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舉案奇黴第 12 章 比上不足,比下沒有

第 12 章 比上不足,比下沒有

看着對面那張略微歉意的俊顏,沈衡徹底淩亂了,試探着問:“侯爺平時,都是同誰在一塊下棋的?”

他抿着唇角笑道“平日只跟月錦一人下,多數都是平局,不想今日在你這,輸的這樣慘。”

這是,不相上下的意思嗎?如果對方真的不是在讓她,那蘇小王爺的棋,得下成什麽樣啊?

“您,就沒跟旁人下過?”

“月錦說,我的棋路太偏,同他們下棋難得趣味。所以,自懂棋開始,我便一直只同他下。”

他是在保護你。

沈衡幾乎熱淚盈眶,但是又琢磨不準顧侯爺是不是在拿她尋開心,話在嘴裏繞了一圈之後,最終換了一句:“要不,咱們再下兩盤吧。”

顧允之成了驿館裏的常客,連續幾天都跑來跟沈衡下棋,這讓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這位和氣溫潤的小侯爺除了蘇小親王之外,從未跟旁人下過棋。

越是沒見識過的,越發是好的,在衆人心中,顧允之只同蘇月錦下棋,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這兩位高手鮮有敵手。而顧小侯爺如今肯找沈衡下棋,那這位沈家大小姐的棋藝也必然精湛,不然斷不會讓其如此青眼相待。

事實上,沈衡确實也有些樂在其中,這就好比有一樣事物一直比上不足,比下沒有,突然之間多了個有餘。而這個餘,還是一直被外界手捧如珠的人,怎麽說都是有些小驕傲的。

下棋的時候,她爹來看過幾次,眼神從疑惑變成愕然,表情從詫異變成呆傻,最後默默順着牆根走了。

若說還有一個值得一提的人,便是劉家那位千金劉雅君。自從發現她不光‘勾搭’了端王還順帶‘撩撥’了顧允之之後,她看她的眼神就從厭惡直接上升到了惱怒。

但她這次學了個乖,因為她發現沈衡穿衣的風格一直都是素淡為主。過去她管這個叫寒酸,現在她覺得,這就是她不甚光彩的勾搭手段之一。

放眼上京,哪個官家小姐不穿绫羅,不帶金飾,偏生就她素面朝天,清湯寡水,可見這裏面是有學問的。

所以,她也開始清淡,她也開始素雅,她也。。。素面朝天她不敢。反正就是盡量穿點帶草帶苗的衣服就是了。但凡顧小侯爺在場,她必然素白一身的來湊熱鬧,哪怕讪讪的打聲招呼也好。

沈衡沒想到她竟然能将眼光放的這樣長遠,漫天撒網,只吊金龜。前兩天來的時候還說她搶了自己的千歲爺,這兩天就換成搶了她的小侯爺了,合着滿朝文武的青年才俊都是她們家的,動了哪個都是扒皮抽筋的疼。

那一席素白長衣,今天繡根稻谷,明日換只藤蔓的,近些天似乎不知道換什麽花樣了,直接用黑線在廣袖上繡了一首酸詩。

鬧的沈衡乍一見她,吓了一跳:“雅君,你爹去了?怎地沒聽說發喪呢?”險些氣的對方又要同她拼命。

禹城的夏日雖說燥熱,但到底依山傍水,每每午後都是這地界最舒服的時候。

顧小侯爺照舊如時而來,手裏一本棋譜是昨日沈衡送的,進來之後便笑的眉眼彎彎,覺得受益良多的樣子。且十分虛心的詢問這本‘孤本’的出處。沈衡沒好意思說,這東西市集書攤上一兩銀子三本,順便還贈送竹葉做的書簽,只是略微高深的笑笑,便算過去了。

這幾日的相處讓她發現,顧允之真的是個極好相處的人,沒有王侯子弟那般盛氣淩人,也不那麽‘窮’講究。有的時候趕上飯時了,即便不是什麽珍馐也能吃的香甜。

“昨天聽道道說,你平日最愛去茶館聽書,禹城雖比不得上京繁華,但有本事的說書先生卻也不少。廣陵軒旁的茶樓就不錯,裏面的說書人言語風趣,妙語連珠,你既好這個熱鬧,不如晚些時候我們去聽上一場。”他放下一枚白子之後如是說。

現在兩人見面,手裏總離不開棋子,但男女共處一室總歸不妥,便将桌子挪到了葡萄藤下的蔭涼處。

沈衡拿棋的手一頓“說書的?我自來好這一口,只是不耐煩聽些經史典籍,杜撰的最好。”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冷哼:“杜撰無非就是瞎編,聽的多了,正史野史都該分不清了,沈姑娘好歹也是官家小姐,怎地愛這種信口胡謅的東西。”

沈衡看了身邊那身‘白’一眼,微笑道:“所謂杜撰,都是人所未見而單憑筆者所述的故事。我們對正史的一些了解,也多是出自史官之手。我不否認這裏面絕大多數的真實性,可總有些事情是他不曾參與過的,或道聽途說,或獨自揣測,若說正史沒有半分杜撰,我也是不信的。”

“就算是杜撰,也比那些不着邊際的野史話本子強。動就寫些閨閣之內的豔情邊史,哪個正經姑娘會喜好聽這樣的故事。”

沈衡緩緩在棋盤之上落下一子,饒有興致的看向‘素白’

“你怎知野史都是豔史的?”

劉雅君本想在顧允之面前奚落沈衡的,不想卻被她一陣搶白,當場憋紅了一張臉“自然是,自然是猜到的。市井耍嘴皮子吃飯的,哪個不得博些噱頭在裏面。”

沈衡聽後同顧允之相視一笑,便沒再說話了。

午後的清風微涼,撫在人身上總能掃去許多燥熱,眼見着面前的棋局被對方掌控,她倒是爽快的放下了手中黑子,正色道:“侯爺果然精進神速,這一局,是我輸了。”

顧允之擡眼看着對面巧笑盼兮的女子,有一瞬間的失神。沈衡無疑是好看的,但卻好看的并不張揚,明眸善睐,杏眼如花。那眼中半點不摻雜質的純粹是上京女子罕有的,率性,自然。

初見她時,便是這樣一雙清澈的眼底,一晃經年,竟然從未變過。

“你莫不是在讓我。”良久,他才輕聲道,聲音有些悶悶的,略微別扭。

她都不記得他了。

沈衡不明就裏,只道此時的他頗為孩子氣,有些失笑的看着面前那個總是儒雅如玉的男子吶吶的樣子。

“哪裏是在讓,當真是技不如人。”

這話确實是真的,她沒有刻意讓過他,即便知道他的棋藝真的不如自己之後也不曾動過這樣的想法。他下棋的态度很認真,若當真讓了,反倒是在折辱他。

顧允之聽後,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似乎是想小小的得意一下,又覺得當着沈衡的面有些不好意思,便側過頭說了句:“晚上,一同去聽書麽?”

沈衡眨了眨眼,她雖不像閨閣女子那般矯情,但同男子外出左右都不算太好,剛要出聲回絕,便看見院子裏的門被打開了。

她爹一身藏藍襦袍,頭發都沒來得及攏順就引了一個人進來,足可見對方過來的也滿突然,而這樣由着自己性子‘胡來’的,沈衡能想到的,也只得那一人了。

廣袖長袍,銀絲系帶,那個進來就綴了口她面前茶盞的谪仙男子,不是蘇月錦蘇小千歲還能有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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