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江瑾瑜咬唇否認,她眼底閃過一絲暗影,聯想起他一身的酒氣,她大抵是知道容承去了什麽地方,“王爺身上……”
容承轉瞬明白過來,她是聞到了那個女子沾染在自己身上的脂粉香氣,可她這是什麽意思?懷疑他與旁的女子有牽扯嗎?
在她眼裏,他就是這樣不堪的一個人?
容承頓時失去了興致,也懶得和她解釋,只往旁邊一躺就閉上了眼睛。
江瑾瑜見容承阖眼,不再繼續。
她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後悔自己不該糾結這些,更不該說那句話,她不過是想要一個圓房,再要一個孩子安身而已。
容承去哪裏,與什麽女子有牽扯,于她來說又有什麽關系?
她努力了這麽久,明明已經到手的機會,如今卻落了空。
江瑾瑜在心裏暗暗嘆氣,可覆水難收,她就是再後悔也是于事無補,不多時耳側傳來容承均勻的呼吸聲。
江瑾瑜側身看着平躺在床榻上睡着的容承,一對俊眉,鼻梁高挺,輪廓分明。
她不禁在心裏暗嘆一句,長得好看的人就連睡覺的樣子都這麽好看。
這一晚,有容承躺在她身邊,她不能騎被子,又不敢随意動,只能也規規矩矩的平躺着,她躺了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等再醒來的時候,身側空空,容承早已離開。
這一夜是她這輩子睡過最累的覺。
而自從那晚之後,一連幾日,容承都是宿在書房,再沒來過西萱院。
江瑾瑜知道,她好不容易在容承心裏建立起來的形象,現下已經全部消之殆盡。
如今容承不肯見她,她只能想辦法,重新緩和他們之間的關系,可她一時又想不出什麽好辦法。
這時彭,趙,錢,鄭四位媽媽一大早前來求見王妃。
江瑾瑜正在妝臺前梳妝,鳴鳶傳了她們進來。
“給王妃請安。”珠簾撥動,四位媽媽進屋,齊跪在地上。
江瑾瑜一身藕粉色寝衣,烏發垂順到腰間,雖是剛起還未施粉黛,可依舊是天香國色,美得令人驚豔。
幾位媽媽早已見過王妃容顏,可再見仍忍不住多看上一眼。
“媽媽們請起。”江瑾瑜笑道,“瞧你們眉眼含笑可是有什麽喜事嗎?”
趙媽媽先起身,喜氣洋洋道,“禀報王妃,我等前來是想要請您示下。
“下月初二是王爺的生辰,帳上是否要備出些銀子,以用來給王爺籌辦生辰宴之用?”她說完,不忘去瞧王妃神色。
這幾日江瑾瑜總是心事重重,容承又自那晚之後,一連着幾日都未再來王妃屋裏,王府裏的奴才個個都是人精,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看便知是王爺王妃二人鬧了別扭。
這不剛巧王爺的生辰在即,四個人一商量,正是替主子消愁,為自己在王妃面前露臉的大好機會。
“若要籌備生辰宴,廚房是最要提前準備的。”□□也跟着說,“所以請示王妃,奴婢也好早些籌備妥當。”
一旁管園子的錢媽媽和管采辦的鄭媽媽也忙跟着符合,一個需要提前打點好場地,一個要提前置辦好物件。
說到底就是這等獻計邀功的事,哪個也不甘願被落下。
原來七月初二是容承的生辰。
江瑾瑜覺得,為容承籌辦生辰宴,這到是一個可以重新緩和他們之間關系的好機會。
四位媽媽說的沒錯,距離下月初二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生辰宴是該提前籌備,才可萬無一失。
“王爺的生辰是要辦的。”江瑾瑜想了想,“帳房是要提前備出些銀子,來籌備王爺生辰。”
王妃應了,趙媽媽喜笑顏開,忙回:“是。”
江瑾瑜又交代了一些籌備事宜,三位媽媽得了分配,忙應下。
“對了,這件事先不要聲張,暗自籌備就是。”她想等一切籌備妥當,親自告訴容承,給他一個驚喜。
四位媽媽相視一眼,嘴角上揚,當然知道王妃這是要給王爺一個驚喜,想着王爺和王妃會在生辰宴上和好如初,她們四個,各個在心裏鉚足了勁想要好好表現。
只要這件事辦得風光體面,王爺和王妃之間的關系緩解,那她們可就是在主子面前立下了大功。
不但在王妃面前得了臉,還在王府裏也有了體面。
三日後的夜裏,容承回府,在回書房的路上聽到竹林後,巡邏守夜的小厮交談聲。
“诶,我看府裏這幾日進了好些東西,是平日的三五倍,可是有什麽事要發生?”
另一人說:“可不,是咱們王爺要過生辰了,王妃這不正在籌備生辰宴的事,不過這事主子不讓聲張,我跟你說了,你可別往出說。”
二人雖然是低語,可夜深人靜,聲音還是清楚得傳進容承的耳朵裏。
“可是真的?”容承問向身後的路秉,夜色下他的眸光更顯淩厲。
“這……奴才不知府中之事。”路秉小心回答。
他從小跟在容承身邊,自是知到生辰是王爺心裏一塊不可觸碰的傷疤,所以王爺從不過生辰。
且今日剛傳來消息,永獻王在邊關三戰告捷,皇帝龍顏大悅,正巧這月二十六是永獻王生辰,皇帝便下旨招永獻王回京師。
還特恩旨生辰宴交由李貴妃在宮中舉辦,王爺今一整日因這事一直冷着臉,回來又聽聞王妃在為他籌備生辰宴的事。
路秉低頭,呼吸有一息的停滞。
“去西萱院。”容承冷言。
路秉匆匆跟上,他在心裏為毫不知情的王妃,暗暗捏了一把汗。
這個時辰,江瑾瑜還沒有睡,西萱院裏亮着燈。
院子裏沒人,江瑾瑜并不知容承來了,直到他推門而入,高大的身形出現在門口。
“爺……”江瑾瑜一怔,有些意外容承會來,她放下手中的冊子。
容承側目,看着屋裏的女人一身雪白寝衣,正坐在窗下的長榻上看賬本,他未言語,只是向屋裏走去。
江瑾瑜起身去迎。
“王爺可要用些夜宵?”江瑾瑜看着時辰,覺得容承定然還未用宵夜,見他未答,便以為他是默認,“妾身這便去準備。”
“不必。”容承面色凝重,聲音冰冷。
江瑾瑜身子一僵,察覺出他的不悅,卻不知他為何不悅。
她停下腳步,緩緩看向容承,心裏也多了幾分忐忑,難道是上次的事,容承還在生氣?
容承并未看她,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後的小幾上,他越過江瑾瑜,拿起小幾上的賬本,上面記載的是這幾日籌備生辰宴所用的所有開銷。
一筆筆,一目目,記載得清楚明了,可每一筆款項都像是一把刀,逼着容承不得不正視自己的生辰,也逼着他正視最不願面對的地方。
江瑾瑜原本想等一切籌備妥當,她再親自告訴容承。
可眼下瞞不住了,見他面色不好,便覺得現在說或許能夠緩和氣氛。
“王爺生辰在即。”她緩緩走向容承,眉眼含笑,聲音帶着幾分溫柔,“妾身正在給您籌備……”
“本王從不過生辰。”容承冷冷打斷江瑾瑜的話,他眸色陰鸷冷冽,眼內似有一團怒火在燃燒。
江瑾瑜怔了一下,立刻轉了話。
“妾身不知王爺不過生辰。”江瑾瑜垂眸,“是妾身疏忽了。
“王爺不喜歡,以後妾身都不準備就是。”
“沒有下次。”容承聲音冷而平靜,雖聽不出怒意,可卻叫人不寒而栗。
“咣當”一聲,他将賬本扔回小幾,賬本推得茶盞落地,茶撒了一地,茶盞摔得粉碎。
江瑾瑜低下頭,她努力控制着心裏的害怕和懼怕,讓自己平靜的應了聲“是”。
容承徑直出了屋子,江瑾瑜卻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再忍不住心裏的害怕和委屈,那一瞬眼淚奪眶而出。
“主子,這是怎麽了?”當鳴娟聞聲趕進來時,她看着江瑾瑜哭紅的眼和地上摔碎的茶盞,心裏更添了幾分擔憂。
王爺怎麽跟王妃發了這麽大的脾氣?
“沒事。”江瑾瑜用帕子拭去臉上的淚,她只是沒想到容承會發這麽大的火,一時覺得害怕。
“奴婢伺候您洗臉。”鳴娟将她扶回榻上坐下,又命春桃和春梅将地上的茶盞碎片收拾幹淨,再打一盆水來。
“明兒通知掌事媽媽們,王爺的生辰宴取消。”江瑾瑜吩咐。
鳴娟心裏雖然驚訝,好端端怎麽就取消了,可見王妃臉色不好,她也不敢多問,
“是,奴婢記下了。”
這一晚,江瑾瑜始終沒有困意。
她不知道容承不喜歡過生辰,現在冷靜下來,她覺得這件事是她的疏忽,這場被安排的婚姻,他們本來就是沒有感情基礎的陌生人。
她既然想要讨好他,和他緩和關系,便該提早摸清楚他的喜好,投其所好而不是造成今日這樣的局面。
夜色深沉,屋裏息了燈,她躺在放了厚厚床帳的床榻裏,小小密閉的空間,卻是她每日最舒服輕松的時刻。
她将裏側的被子拽到自己身旁,翻身騎上去,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伴着那種久違的安全感,漸漸睡下。
作者有話要說: 容承:手有點重,是力度沒掌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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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們,《替身王妃嬌寵日常》和《迫嫁後我成了王爺的心尖寵》這兩個名字我選擇困難症了,幫幫我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