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警察辦案似乎還蠻刺激新鮮的,可實際情況不然。都快要半小時了,但是蘇亦林和周睿依舊是在不停地到處看到處摸,沈紹烨都不知道他們是在做什麽,只覺得無聊透頂。本來他就不是多麽有耐心的人,脾氣也不是很好,這會兒已經煩躁了起來。
“喂,你們是繡花還是雕刻啊,一個死人待過的地方有什麽好研究的?”他煩躁得抓抓自己的短發,可不管是蘇亦林還是周睿都沒有理他,依舊自顧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這讓他本就不好的心情這會兒更差了。
大約又過了十幾分鐘,蘇亦林終于停止了她的搜尋行動,周睿也從衛生間出來了。
這兩人非常默契地無視了一旁的沈紹烨,開始交換彼此的成果。
“隊長,我在衛生間檢測到了兩個人的指紋,另外,我發現衛生間裏的洗浴用品都是不同牌子的,牙刷毛巾也都是雙份,看着像是兩個人住的樣子。”周睿說着拿出一個證物袋,裏面裝的是兩根頭發,一根是黃色的一根是黑色的,“這是我在浴缸旁邊找到的頭發,應該是分屬于不同的人的。”
蘇亦林也有在床上的枕頭底下找到幾根頭發,另外,還有幾根類似從衣服上掉下來的絨毛,她問沈紹烨:“衣櫃裏,能看出是兩個人的衣服還是一個人的嗎?”
沈紹烨在衣櫃那裏只是很随意地看了兩眼,哪裏知道那是一個人的還是兩個人的,攤攤手說:“我怎麽知道,擺的倒是挺整齊的。”
聽他說完,蘇亦林就皺起了眉頭,然後自己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仔細地翻看了一會兒。
“聽說你是沈啓傲的兒子?”蘇亦林猛不防地問了這麽一句。
沈紹烨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麽意思,不過看她已經冷下來的表情,就知道絕對不是說什麽要誇獎他的話。
果然,就聽她繼續說道:“沈大校那可是軍隊中威名赫赫的大人物,都說虎父無犬子,不過,現在基因這東西是最說不準的,變異品種到處都是。”這幾句話諷刺的,沈紹烨又開始磨牙了。
沒等他發火,蘇亦林指着衣櫃說:“你看看這裏的衣服,明顯是風格相當迥異的兩種類型,愛馬仕的偏成熟穩重,巴寶利的則是休閑活潑,這些衣服又是擺放得泾渭分明,難道你就沒有從中看出點什麽?”最後一句是質問,語氣已經有點不好了。
“我看不出來又怎麽了,我又不是警察,誰知道這代表了什麽?喂,你這女人別動不動對我大小聲好不好,不就是個特案隊隊長嗎,有什麽好拽的。”沈紹烨脾氣一上來說話就開始口不擇言,“老子來這裏又不是受氣來的,別他媽.的給我甩臉子!”
周睿一看情況不對,想要上前去勸解,蘇亦林一揮手,示意他別說話。
“知道二世祖是什麽意思嗎?”蘇亦林帶着冷笑說,“去衛生間照照鏡子吧,你這樣的就是典型的例子。”
“你……”沈紹烨瞪着她,但是她卻一轉頭不理他了,而是繼續在一邊和周睿探讨案情以及對得到的線索進行分析。
沈紹烨眼裏冒火,可又無可奈何,心裏憋着一股氣,別提多難受了。
當晚,沈紹烨找了幾個發小出來喝酒,排解心中悶氣。
酒吧裏,燈紅酒綠,觥籌交錯。閃爍的燈光,震耳的音樂,紛亂嘈雜的環境,讓孤獨的人更顯孤單寂寞,而尋樂的人則是盡情揮灑激情,釋放活力。
沈紹烨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旁邊坐着他的兩個發小,一個是染着黃頭發的白玉齊,另一個是染着銀發的洛雲。
白玉齊看沈紹烨不停地喝酒,對洛雲示意了一下。
洛雲會意,按住沈紹烨還要拿酒的手,笑着問道:“沈少爺,這是誰又惹到你了,說出來,兄弟們給你出氣。”
沈紹烨拍開他的手,拿着酒又喝了一口,憤憤然地将酒杯砸了一下,擦着嘴巴罵道:“還不是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等着吧,遲早有一天本少爺要讓她知道知道厲害才是。”想起蘇亦林他就惱火。
這時,酒吧裏響起一首動感又勁爆十足的音樂,沈紹烨站起來就混進了人群中,随着音樂扭着身體。
白玉齊和洛雲對視一眼,紛紛搖着頭嘆了口氣。
沈紹烨長得帥氣,因為當兵那兩年經常曬太陽,所以皮膚是小麥色的,顯得非常健康硬朗。這會兒脫了外套,裏面只有一件背心,腹部的肌肉若隐若現的,惹得身邊幾個女孩子頻頻側目。
有幾個大膽的女生湊過來在他身邊跳舞,偶爾會有些挑逗的動作。奈何沈紹烨心情不好,所以對她們态度懶洋洋的,提不起什麽興趣。可越是這樣,那些女人越是覺得他有味道,湊得更近了。動作也開始更加大膽。
沈紹烨若是心情好的時候,對美女自然溫柔有加,有求必應,可若是心情不好,就是天仙他也不會放在眼裏,因此對着湊到身邊想勾引他的幾個女人吼了幾句,眼神也是極冷。“沒見過男人呢?真要是癢得厲害了找別人去,老子沒空!”
女人們也不是不識好歹的,見此罵罵咧咧幾句也就散開了。
又跳了一會兒後,沈紹烨感覺身後有人靠近,轉過身剛想罵人,就見是一個長相清秀的男人,正挑眉看着他。“一起去喝一杯?”他笑着問道,笑容中帶着點引誘的味道。
沈紹烨皺了皺眉,接着勾勾唇角,捏了捏那人的下巴,笑道:“不好意思,本少是直的。”說完就回去了。
那人無所謂地挑挑眉,繼續找其他人去了。
第二天一早,除了沈紹烨之外,特案隊衆人很早就在會議室裏聚集在一起準備讨論案情了。
“隊長,不等沈紹烨啊?”馮子月看了看時間,現在才八點,按照那個沈大少的性子,今天只要能不遲到就已經是夠他們稀奇一陣的了,所以指望他早到絕對不可能。
蘇亦林坐下來,說:“不用管他。”然後對大家說,“你們把昨天查到的情況都說一下吧。”
袁青青拿着一疊的A4紙,翻了幾頁後說道:“黃偉明所在的證券公司叫好來證券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家民營企業,老板叫周之最,已經快六十了,現在公司的大部分事情都是他的大兒子在負責。我去移動營業廳調查了黃偉明的通話記錄和短信記錄,發現他跟一個叫劉曉峰的人聯系很密切,不過近一個月卻突然沒有任何的聯系了。從短信記錄以及黃偉明其他聊天軟件中的聊天記錄看來,黃偉明跟這個劉曉峰關系不一般,應該是情人關系。”
“情人?”馮子月八卦地問,“劉曉峰是男是女啊?聽名字像是男人。”
袁青青在查到劉曉峰這個人的時候就已經讓成虎去查了,便說道:“是男的,這兩人是在2012年初認識的。”
“哇,這麽看來這個黃偉明是gay啊?”馮子月算半個腐女,一聽紅果果的基情就發生在被調查的受害人身上,頓時渾身更有幹勁了。
她的突來激情讓在座的其他人都很無語。
蘇亦林想到在黃偉明卧室的衣櫃裏的确能看出放着的是兩個男人的衣服,看來那些衣服就是他的情人的,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劉曉峰的。她看向成虎,示意他接下去。
“我查到跟黃偉明關系密切的人并不是很多,黃偉明這人性格相對比較孤傲,跟同事相處較為疏遠,要好的朋友也沒幾個。跟他關系最好的是他的一個大學同學,現在在G省工作,我已經聯系到他,詢問了他一些情況,但他說大學畢業後他們就不怎麽聯系了,他提供給我一個信息,說黃偉明是高中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同性戀的,所以這之後就一直與人保持距離,不怎麽與人深交。另外,那個叫劉曉峰的也是G省人,是黃偉明一次出差的時候認識的。”
等成虎将他調查到的彙報完後,馮子月繼續道:“黃偉明的生活比較規律,白天上班晚上大部分都是很早回家的,很少會出去,偶爾會去下酒吧,次數很少。前天晚上,黃偉明就去了一次酒吧,大概十來點左右回去的。”
“回去的時候是一個人還是和別的人在一起?”蘇亦林問。
方錦宇回答說:“酒吧裏面沒有監控,也沒太多人注意到黃偉明,所以不清楚,不過我們問過那個酒吧裏的工作人員,說黃偉明這兩天去得比較勤,這星期已經去了三次了。”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黃偉明突然頻繁去酒吧,肯定是有什麽特殊的事情。”周睿分析道。
蘇亦林贊同他的話,點點頭,剛想說什麽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一腳被人踹開了。
衆人都往門口看去,就看到黑着一張臉的沈紹烨正站在門口,氣勢洶洶的樣子。
蘇亦林皺眉,看了看時間,正好九點。
“你們開會也不等人齊了的嗎?怎麽說我現在也是特案隊的一員吧?”沈紹烨雖然不稀罕當什麽警察,可自己不願意和被人忽視根本就是兩回事。
他吼的聲音很大,還帶着怒氣。他昨晚喝了很多酒,早上起來的時候頭都是疼的,本來不願意來上班了,可一想有案子呢,第一次破案,他還是蠻有興趣的。再說要是被老頭子知道他曠工的話,還不知道他會想出什麽整人的法子,于是還是強撐着起來上班了。
在他看來,他宿醉之後還能給面子來上班就非常不錯了,別人應該感激他才是,壓根沒想到自己再一次遲到了這個事實。
繼第一次遲到被罰了二十圈後,接下來的一星期沈紹烨都沒遲到,每次都是踩着點到的。不過今天,蘇亦林像是早就料到了他會遲到一般,似乎就等着這一刻呢。
“先進來,坐下。”本以為蘇亦林會發火的衆人,在聽到她這句話後都有點不解。
沈紹烨看了看蘇亦林,哼了一聲,走到空位上坐下,拉椅子的聲音很大,發洩着內心的不滿。
“我們接着剛才的說,”蘇亦林沒多看沈紹烨,而是繼續分析案情,“就像剛才周睿說的,黃偉明突然增加去酒吧的頻率,絕對是事出有因,結合他跟劉曉峰的聯系記錄看來,他應該是不久前跟劉曉峰分手了,原因或許就是他在酒吧裏另有新歡,發現了更适合他的人。”
“說不定是劉曉峰提出分手的呢?”馮子月疑惑地問道。
“不,不可能。”蘇亦林說,“從你們調查到的關于黃偉明的信息看來,他的性格非常驕傲并且略有一點孤僻,因為他的性取向,他應該被很多人嘲笑甚至輕視過,在外人看不起他的同時,他也看不上別人。所以他很少會願意出去社交,偶爾去酒吧為的只是放松和消遣,通常去的時間很短,很快就會回去。如果他才是被抛棄的那一個人,按照他的性格,他肯定是閉門不出,除了上班之外絕對不會去任何地方,獨自舔舐傷口性格也會變得更加陰沉。可相反的是,他不但沒有減少出門的頻率,反而增加了,另外他公司了的人也沒發現他有何異常情況出現,這就說明,提出分手的那個人是他。”
“哦,原來是這樣。”馮子月點頭,然後一臉崇拜地看着蘇亦林,“隊長不愧是隊長,分析能力就是一流。”
其他人也是贊同地點頭。可這時,卻有一個人非常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拽什麽,瞎猜的而已,誰知道真假。”
他的話讓方錦宇微微皺了眉頭,看向他的時候眼裏滿是不悅。另外的人也是不怎麽高興,在他們心裏,蘇亦林的地位是很高的,盡管她年紀不是最大的,資歷也不是最深的,可她擁有的才華和能力以及女人身上少見的魄力和膽力,都讓他們對她非常佩服。
蘇亦林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盯着沈紹烨看了一會兒,對他說:“你昨天去了酒吧,喝了伏加特,玩到淩晨才回去。你現在是一個人住的,每天早上都設定了鬧鐘,但因為昨天酒喝得太多,所以睡過頭了,現在還頭昏腦漲着吧?知道為什麽今天我不罰你跑步了嗎?”
沈紹烨已經被蘇亦林的這幾句話說得一愣一愣的了,聽她問話,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為什麽?”
“我怕你猝死。”說完站了起來,打開投影儀準備對整件案子進行詳細分析。
而沈紹烨則是臉色忽白忽紅的,牙齒咬得咯咯響,同時心裏也疑惑,這女人是怎麽知道他這麽多事情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