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輕紗遮了視線, 隐約可見湯池內氤氤氲氲,煙霧缭繞,一片寧靜。
容承剝開了擋在面前的紗帳,便看到靠在池壁上, 阖眼酣睡的女子。
女子一身月白色裏衣, 水沒過她胸前,打濕身上的衣衫, 錦緞貼着她的身體, 裹着那妖嬈婀娜的身姿。
胸前石榴紅小衣遮蓋了那兩處飽滿, 透過裏衣, 在水中若隐若現。
容承腳步微頓, 顯然他沒有想到江瑾瑜會在這裏,她醉了酒, 睡得恬靜安穩,仿佛絲毫不知自己正身在池中。
她身子一轉, 該是想要翻身換個姿勢,可池壁濕滑,她身下一傾, 便是整個人向着水中沒去,眼看着她身子緩緩下滑, 池水覆蓋了她的脖頸,臉頰……
容承眸子一緊,迅速跳進池水中, 在人兒即将淹沒水面時,他攬住了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手臂收緊,将她撈起。
一抹纖纖倩影仿若出水芙蓉般破水而出。
水打濕了她身上每一寸肌膚, 就連蓬松的烏發也濕噠噠的貼在她白皙的臉頰上,本就巴掌大的小臉,此刻輪廓更顯分明。
水順着發梢,滴滴答答滴個不停,可那醉酒的人兒卻沒有絲毫的意識,昏沉的靠向他的胸膛。
“身邊的人都是怎麽做事的?”他聲音低沉,摻雜着怒火。
若不是他誤打誤撞來了湯池,是不是方才她就這樣溺水身亡了?
想到這容承眸中如寒冰般冷冽,“一個近身伺候的都沒有,都不想活了?”
低沉冷冽的聲音在江瑾瑜的耳畔響起,她原本睡得正濃,忽然身子一沉,猶如掉入萬丈深淵一般,就在她覺得自己即将窒息的那一刻,一股力量突然将她帶起來,遠離了那跌落之感。
這一切快得仿佛是一場夢。
直到耳側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她朦胧中緩緩睜開眼,果然對上了容承的面孔。
她清澈的眸子仿若一汪甘泉,她看着他,看了許久,忽然唇角一彎,露出一抹甜甜的笑:“王爺你長得可真好看。”
她的眼神似是看癡了一般,聲音還帶着幾分憨醉。
容承嘴角噙出一絲淺笑,他不禁在想,如果她沒喝醉,在清醒的情況下,知曉自己方才差點喪命後,她可還會這般心大,還能興致勃勃的欣賞他的容貌?
這酒果然是好東西,可以讓現實中不能發生的事,發生在夢裏。
江瑾瑜看着容承微微上揚的唇角,若不是夢,一向冷臉的他又怎麽會笑?
“王爺笑起來的樣子也好看。”
她眼睛彎彎,帶着眼尾的那顆淚痣也微微上挑。
她伸出濕漉漉的手指去摸他的唇,指腹觸碰到唇瓣,又柔又軟,江瑾瑜忍不住多摸了幾下。
“別亂摸。”容承喉結一滾,聲音低沉暗啞。
“很舒服,為什麽不能摸?”江瑾瑜擡起半醉的眼皮,正視上容承的目光。
容承勾起嘴角,眼底映出一抹笑,原來一直聽話順從的王妃,也會犟嘴,這倒是新鮮。
他垂眸,看着那只離開他唇瓣的手剛好落在他的胸前。
江瑾瑜本是下意識的放下手,可與容承的距離太近,她的手便搭在了他的胸肌上。
容承的衣襟濕透,江瑾瑜察覺有一處小小的凸起,她下意識的用手指撥了撥。
只是撥了兩下,那處凸起就奇怪的長高了不少,透過濕漉漉的布料,就更加明顯了。
“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麽?”,容承垂眸看着那只在他胸膛上挑,撥的手,語氣中帶着幾分威脅。
“知道啊。”江瑾瑜一副我什麽都知道的樣子看着容承,纖細的玉腕勾住了他的脖子,她笑得甜美又妩媚,卻早已醉得神智不清,她向前湊了湊,“想和王爺圓房啊。”
“真的要圓房?”容承看了眼這偌大的湯池,“在這裏?”
“嗯。”她毫不猶豫的點頭,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執念,醉酒的她哪裏考慮了此刻身在何處?
她點起腳尖,檀口微張,溫熱的氣息撲來,她軟聲軟語道:“王爺,我們圓房吧。”
那聲音就像是一根羽毛,撩撥着容承的心。
江瑾瑜勾着容承脖頸的手忽然一緊,她學着那晚容承親吻她的樣子,在他的耳垂上輕輕一咬。
容承一滞,身子如過電了一般,寧靜的深潭此刻不再平靜。
他眯起眼睛,那小人兒卻轉瞬又撫上他的唇。
兩人之間的距離盡除,堅硬的胸膛觸.碰到女子的軟糯,即便周圍被池水包裹,也消散不去他此刻體內的燥.熱。
分明上次在西萱院,她還生澀得不知該如何應對,此刻倒是有模有樣,能處處點火燎.撥。
他心中一漾,反手扣住那小人兒的後腦,江瑾瑜不過是在他的唇瓣上輕吻,容承卻撬開她的唇角,加深了這吻。
湯池上方水氣環繞,氤氲缭繞,仿若人間仙境。
湯池內,水波以那一處為中心,蕩起層層漣漪,綻放一朵朵旖旎之花。
那花兒時小時大,小得微波蕩蕩,如水般溫柔,大得波浪滔滔,如猛獸碰.撞,水花四濺,巨浪翻滾。
這一夜,不知驚起了幾番漣漪,池內才恢複平靜。
當江瑾瑜再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清晨,她在湯池旁的雕花長榻上睜開眼,身子卻如散架般,又累又疼。
她坐起身,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對昨日的印象也只停留在送走顧夫人那一刻,戛然而止。
她看向四周,發現自己竟睡在了湯池,屋裏一片淩亂,衣服漂浮在水中,水撒了一地,狼藉一片。
她發現自己的衣衫盡除,身上只穿了一件松垮的男子寝衣。
“鳴娟!鳴娟!”江瑾瑜有些慌了,這地方她怎麽沒有一點印象。
“王妃。”鳴娟聞聲走進來,看到鳴娟,江瑾瑜才稍稍安心。
“我怎麽會在這?”
和江瑾瑜的慌亂相比,鳴娟卻是一臉的喜上眉梢,她忍不住笑道,“恭喜王妃終于得償所願。”
得償所願?
江瑾瑜按了按依舊有些昏沉的頭,雖然昨晚她醉酒,許多事記不清,可她大抵也知鳴娟所說為何。
“昨晚王爺他……”江瑾瑜倏然紅了臉,沒再說下去。
鳴娟還只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只害羞的“嗯”了一聲,轉而又岔開話題,“王妃,奴婢伺候您起來吧。”
雖然江瑾瑜早就做好了和容承圓房的準備,可真的圓了房,她倒是一時間又覺得有些不真實,可能是因為她對昨晚發生的事,幾乎沒有什麽印象的原因吧。
不過身上的不适和小腹隐隐傳來的疼痛感,卻讓她不得不承,昨晚她的身體的确是發生了一些她以前從未發生過的變化。
他們真的圓房了?就像那小冊子裏面的那樣?
想起小冊子裏的畫面,江瑾瑜不禁又羞紅了臉。
鳴娟和鳴鳶打來熱水,伺候江瑾瑜洗漱。
寬松的寝衣脫下,露出裏面凹凸有致的身材,鳴娟為她束上小衣,穿上裏衣,外衣。
這時錢嬷嬷端着一碗姜湯,緩緩走過來,她不小心踩到了地上濕漉漉的衣服,腳下一滑,打了一個趔趄。
好在錢嬷嬷是宮裏的老嬷嬷,随機應變,處事不驚的本領爐火純青,她整理了下微微撒在碗外的姜湯,繼續向前走來。
江瑾瑜見着害得錢嬷嬷腳滑的竟是自己昨日所穿的那件石榴紅小衣,頓時又羞又窘。
“王妃把這個喝了吧。”錢嬷嬷活了這麽大歲數,什麽大場面沒見過。
昨夜湯池內發生的事,她自是都知道,兩個主子在池子裏折騰了一夜,王爺是男子,火力旺盛,自是不怕感染風寒,可王妃是女子,本就屬陰體質,她面不改色的将姜湯端過去,“免得着了風寒。”
江瑾瑜雖然不知這大熱的天,好端端的為何要喝姜湯,但還是乖乖接過來,喝到肚子裏,立時身子暖暖的。
湯池裏的淩亂自有人收拾,片刻江瑾瑜也整理妥當,坐上回王府的馬車,從行宮到王府的距離并不近,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她有些忐忑。
是不是從現在開始,她和容承就算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腦海浮現出容承那張看不出喜怒的臉,她有一刻的局促,如今他們已經發生了夫妻之實,她是不是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要他宿在她房裏?
她忽想起長街上的婆子們閑來無事,一邊嗑瓜子一邊說的話,“這夫妻之道,最忌諱的便是夫妻二人長時間不在一處,若是能日日宿在一起,蜜裏調油,這仇人都能變恩人更何況是膩膩歪歪的小夫妻。”
雖然江瑾瑜對婆子們的話懂得一知半解,但想着就算是朋友,相處之道也在于常走動,多了解才會相互交心。
這道理應該與這相似,如此一想,江瑾瑜便是決定打鐵要趁熱,既已經與容承圓房,那就主動與他宿在一處,争取蜜裏調油,如膠似漆。
她想得正入神,忽然馬車突然停了,車外一片寂靜,一瞬間江瑾瑜覺得頭昏昏沉沉的,再難轉動思緒,她心中暗想,不是才剛剛睡醒,怎麽又起了困意?
可還不及仔細思索,便已經沒了知覺,靠在馬車裏昏睡過去。
……
昨晚一夜的荒唐,第二日容承醒來,酒意早已消散,看着睡在他身旁的江瑾瑜,回想起昨晚他們在水中的畫面,他嘴角勾起一絲潛笑,抽出壓在她身下的薄被,蓋在她的身上,起身離去。
巳時,容承正在與戶部大臣商議政事,路秉神色凝重走過去,附耳,“爺,王妃回府的馬車停在半路,車上無人,王妃和随行的人都不見了。”
“什麽?”容承眉頭一皺,揮退了所有人,随即道:“可查出是何人所為?”
路秉垂眸,“暫時還沒有任何線索。”
容承眉頭又深了幾分,江瑾瑜是皇後安排的婚事,皇後不會動她,太子的人亦也不會動她,那這朝堂之上,還有誰敢動他的人?
“看着不像是官場之人所為。”路秉複述了現場,“馬車是在城外的路上被人下了迷藥,用得都是下三濫的手段。”
“拿着我的令牌去刑部,讓刑部派人去查。”容承思忖了片刻,又道,“再派暗衛暗中調查,注意文府的動靜。”
“是。”路秉得令退了出去。
容承卻合上公文,再難穩定心緒。
秦府,江婉琴的丫鬟小翠從府外帶回來一封信,江婉琴拆開信封看了內容後大喜。
“表哥推薦的人果然靠譜,他們已經得手了。”江婉琴得意的将手裏的信紙撕得粉碎,心裏暗道,進了土匪窩,就等着被那些兇神惡煞的土匪糟蹋吧。
到時候江瑾瑜就是有命活着出來,一個被別的男人玷污過的身子,永安王又怎麽還會再接納?
到時皇後為了維持這樁婚事,定然會想辦法彌補,她只要在這個時候站出來,頂替江瑾瑜的位置,便可順理成章的坐上永安王妃之位。
“小姐,您一定會得償所願的。”小翠自知江婉琴的心思,在一旁附和。
江婉琴得意,“她一個外室女,也配跟我争男人?”
江瑾瑜再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輛破舊的馬車裏,身上被麻繩綁着,嘴裏還塞了東西。
她被綁架了?這是她醒來第一個想法。
她雖沒被綁架過,但從小到大在長街也聽說過不少,眼下這情景便是和那傳聞如出一轍。
馬車颠簸,江瑾瑜覺得她身子向上傾斜,這車應該是在走上坡路。
馬車裏只有她一個人,她不由得有些擔心其餘人都去哪了?或者只有她一個人被抓走,那麽鳴娟他們是不是可以回府去報信?
容承現在知不知道她被綁架了?想着他雖性子冷,但從來不是個見死不救的,他應該會找到她,來救她的吧?
馬車一陣上行之後,車子行駛在了平坦的路上,不多時江瑾瑜便聽見馬車外有男人的說話聲。
“今兒我給大當家的帶回來了好貨。”那男人聲音粗曠,語言粗魯,“這幾個小娘們個個長得跟水蔥似的,為首的那個更是個絕色,大當家看了準保喜歡,今晚就等着入洞房吧。”
男人說完,周圍傳來一片笑聲。
大當家這稱呼?
山寨……土匪窩?
江瑾瑜心裏頓時又是一驚,她被土匪抓到了土匪窩?
還來不及細想,車門被人打開,江瑾瑜被人粗魯的拽出來。
“果然是個難見的好貨。”男人眼神龌.龊的打量了一圈江瑾瑜,早就垂涎三尺。
江瑾瑜厭惡的躲開他的視線,狠狠瞪他一眼。
“呦,還是個辣貨。”
“看什麽呢,別動歪心思。”另一個公鴨嗓的男人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這可是孝敬給大當家的,咱們哥幾個玩那個。”
男人說着指着後面另一個車子,鳴娟,鳴鳶,春桃和春梅都被拉出車子。
江瑾瑜看到她們四個,心裏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喜是她們還好都沒有性命之憂,憂卻是她們四個無一幸免,都入了這虎口。
“這四個雖然比這個差了些,可也是好貨。”男人将目光從江瑾瑜身上移開,躍躍欲試。
“老規矩。”公鴨嗓男子又開口,“哥幾個抽簽,一人一晚,按規矩排號。”
說完鳴娟,鳴鳶,春桃和春梅就要被人帶了下去,四個姑娘掙紮着,使勁的向江瑾瑜這邊看,嘴裏堵着棉布,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江瑾瑜奮力的将堵在嘴裏的棉布吐出來。
“別傷害她們。”她大喊,“你們可知曉我們身份?”
她想着這群土匪應該是不知她們的身份,若他們知道她是王妃,定然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劫。
“管你們是什麽身份。”那粗啞嗓音男子笑道,“上了這山,就是供我們享樂的女人。”
那男子說完,哈哈大笑。
“姑娘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夫人。”這時公鴨嗓男子開口,“不過你命不好,有人出錢要你的命,我們心善把你抓上山,給我們大當家做壓寨夫人,你若還想活命,就安心呆在這,別起什麽歪心思,這山上都是我們的人,你跑不了。”
竟然是花錢要她的命,江瑾瑜忽然想起她從淮安來京師的途中遭遇的那場刺殺,難道是同一人所為?
“不管對方出了多少錢,我可出十倍的價格,只要你們放了我們。”
不管想要她命的人是誰,但這些土匪都拿人錢財□□的,不過都是為了錢而已。
她說得財大氣粗,想着容承堂堂永安王,天潢貴胄的皇子,雖然府裏窮了點,但贖金好歹他也是拿得出的。
再者江瑾瑜也是在秦家壽宴才知,自己這一身衣裳就價值千金,頭面首飾湊在一起,沒有萬兩,少說也要值個幾千兩銀子。
她這一身的穿戴,就算這些土匪再不識貨,也知她是個有身份的,自是說得出也做得到。
“十倍!”操着暗啞嗓音的男人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十倍,那不就是十萬兩。”
原來對方給他們的酬金是一萬兩,江瑾瑜在心裏暗道了句。
“區區十萬兩,我夫君還是拿得出的。”江瑾瑜故意說得很輕松。
啞嗓子的男人一聽,眼睛瞪得锃亮,好似擺在他面前的已經不是垂涎欲滴的女人,而是一座金山,一座要多少女人有多少的金山。
“姑娘說晚了。”那公鴨嗓音男子開口,“對方是出了一萬兩,但也留了話,無論姑娘出多少,他都會按着這個價錢翻十倍,你盡管說,你說得越多,我們到時候去提得銀子就越多。”
江瑾瑜看出來了,他們是鐵了心不肯放她們下山。
“我可是京師貴婦。”江瑾瑜不敢輕易暴露自己王妃的身份,只怕這些土匪狗急跳牆,原本不想殺她,反倒轉了主意。
“我丈夫得知我失蹤,他一定會報官,你們就不怕被查到頭上?”
男子哈哈大笑,“不瞞你說,花錢買你命的就是官爺,有他罩着,你就安安心心在這做壓寨夫人吧。”
“把她們帶走。”男子一聲令下,棉布又重新塞回了江瑾瑜的嘴裏。
女子的清白最重要,江瑾瑜掙紮着,怎麽肯入那寨子,帶頭的男子黑了臉,重重一掌打在她的肩頸處,她頭一沉,身子一癱,再沒了意識。
……
此時戶部。
“爺,暗衛查到王妃是被一夥土匪虜去的。”路秉急匆匆跑回來禀報,“是有人拿錢要買王妃的命,那群土匪不知為何沒動手,将王妃和四個丫鬟都帶上了山。”
“是誰要買王妃的命?”容承神情陰鸷,寒意四射。
“是秦府的長子,秦西延。”路秉回答。
秦家?容承心裏冷笑一聲,前幾日壽宴還一副血濃于水的樣子,怎麽這麽快就按耐不住了?
“皇兄,二皇嫂失蹤可是真的?”這時永獻王容執聞信趕來。
“剛得了消息,被一夥土匪所劫。”路秉道。
“土匪?怎麽會被土匪……”顯然容執沒想到,永安王妃竟落在了土匪手裏,他止了後面的話,沒再說下去。
他轉而看向容承,“那現在該怎麽辦?皇嫂在土匪手裏,多一刻不就多一刻危險?”
容承神情冰冷,眸中陰冷狠厲,他如何不知江瑾瑜此刻身處險境,時間每過一刻,她就多一分危險。
只是他掌管戶部,雖手中養了許多暗衛,對付土匪卻用不上,他忽然看向容執,這不剛好有個現成的。
“皇弟可願意跟我走一趟?”
容執好奇:“去哪?”
容承道:“上山,剿匪。”
“好嘞!”容執高興跳腳,他拍胸脯保證,“皇兄放心,我現在就派兵清匪,定然會将王妃毫發無損的救回來。”
“不!”容承止了他的話,“沒有營救王妃,只有上山剿匪。”
容執只是略微愣了一下,便立即反應過來,“明白,皇兄放心,保證半個字都不會漏出去。”
他拍了拍容承的肩膀,有些感慨:“外人都說你對皇嫂冷漠,現在看來謠言果然不可信,皇嫂吉人天相,定然會安然無恙。”
容承沒有再說什麽,他的腦海裏浮現出昨晚江瑾瑜在他.身.下.承.歡時的樣子,那般的妩媚嬌柔,撩人心弦。
一個入了土匪窩的女子,這不正好是個他名正言順擺脫皇後眼線的機會?以後他便不必再費心試探,可是他到底在放不下什麽,是她的容貌,她的身體,還是其他別的?
平靜的眸子泛起及不可見的波瀾,他擡頭看了眼外面天色,已是午時,所以他必須要趕在天黑之前把她救出來。
當江瑾瑜再醒來的時候,身體的不适加上脖頸的劇痛,讓她整個人都癱軟下來,沒有一絲的力氣。
她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現在是幾時,屋裏昏暗,她心下一沉,難道她真的要被關在這裏一輩子了嗎?
“都把人給我看好了,一會大當家就回來了,可別出任何差錯。”
江瑾瑜聽着門外男子的聲音,頓時生出了絕望之感,容承沒有出現,想來他應該也不會出現吧,她只不過是皇後硬塞給他的人,在他心中沒有一點分量。
沒了她,容承還會娶其她女子做王妃,他心中有喜歡的女子,并不是非她不可。
“大當家。”就在這時,門外又傳進聲音,木門嘎吱一聲被打開,江瑾瑜驚恐的蜷縮在角落裏,吓得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就仿佛她不出聲,就不會被人找到一般。
腳步聲漸近,她底着頭,盡量不去看來的人,這山寨裏的土匪個個樣貌粗野,這土匪頭子定然是個更為粗曠,兇神惡煞的人。
“姑娘別怕,我對你溫柔點。”男子目光落在江瑾瑜的身上,因着身子綁了麻繩,胸前的兩處凸起便是更加的明顯,他不由得一笑,果然是個尤物。
這聲音沒有想象中的粗啞,可她還是不想擡頭,她壯着膽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放了我,不然你會後悔。”
男人嗤笑一聲,語氣中帶着一絲玩味:“後悔?放着這麽個美人不享受,我才是要後悔呢。”
“你會引來殺身之禍。”江瑾瑜擡眼,狠厲的看着他,卻沒想到對上一雙極其陰柔的眸子。
她定了定神,這才發現這位山寨的大當家竟不是她想象中那種粗曠的男人,而是位膚如凝脂,一身紅衣錦袍,手持折扇,樣貌堂堂的公子,只是他身形纖瘦,男子陽剛之氣不多,更多的是陰柔之美。
江瑾瑜一怔,這土匪頭子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男子也不氣,他蹲下身,折扇挑起江瑾瑜的下巴,仔細的打量着眼前女子的容貌,可以說是用驚豔來形容。
“美!果然美,美得不可方物。”他像是欣賞一件工藝品一般,愛不釋手。
江瑾瑜仰頭,厭惡的別開他的臉看向別處,男子卻用扇子抵着她的臉頰,強迫得讓她對視他的眼睛,他的笑帶着一絲妩媚,“美人可知道什麽叫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
他眸光落在江瑾瑜的脖頸,那處剛好被衣領遮蓋的位置,隐約露出一處紅印。
“呦,這可是昨夜歡,愛留下的印記?”他眼裏更多了亵.渎之情。
江瑾瑜不知他在說什麽,只別過頭不讓他調.戲,她心中早已暗做好了打算,若她沒有機會全身而退,她寧願死也不願被侮辱。
見了江瑾瑜脖子下的紅印後,男子興致更濃。
“合我口味。”他饒有趣味的說,“我就喜歡你這樣,長得标志還有經驗的,像那些小姑娘雖是第一次,可一個個木讷得跟個木頭似的,不懂迎合,太死板無聊。”
他放下扇子,去摸江瑾瑜的臉頰,“還是你這樣的好,不用調.教,省了不少麻煩。”
說着,男子去解江瑾瑜身上的繩子,繩子一松,被繩子綁着的地方隐隐作痛,她試探的擡起手,還好胳膊還能動。
男子早已急不可耐,“小美人,我先吃了你,然後我再帶你去個好地方,保你更銷.魂。”
他扔了繩子,徑直撲向江瑾瑜,江瑾瑜心下一驚,她擡手拔出頭上的發簪,狠狠的向男子紮去。
男子身子向後一躲,手臂一擋,江瑾瑜落了手,再沒了力氣。
“呦,謀殺親夫啊!”男子笑得更加妩媚,“沒事,我就喜歡刺激的。”
“呸,土匪頭子,誰認你做丈夫!”江瑾瑜狠狠的看着他,她擡起手,将簪子抵在自己的脖頸上,“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死在這裏。”
男子不為所動,“你下手呀,半死不活才更有意思,就是不能去下一場,有些遺憾啊。”
男子一步一步的逼近,絲毫不在意那簪子已經在江婉琴纖細的脖頸上按出了一道紅印。
江瑾瑜聽見還下一場?這般的侮辱,她更是抱了必死的決心。
她攥着簪子的手更緊了幾分,她知道自己怕是過不了今日這一關了,只希望容承能夠看在她已死,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能給她一個體面,照顧她的母親。
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可笑,容承根本就不知道她真實的身份,又怎會照顧她的生母?
男子的身影漸漸逼近,江瑾瑜已經來不及細想。
她閉上眼睛,發簪傳來一陣冰涼,她手臂猛得用力,卻在瞬間被一股力量拉開。
疼痛感消失,手背處傳來溫熱,她睜開眼是一只溫熱的手掌裹着她冰涼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她擡眸,對上了容承那雙深邃的眸子。
“王爺!”她松了手,發簪掉落在地,發出一聲金屬的脆響,“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她哽咽着,忍不住濕了眼眶。
“好了,沒事了。”容承把她扶起來,那個高大的如一座山的男人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她面前,江瑾瑜不知為何,莫名覺得十分安心。
心中的那種恐懼全部消失,她躲在容承身後。
“哪裏來的不長眼的,壞了我的好事。”那男子面露陰險。
“口出狂言。”容承冷笑,陰鸷的眸子暗含殺意,“本王的王妃竟也敢觊觎。”
王爺?男子蹙眉,這幫兔崽子竟給他抓來個王妃,他打量了一番容承。
“你是永安王?”話落他似是已經确定了一般,他笑得陰險,“想要我的命,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那男子縱身一躍,容承把江瑾瑜往後推了幾步,二人就在屋子裏打了起來。
容承雖掌管戶部做的是文官,可這并不代表他沒有一身好功夫,長劍在他的手中就仿若有了生命一般,招招制敵,劍劍直到要害。
那男子很快落了下風,這時門外有人大喊,“大當家的不好了,山下來了好多官兵,正向着寨子方向進攻。”
“撤!”男子向外面喊了一句。
就在容承利劍即将指到他脖頸處時,那男子撒了一把迷煙,再看清時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山寨裏的土匪四竄逃走,山下一片刀劍碰撞,火光沖天,此時天已經漸暗,屋子裏只剩下容承和江瑾瑜兩人。
他轉身看向那個依舊淚眼婆娑的女人,指腹輕撫過她眼下,略過那顆小小的淚痣,擦去她含在眼眶,幾欲落下的眼淚。
半晌,他道了句,“好了,沒事了。”
他聲音依舊平淡得如一潭湖水,就仿若剛剛發生的事與他無關一般,可卻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他趕到的那一刻,他的心有多麽的緊張。
“妾身以為王爺不要我了。”江瑾瑜一頭栽進容承的懷裏,雙手摟着他健碩的腰肢,那種劫後重生的感覺讓她再顧及不得什麽王妃的端莊,只在他懷裏哭得稀裏嘩啦。
容承身子一僵,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沉默了半晌,他盡量壓低聲音,緩緩說了句:“要,怎麽會不要呢?”
江瑾瑜在容承的懷裏哭了許久,直到她聲音漸消,哭聲慢慢變成哽咽,容承才垂眸,“哭完了?”
他聲音低沉,聽不出任何情緒。
江瑾瑜也恢複了理智,才發覺自己方才的不妥,“是妾身失态了。”
她松開手,離開容承的胸膛,那件煙青色的衣袍卻濕了大片,如此江瑾瑜更窘迫了。
“無妨。”容承看了看自己濕了的衣袍,随口道:“你什麽樣子本王沒見過?”
容承這話叫江瑾瑜一愣,她一直謹記錢嬷嬷的教誨,自認為自己在容承面前從未失态過,不過生辰宴那天她醉了就,與容承說了好些話,難道容承說的是這個?
“妾身以後會注意,不會再失了身份,叫王爺失了顏面。”
容承看着他的王妃一雙不明所以清澈又自責的眸子,他腦海中浮現出昨晚她時而隐忍,時而嬌羞連連的模樣,他再忍不住嘴角上揚,卻也沒接她的話。
“我們從小路下山。”外面的官兵馬上打上了山寨,容承正了臉色,不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從小路下山?”江瑾瑜一愣,不知容承為何要帶她走小路,她又想起了她被土匪抓來山寨這件事,難道容承他……
容承看着江瑾瑜滿眼的擔憂和緊張,他道:“你若是想要昭告天下,永安王妃被土匪擄上了山寨,本王到不介意從大路下山。”
容承一副無全然所謂的樣子,江瑾瑜吃癟,原來是她誤會了,他是想要保護她。
“走吧。”見她不說話,容承抓起他的手,向屋外走去,一會官兵打上寨子,這件事便是想瞞都瞞不住了。
“可是鳴娟她們。”江瑾瑜想起那四個丫頭,她們都還在山上,不知被關在什麽地方,也不知怎樣,“我們能不能帶上她們一起走。”
“官兵上來,自然會放了她們。”
容承這麽說,江瑾瑜也不再堅持,便跟着容承向後山走去。
此刻天邊挂着最後一抹夕陽,林子裏很靜,隐隐會傳來蟲子的叫聲,參天的大樹擋住了微弱的亮光,容承拉着江瑾瑜的手,“怕嗎?”
“不怕。”江瑾瑜想也未向,脫口而出,轉瞬她又補充,“有王爺在,在哪都不怕。”
幽深的眸子閃過一抹笑意,這女人的嘴倒是甜得很。
林子裏長滿了各種雜草,樹枝挂住了江瑾瑜的衣裙,吱嘎一聲撕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這聲音在寂靜的林子裏倒是顯得十分的清楚。
他們已經在這裏走了許久,走到明月挂上天空,可還不見容承說的那條小路。
“王爺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走到下山的小路上?”雖然有容承領着,深一腳淺一腳也不至于跌倒,可這明顯就不是下山該走的方向。
“怎麽怕了?”某人轉頭看向她,“剛才不還說只要有本王在,在哪裏都不怕?”
江瑾瑜一陣語塞,沒想到剛說的話就被容承抓住了話柄。她是覺得只要跟容承在一起,他會保護她,所以到哪裏都不怕。
可現在他們已經在這林子裏轉了許久,腳下雜草叢生。
“妾身沒有害怕,只是有點擔憂。”江瑾瑜道。
“擔憂?”容承提起了興致,“擔憂什麽?你還是覺得本王會害你?”
江瑾瑜搖頭,“不是,就是擔憂王爺找不到路,咱們下不了山。”
這話是江瑾瑜發自內心的心聲,容承領着她在林子裏轉了許久,她真的有一種直覺就是他們今晚可能就要被困在這裏了。
容承徹底黑臉,這女人怎麽知道他找不到路?
“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