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以琳的病房外面就多了兩名站崗的保镖,其實一共是六個人,三班倒,每兩人一組,将她一天二十四小時保護起來。
這下子,陸以琳算是知道了他說的,“我會安排”是什麽意思,只不過這是不是太過興師動衆了一點?搞得她跟個國寶是的,不過,這不失為讓陸振國不敢靠近的有效方法,于是,想了想,她最後還是欣然接受了。
雖然陳銘正每天都會過來陪她,但是他畢竟諸事忙碌,陸以琳看他最近這段時間身體瘦了一圈,人也疲憊許多,借口說自己希望修養的時間可以安靜一些,,讓他少來,陳銘正那邊也不敢不聽,所以大多數時候她都是一個人無聊的過着日子。
加上陳銘正對她要求嚴格,她的活動範圍只局限在醫院,她唯一放風的地方就是醫院後面那個小花園。吃的東西也有特定要求,必須得按照營養師的食譜來。陸以琳自己也希望能夠快點痊愈,不想他擔心,所以十分聽話和配合。
不過,因為腦震蕩嚴重,她還是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在确定身體各項指标合格後,她終于在今天可以辦理出院手續。
幸好幸好!否則再這麽住下去,她非得發瘋不可。
這一天,陳銘正一早便過來接她出院。
經過醫院大廳的時候,側面突然跑過來一個人,是陸振國,雖然他滄桑了許多,臉上胡子拉碴,但陸以琳還是一眼就看出來是他。
她本能地往陳銘正的懷裏躲,将頭偏向另一面。陳銘正擡手摟住她的肩膀,将她護起來,帶着她一邊往外走一邊附在她耳邊輕聲安撫,“不怕。”
陸振國在距離他們五米以外的地方被保镖攔下,他不甘心,在身後大聲地喊: “你怎麽這麽狠心?我是你爸爸呀!……”
他一遍遍的喊,陸以琳忍住不去回頭看他,她更不想要聽到他任何的話語,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快步鑽進停在門口的車裏。
經剛剛那麽一鬧,陸以琳的思緒或多或少受到影響。縱使她捂住了耳朵,适才陸振國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還是傳進了她的耳朵裏。他說她狠心,說的應該是到法院起訴他的事,一個星期以前,陳銘正就告訴過她,會委托律師以家庭暴力和故意傷害的罪名狀告他。
他會坐牢嗎?
陸以琳苦笑着搖頭,自己怎麽會擔心起這個問題?他坐牢又如何,種什麽樣的因,結什麽樣的果,那都是他應該得到的!只能說是自食惡果!要說狠心,他差點要了她的命!誰比誰更狠心!
身邊的陳銘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摟住她,讓她靠在他的肩上,他的下巴觸在她的額頭,溫柔的呼吸撒在她的發際,溫暖的,輕柔的,跟此刻他的聲音一樣。
“什麽都不用想,煩惱的事交給我,我會幫你處理好,相信我。”
陸以琳當然相信他,擡手抱住他的腰,額頭鑽進他的衣領,在他的脖子那裏蹭蹭,她鼻子剛好碰到他的鎖骨那裏,他的皮膚香香的,混合男人的陽剛之氣,具有攝人心魄的魔力,她想,她一定是受到了蠱惑,竟忍不住埋首其間,貪婪地想要多呼吸幾口。
——
車子從醫院一路平穩地開出去十幾分鐘,沉迷于男色的陸以琳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她沒有家可以回了,那現在陳銘正是準備帶她去哪裏?
“先吃飯,然後,去我家。”陳銘正這樣告訴她。
“你家?”陸以琳多少有些意外,一雙眼睛睜大了望着他。她沒有理解錯的話,陳銘正是打算把她收留到家裏嗎?她緩了緩情緒,“你的意思難道是,要我搬到你家去住嗎?”
“嗯,已經讓阿姨幫你準備好了房間。”
雖然對于像陸以琳這種無家可歸的人來說,有落腳的地方就該謝天謝地了,可是一聽說要搬去陳銘正家裏,跟他住在一起,怎麽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呢。
見她滿懷心事,陳銘正認真問道:“不願意?”
陸以琳把頭搖成撥浪鼓,可是臉上未見得特別高興,她也說不清此刻是什麽感受,反正對她而言,這個消息帶來的震驚和不适應,更多過于喜悅吧。怎麽就要和陳銘正住一起去了呢?這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啊。她看着眼前陳銘正認真的神情,竟覺得有點恍惚了。
“那,你這是什麽表情?”陳銘正輕笑着,捏了捏她的臉頰。
“我就是想,是不是太快了點。”陸以琳說着便害羞起來,臉上閃過一抹淡淡的紅暈。
“我家有很多空房間……”頓了頓,鑒于車上有司機,陳銘正湊到她耳邊輕聲細語地問,“還是說你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麽,嗯?”語氣暧昧不說,頗有某種暗示的意味。
陸以琳眉眼一挑,使勁推開了他,“才沒有!”她故意回答得很響亮,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她才不會告訴他,她剛剛在腦海裏設想了無數種和陳銘正那什麽的畫面呢。
陳銘正被推了幾下,才順了她的意思,坐直了身子,偶爾偏過頭去望她一眼,看她滿臉通紅,嬌俏害羞的模樣,像是一眼便能看穿女孩的心思,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車子行至紅綠燈路口停了下來,熙攘的人群在人行道上來回穿梭。一個戴眼鏡的青年扶着年邁的老人蹒跚而過,因為行走速度遠遠慢過身邊的人而引起陸以琳的注意。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是關于陳銘正爸媽的。
一個女孩子突然冒冒失失地住進一個男人家裏,這樣的行為怎麽看都有失矜持,沒有哪個長輩會認同。意識到這一點,陸以琳預感得到,陳銘正的爸媽或許不會歡迎自己的到來。在綠燈亮起的同時,她忍不住和陳銘正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我平常一個人住。”
收到陳銘正的回答,陸以琳舒了口氣。陳銘正卻笑話起她來,“看來,你很希望和我兩個人。”
“……”
陳銘正的住所位于城東的別墅區,那處別墅群正是由陳氏集團旗下安居地産三年前投資建設,它遠離市區依山而建,自然風景優美如畫,環境更是安靜宜人,廣袤的植物覆蓋率似乎讓這裏的空氣都變得比市區那邊要新鮮很多。
陸以琳從車上下來,呼吸到新鮮空氣,又看到眼前青綠一片,整個人神清氣爽許多。陳銘正走在前面,領着她進到房子裏面。屋內裝潢簡約大氣,家具尊貴典雅,更有油畫和雕像作裝飾,還有一些手工制品,看一眼就知道價格不菲,角落裏的富貴竹長得綠油油的發亮,可見被照顧得多好。
陳銘正一路帶着她穿過客廳,直接上了二樓,走到一間房門前停住,“這是你的房間,你先進去休息一下,我讓廚房給你準備吃的,一會兒上來叫你。”交代完,他便轉身下樓去了。
陸以琳在醫院住了好幾天,雖然有護理幫忙,但一直沒有機會好好洗個澡,陳銘正給她安排的這間房正巧配備有一只浴缸,她想先泡個舒服的澡再休息,卻又苦惱于自己沒有行李。
在房間走了一圈下來,她發現其中一面牆其實是一個內置衣櫃,她想看看裏面有沒有衣服浴袍之類的,暫時拿過來用用。她拉開衣櫃,卻沒想到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衣櫃裏滿滿的全是女孩子的美豔華服,從清新淡雅到奢侈華貴,還有陣陣清香從每一件衣服上面飄下來。
她再打開衣櫃中間位置的抽屜,左邊第一個抽屜裏裝是內褲,七個色號從淺到深由外往裏面整齊擺放,第二個抽屜裏是內衣,卡通的,純色的,蕾絲邊的,一件碼一件排了兩列,第三個抽屜裏是用于衣服上的一些配飾,胸針,項鏈之類的,第四個是不同牌子的姨媽巾,夜用日用分門別類擺放。
難道說這個房間原本住了其他女孩子?否則怎麽會有這麽多女孩子的東西?陳銘正金屋藏嬌麽?這真不是什麽美好的設想,可當一個女孩子在自己剛入住的房間,打開衣櫃看到這滿滿的女孩子用的東西,她能怎麽想?
這個時候,張姨推門進來,一進門便沖她微笑,陸以琳也笑着回應。張姨送了杯橙汁給她,而後又笑眯眯地指了指大開着的衣櫃,“這些都是陳先生給您準備的,還和您的心意嗎?”
陸以琳接過橙汁,聽了張姨的話,再看這琳琅滿目的衣櫃,裏面那些衣服和配飾,的确不像是穿戴過的樣子,心裏頓時生出滿滿的感動,就跟手裏這杯橙汁一樣滿,可是她剛剛還懷疑陳銘正是不是金屋藏嬌來着,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光是夏裝,陳銘正就給她準備了這滿滿一大衣櫃,看樣子,陳銘正是要她長久地住在這裏啊。陸以琳心裏歡歡喜喜,喝着張姨送過來的果汁,嘴巴和心裏都是甜的。
張姨拿了空杯子離開,出去的時候帶上了門。陸以琳從衣櫃上取下一件雪紡衫,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再排開衣架上的其他衣服看,奇怪于陳銘正怎麽會知道她穿衣尺碼呢?就連她現在身上穿的這一套,也是早上出院的時候陳銘正帶給她的,比她自己平常買的還合身,就像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
想了很久想不出個所以然,陸以琳翻出了一套卡通圖案的睡衣,決定還是先洗澡好了。
泡過澡後,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沒有睡意,幹脆爬起來去找陳銘正。在房子裏找了一圈,她才知道陳銘正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她敲開門,站在門後,将藏在心裏一整天的感謝他的話統統都跟他說了。
陳銘正坐在椅子上安靜地聽完,沉默着站起來,走到她面前,低頭那一瞬間的溫柔,将她嬌小的身子籠罩,他扶着她小小的肩膀,凝望着她的眼睛,低沉而又不失性感道:“我們之間不需要太多感謝的話,我希望在不久的将來,你可以把它換成別的。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并且,為了那一天能夠早點到來,我會在以後的日子裏加倍努力。所以,永遠不用對我說謝謝,畢竟我是有目的的。”
我的目的是為了讓你愛上我。
聽了陳銘正的話,陸以琳心裏柔軟得一塌糊塗,眼睛都濕潤了,張嘴又想要對他說謝謝,好在一個謝字剛說出口,她馬上意識到了錯誤,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陳銘正輕輕扯了扯嘴角,“這樣好不好,從今天開始,你如果再對我說一聲謝謝,我就親你一次,這是對你的懲罰。”
啊?陸以琳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心想,這個懲罰也太……太暧昧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小小劇場:
陸以琳昏睡在醫院時,陳銘正找了服裝設計師過來給她設計衣服,對方是個男的,他當下要求換成女的。
那個男設計很委屈,“陳總,我們是專業的。”言外之意就是,不會占你女人的便宜。
陳銘正不答應,堅持要換成女的。後來他又想了想,覺得太麻煩了,于是說,“不用換了,我來吧。”
所以,為什麽我們以琳身上的衣服那麽合身?其實全是陳銘正的功勞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