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色的外衣內,是桃粉色,繡着鴛鴦戲水的小衣,胸前的兩團隆起将兩只鴛鴦撐得有些胖,但依舊蓋不住它們的缱绻情意。
屋內,紅燭仍燃,喜字未除,好似依舊是他們的洞房花燭。
容承垂眸看着懷裏的女子,粉面含羞,嬌柔妩媚,他低下頭,吻向她的紅唇……
“爺……”可就在此時,房外不合時宜地傳來了路秉的聲音。
“何事?”江瑾瑜感到容承的動作一頓,江瑾瑜緊張地擡眼看去,見容承的俊臉與自己只剩咫尺之遙,眼眸卻恢複了清冷。
“皇上急召,讓您立刻進宮。”
“知道了。”
江瑾瑜見他微微蹙眉,放開了自己。
她連忙起身下意識和上衣襟,蓋住胸前的那對鴛鴦。
她見容承利落地穿好衣袍,絲毫用不上自己幫忙,也沒有留下一句話便大步而去。
屋裏恢複了安靜,江瑾瑜坐在長榻上,想起剛剛兩人的親密接觸,她頓時捂住了紅得要燒起來的臉。
可仔細想想,圓房好像也并不是那麽可怕……
……
夜色中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當容承趕到宮中時,總管太監安公公早已立在禦書房門口等候。
“給王爺請安。”他纖細的嗓音帶着幾分讨好,隐晦地提醒道,“邊關急報,陛下在裏頭等得正着急呢。”
容承擡眸看了一眼禦書房敞開的門,低沉地說了聲“謝安公公”,然後緩步跨了進去。
禦書房裏燈火通明如白晝。
容承走到背對他而立的黃袍男子身後,下跪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男子緩緩轉身,雖已年過半百,兩鬓華發,可他身姿硬朗,眉宇間散發着身為帝王獨有的威勢。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容承,緩緩開口,“皇兒平身。”
“謝父皇。”容承起身。
“今夜急召你進宮,是因為邊關糧草吃緊,需要六十萬兩銀子來填補空缺。
“如今連年征戰,國庫吃緊,你掌管戶部,朕知道要你一口氣撥六十萬兩銀子是難為了你,但邊關之事,實在延誤不得。”
皇上語氣平靜,似說家常,容承垂眸:“為父皇分憂,是兒臣的本分,兒臣明日便将銀子撥去兵部。”
“好。”皇上欣慰地拍了拍容承的肩膀,忽然又道,“你答應得倒是痛快,一時可拿得出這麽多?”
容承答道:“兒臣會想辦法。”
皇上冷哼一聲:“今日你剛撥給工部一百二十萬兩修補河道,一時間上哪兒去找這六十萬兩出來?這是朕私庫的鑰匙。”
他将一早準備好的鑰匙遞給容承,“你且想辦法,餘下不夠的從這裏出。”
“兒臣遵命。”容承接過鑰匙,眸波平靜,“來日定當還于父皇。”
“嗯。”帝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朕乏了,退下吧。”
容承作揖,“兒臣告退。”
出了禦書房,安公公見到容承手中的鑰匙,面色一喜,湊上前來道:“皇上最疼的到底還是王爺,怕王爺為難,連私庫的鑰匙都給王爺備好了。”
容承看了眼手中的鑰匙,心中冷笑。
到底是心疼他,還是心疼他在邊關的那個兒子?
剛出宮門,容承正準備回府,顧修的小厮程遷就急着求見。
“王爺,我家小公爺和夫人置氣,正在天香閣喝悶酒。”
程遷也是沒有辦法,他不敢驚動府裏,怕國公爺知道大怒,就只能跑來找容承。
又出去喝花酒?容承擰眉。
“求王爺去勸一勸我家小公爺。”程遷低着頭,不敢看容承的臉色,只迫着自己大着膽子又說,“小公爺平日最聽您的話,只有您能勸得動他。”
容承默不做聲,他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程遷見王爺離開,不知所措。
“還愣着什麽,還不快跟上。”路秉也翻身上馬,他向程遷善意提醒,“王府在西邊,我們爺去了東邊!”
東邊可不就是天香閣的方向。
程遷這才反應過來,大喜,忙也跟了上去。
此時的京師,大街小巷一片寂靜,唯有這天香閣燈火通明,裏面莺歌燕舞,傳來陣陣歌舞之聲。
門口,女子濃妝豔抹,揮着手帕招攬來往的男子。
容承下馬,大步向裏面走去:“人在哪裏?”
這時路秉和程遷也趕了過來,程遷為容承引路上樓,去顧修所在的包間。
大廳歌舞嘈雜,包間的門阻隔了外面的喧鬧,隐約可見裏面有顧修的聲音傳出。
容承推開房門,門扇因力道過大,“啪”的一聲摔在牆上,屋裏的女子一驚。
“滾!”他大步跨進去,面色陰鸷,聲色駭人。
女子瑟瑟離開,容承上前,一把抓起喝得爛醉的顧修向外走去。
“放開,放開我。”顧修神智已然有些不清,卻還是下意識不肯走,他用手推着容承,嘴裏嘟囔道,“我不回去,我才不要回去,回去幹什麽,去看那女人擺臭臉嗎?”
容承停下腳步,冷道:“一吵架就跑來煙花柳巷,看看你自己像什麽樣子。”
這時顧修才緩緩睜開醉眼,看清來人是容承後,他露出了笑。
“靜夜!”他的腳邁着不紮根的步伐,抓着容承又向酒桌走去,嘴裏笑道,“來陪我喝兩杯,你都不知道,我這心裏有多難受。”
說起難受,容承想起方才宮裏發生的事,他面色微沉,被顧修拽着坐了下來。
顧修整個人搖搖晃晃地給容承倒酒,一酒杯的酒,顧修倒了三倍的量才算倒滿,他遞給容承後,開始傾訴他的苦水。
“你都不知道,我每天面對一個冷冰冰,沒有一點感情的人過日子,是什麽感覺。
顧修埋怨頗深,“兩年啊,我跟她成親兩年,她永遠都是冷着一張臉,竟從來都沒笑過。
他說到傷心可笑處,仰頭自飲一杯,“我就是想不明白,她是嫁了個瘸子還是瞎子,她嫁給我難道就讓她這般委屈?”
顧修說得痛心疾首,想他京師第一公子,暗戀他的女子多到如頭發絲一般數不清,可偏偏他的妻子絲毫不将他放在眼裏,每日一副嫁錯人的苦瓜臉,這叫被衆星捧月慣了的顧修如何能接受?
顧修在一旁喋喋不休,舌頭都有些直了,容承聽着耳邊的聒噪,一言不發,只靜自飲酒。
“兩位爺。”這時房門被打開,天香閣的老鸨含笑着走進來,身後還帶了兩個姑娘。
方才容承趕了人,老鸨以為是剛才的姑娘庸脂俗粉,沒入得這位爺的眼,忙又送來兩個模樣出挑,清新脫俗的。
“都是媽媽我招待不周,擾了二位爺的雅興。”她将身後的兩個女子招上前,笑道,“您二位看看可還合眼?”
這兩個都是剛買來沒幾天的姑娘,都還是處子之身,模樣也還算清秀。
“來!”顧修伸手招來了一個坐到他身邊。
容承覺得有人陪着他,他至少不會再向他吐苦水,就沒再攆。
老鸨見了笑眯了眼,伸手推了另一個姑娘,讓她去容承身邊坐下。
容承面冷,那女子有些怕,戰戰兢兢地坐到容承身旁。
老鸨離開。
顧修摟着女子,繼續喝酒,可容承身旁的女子給他倒酒就已經是最大的勇氣了,哪裏還敢再遞酒給他。
“去……彈首曲子聽聽!”
顧修翹着二郎腿,打着舌頭的指着他身邊的女子。
“是。”女子福身,向琴案走去。
屋裏緩緩傳來琴音,容承聞到了他身旁女子身上的香味,這味道很濃但并不難聞,只不過沒有江瑾瑜身上的味道清雅。
如此他不禁想起了江瑾瑜方才跌坐他腿上的模樣,嬌羞,膽怯又順從,他指尖輕輕攆轉着酒杯,眼底露出一絲淺笑,繼續飲酒。
一首曲畢,顧修原本就喝了許多,此刻更是醉的不省人事,容承叫來程遷,讓程遷将顧修扛回去。
他回府後,習慣性的徑直去向書房,可路走了一半他突然停下腳步,轉而向西萱院走去。
路秉跟在容承身後默不作聲。
當容承再回到西萱院時,屋裏還亮着燈,江瑾瑜白天睡了半日,現在全無困意。
他推門而進,看見江瑾瑜正倚在床邊,看着他離開前看的那本書。
聞聲,江瑾瑜側目,看到容承站在門口。
“王爺回來了。”她放下書卷,起身去迎。
只是才剛一靠近,就被容承打橫抱起,他抱着她進了裏間,然後将她放在床榻,欺身而上。
容承身形高大,江瑾瑜被他壓在身下,纖瘦的身子便顯得更加嬌小。
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古井無波的凝視着她,之前的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又油然而生。
他的氣息撲上她的臉頰,江瑾瑜感受到他身上帶着酒氣,不知他明明是去宮中,怎麽又喝這麽多酒。
她只穿了件薄薄的寝衣,容承離開後她洗了澡,所以脫下後裏面露出的是新換上的繡着栀子花的芽白色小衣。
女子的身上帶着芳香,就像是這胸口上朵朵盛放的栀子花一般,清雅甜美,倒是令人又醉了幾分。
江瑾瑜察覺到容承似乎不高興,她大着膽子,擡起白皙的手臂,手腕勾圈住了容承的脖頸,可她卻也是羞紅了臉,紅暈直蔓延到耳垂,脖頸。
這個舉動就仿若是給了容承一個信號,令他俯下身,先輕咬了她的耳垂,轉而又吻上她的唇。
容承的唇帶着一絲酒味,他的吻起初是淺嘗,然後一點點探入,深吻。
兩人之間的距離逐漸消失,江瑾瑜在昏沉中卻聞見了一股特殊的脂粉香氣。
她思緒抽回,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這是只有煙花女子才用的脂粉味,江瑾瑜身子一僵。
容承停下了動作:“怎麽了?”
他看着身下的女子,目光冷了下來,“你不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這還猶豫什麽,收藏一下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