你。”若不是魏長寧拉着,謝丞怕是要沖上去揍宋祁。他們三人是過命的交情,曾經魏長寧護着他們,他們二人也保證出人頭地了就繼續保護魏長寧。

誰知道宋祁變了心意!

謝丞在原地急得跺腳,他一想到魏長寧今日受如此大的委屈,就恨不得扒了宋祁的皮。

宋祁站起身來,目視遠方,一字一句說:“殿下教我忠君愛國,我也照做了。”

“所以你選擇了你的君,棄了我對嗎?”魏長寧凄婉一笑,笑過卻又是釋然。

至少她為魏國培養了一位真正的忠臣。

“不必愧疚,個人有個人的選擇罷了。”就像魏子明選擇假死,段家選擇投靠新帝,魏子淵選擇和她反目……各人都有各人的計較罷了。

她可以在大殿上毫不留情的給出言冒犯的二皇子響亮的耳光,也可以劍指當年反抗的群臣。此時此刻,她卻沒法擡頭質問她的親弟弟。

帝王之路,他走對了。

“這些年,是阿姐錯了嗎?”

“皇姐沒有錯,是朕選了另一條路。”魏子淵不敢看她,他只能将目光看向別處。“當有了心愛之人,便将他保護在羽翼之下。朕不想一輩子靠皇姐的蔭蔽,朕也想保護自己心愛的人。”

今日之謀劃,他也絕不是想和魏長寧決裂。他只是希望他的皇姐可以安安分分做那個無上尊榮的長公主。

魏子淵走下去,握住魏長寧發冷的雙手,輕輕哄着她,“皇姐交了權,朕保證日後皇姐還是京城最尊貴的長公主。”

“皇姐同宋祁成婚,也可享不二風光。朕會像皇姐當年保護朕一樣保護你的。”

魏長寧不禁笑出聲,那笑中有輕蔑,又有些疑惑。她不禁去問魏子淵,“陛下覺得我這些年求的都是尊榮榮寵?”

“我扶持陛下,輔佐朝政,竟都是為了我自己?”

“陛下,你錯了。”魏長寧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她心中一片荒涼,她看向宋祁,語氣堅決。

“我絕不會嫁給宋太傅的。”

她喚他一聲宋太傅,證明她不再是杏花微雨會遠遠喊他一聲“宋大人”的魏長寧了,他們之間有些東西終歸随皇權而消失。

“皇姐好好想想吧。”魏子淵對身後的人喊道:“送長公主回去。”

寝殿內,魏長寧坐在屋內小憩,屋裏頭的丫鬟卻急得如同熱炕上的螞蟻。

白茶哪裏見過這等世面,她只要一推開窗子便可以看見屋外層層看守的禁軍,她焦急的在外屋亂轉,又拉着剛剛從裏屋出來的清酒問道:“長公主殿下是什麽意思啊?我剛從外頭回來怎麽就這樣了。”

清酒幽幽嘆了口長氣,天家的事,哪裏是她們這些小婢女能猜到的。

她拍了拍白茶的背,暫且安了她的心。“好好伺候長公主殿下便是了。”

“天子修大道,大道皆無情。”

魏長寧取出一張泛黃紙卷,這是先皇在她十二歲生辰那年所贈。先皇贈了她許多人生格言,只有這一句,她未曾放在心上。

如今看來,倒還真是應了這句話。

宋祁早上把團子送來了,魏長寧懷裏抱着團子,心裏再複雜惆悵,面上仍是神色淡淡。

她撫摸着團子光滑亮麗的毛發,又随口對它說:“團子,你說天子當真無心嗎?”

“天子有心,只是心不在你。”

段清揚娉娉而入,她穿着明黃色的華服,想來不日就要封後了。

魏長寧是沒想到段清揚能掀起這麽大的風浪,又或者說她從來沒有想過魏子淵會對她出手。她擡頭看這位亭亭玉立的女子,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清揚婉兮的美好之中。

“現如今倒是什麽樣的人都能進本殿下的寝殿了。”

魏長寧給團子順着毛,她懶懶的靠在虎皮上,一雙鳳眸漫不經心地略過段清揚。

段清揚自然不服輸,她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恐怕不日長公主就要參拜我這位皇後娘娘了。”她素手微微擡起,撩過鳳釵下的珠簾。

魏長寧不屑的掃了一眼她那綴着寶珠的鳳釵,她伸出翠玉做的繡鞋,上頭金絲線勾的銜珠金鳳,熠熠生輝。“本殿下自十二歲起就用了鳳凰做鞋面,這看久了還有些厭倦了。”

段清揚比不過她,即便是最顯赫世家的嫡長女,她也無法與魏長寧比拟。

可是如今,她得到了皇帝的愛,她終于勝過了魏長寧。

“長公主不想救澄明公子嗎?”段清揚慢慢開口,只一開口便拿捏住她的七寸。

魏長寧面色如常,她含笑看着在她面前擺弄心機的段清揚,然後在她期許的目光下反問,“本殿下為何要救他?”

段清揚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一時無語。只能問:“殿下不想救,大殿之中為何頻頻維護。”

“本殿下天生反骨,就是不愛做別人樂意的事情。”魏長寧挑挑眉,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特別是你不樂意的事情。”

見段清揚氣急敗壞,魏長寧心情反而好了許多。這樣罵人果然很痛快,這些年她還是委屈了自己,日日都對這些人好言好語。

段清揚冷了臉,她心想這位長公主落到如此地步竟還能這般猖狂。既無母族支持,如今陛下還忌憚。她就等着瞧,等着瞧這位長公主能嚣張到幾何!

“若要保李澄明平安,拿五萬兵符來換!”

段清揚一揮衣袖,惡狠狠地說完便走了。魏長寧搖搖頭,對進來的清酒說:“你瞧瞧,感情多會改變一個人。陛下如今不再是子淵,我魏長寧,也不再是長公主了。”

清酒放下膳食,她跪在魏長寧身邊。看着魏長寧的神情,她突然有了猜測,于是她問:“殿下可是要把兵符給陛下?”

兵符是先皇給長公主的護身符,未曾想有朝一日會成為催命符。

這兵符若是真給了,長公主在京城可就再無依靠了。

“不管怎麽樣,奴婢都會一直陪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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