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典】第 15 章
一場頭腦風暴下來,CFO自然沒給出準确的數值。
和之前財報裏給出的數值不同的是,哪怕董事們并沒有要求財務團隊給出精确數值,他們還是沒能在規定時間內給出股東們想要的結果。
至于CFO本人,自然也沒能證明孟宴臣就是錯的。
簡而言之,孟宴臣再次拿到了董事們的信任和贊許,同時再次風光地踩在了總部全體高管的頭上。
結束上午的會議,孟宴臣總算有了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說是休息,其實也不是完全放松,海外的項目還在等他過目簽字,在等待電話會議的同時,他的時間只夠給應辭發條消息。
偏偏還沒收到回複。
他以為應辭在忙或者還沒醒,當下沒想太多,匆忙戴上耳機進行下一場會議。
孟宴臣還記得昨天應辭在便簽紙上提到的“要去超市”,也确實想和她一起出去走走,正好能把咖啡廳那件事說開,所以下午的會議有些心不在焉。
在CFO和其他董事們争論“稅務管理”究竟應該如何安排的時候,已經無聊得開始寫購物清單。
威士忌肯定要買,還有離離平時畫畫要吃的甜食,他覺得味道還不錯的小餅幹,一些常規冷凍食品,再買點蔬菜水果給離離補充營養和能量……
他家附近那個倉儲式超市東西很多,助理也會去逛,他這幾天還聽助理提了一嘴“最近那超市新出的小熊貓娃娃還挺好看,巨大一只”,可以買來給應辭畫畫的時候抱着。
周圍的董事看孟宴臣在角落裏寫寫畫畫,還以為他在記錄什麽要點,被他這樣子吓到了,紛紛停下來等他說話。
孟宴臣察覺會議室安靜下來,茫然地擡頭看過去,卻發現大家的視線都停在他身上,下意識看向桌面上的文件。
“孟董有沒有其他問題呢?”
“暫時沒有。”他合上筆帽,不着痕跡地蓋住那一頁滿滿當當的購物清單。“你們繼續。”
大家這才稍微放松了些,繼續讨論。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孟宴臣這次回國開會,情緒狀态一直算不上好,饒是助理都見過他幾次情緒挂相。
問題是,包括助理在內的國坤員工都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心情不好。
在會議流程終于進行到第二項——也就是針對應辭的展館此前被持械闖入一事的審問——的時候,孟宴臣合上本子,整個人嚴肅起來,目光緊跟着變得銳利。
就算坐在角落裏,他那堪稱“嚣張”的寒氣也無法被忽視。
CFO的助理團隊已經在今天之內被要求重組,意味着王總現在暫時沒有幫手可以作為輔助證明。
但考慮到孟宴臣此前在股東大會上出示的NYPD報告,董事們還是找來了他之前的助理。
助理依然處在嚴重受驚的狀态中,這會兒再面對董事們,更是慌張得話都說不清,連提供證據時都哆哆嗦嗦的,根本沒點千億集團總部CFO首席助理該有的樣子。
那些閱後即焚的郵件無法備份,所以并不在展示的證據裏。
助理提供了些其他文件,但也只夠證明自己和CFO以及遠在海外讀書的兒子聊起過公司的事情,再就是特別強調了公司董事之一孟宴臣和他的妻子目前的位置,那位學生沒多久就通過學校裏美術學院的學姐了解到應辭究竟何許人也,順便得知了她的展館地址。
這段消息記錄在此之前只展示給NYPD的相關負責人看過,孟宴臣沒看過完整版,只通過線人了解了大概,估計只有直接當事人應辭看過。
但他無法保證那段時間的應辭還能懷着好心情去看那些證據,更不清楚當初應辭跟他說的那些是否就是全部。
在助理陳述完畢之後,CFO再次解釋稱這就是妥妥的誤會。
正是因為這光聽上去就很沒有說服力,衆人再看向孟宴臣的時候,不約而同地注意到了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握緊的拳頭。
婚戒在他的無名指上閃閃發光,應辭此前從德國淘的那根鋼筆正被他緊握在手心。
手表的表蒙很好地卡在袖扣,而另一只手的手腕上的香灰串卻被他完全隐藏在了袖子裏。
他今天的領帶結不是應辭打的,因為他出門的時候應辭還沒醒,并且看上去像是才睡下不久,畢竟兩邊被窩的溫度有所差異。
所以他幾乎可以斷定應辭在淩晨起來了一下,為的還是工作。
一想到這,孟宴臣下意識伸手勾了勾自己的襯衫領口,察覺自己多年來最常打的那個領帶結樣式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緊實之後,心情莫名變得更差。
應辭這幾天給他打了兩個領帶結,一個三一結,一個艾爾德雷奇結,都和她的藝術家細胞逃不開關系,漂亮得讓他愛不釋手,甚至讓原本嚴肅得惹人煩的會議都變得不那麽差勁了。
視線再落在演示屏幕上時,孟宴臣只掃了一眼那些讓他看了心裏刺撓的消息記錄截圖,反手示意自己的助理。
助理立刻會意,讓人過去切換了演示文件。
随後顯示在屏幕上的是應辭帶回來的NYPD報告,以及他之前沒公開過的線人消息。
前者,他已經在股東大會上向大家展示過了,所以現在大家并不陌生,但憤怒只多不少;
至于後者,他原本想過在股東大會上給大家看,但最後還是忍住了,為的是不在那樣的場合下給應辭造成二次傷害,畢竟他很清楚這幫人的性子,要是讓他們知道了更多細節,應辭或許就會被牽扯得更深。
線人的信息裏還包括被其他技術人員恢複的那些郵件,電子水印還在,想證明這就是他們之間的溝通簡直輕而易舉。
更何況,CFO或許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工作郵箱隐藏簽名是一串非主流火星文——這也被技術人員還原了。
為了驗證可信度,現場的其他董事建議王總試着當場發送群郵件,對象就是目前在場的全體股東。
孟宴臣不置可否。
王總和助理都出了一身汗,此前壓根沒想到這層,更不知道那串非主流電子簽名是什麽時候設置的——畢竟它不會顯示在郵件裏,所以他自己沒發現,客戶也看不到。
現在迫于壓力,測試郵件不得不發,電子水印好找,但他們根本不知道要在哪裏檢查簽名。
所以事實也正好如同大家看到的那樣,水印和簽名都被藏得很深。
助理已經慌張得有些站不穩,下意識看向身邊的CFO,拽着他的袖子,用眼神問他怎麽辦。
而CFO也是泥菩薩過河,完全忽略了正在被拽的袖子和身邊的前員工,邊擦汗邊盯着自己的筆記本屏幕。
會議室裏再次陷入寂靜。
“針對這件事,此前股東會給出的決議是停職查看,這已經是國坤在外人的事情上給出的頂格處罰,想必大家心裏都清楚,真要議論起來,我們完全可以把這件事全部交由警方。
“只是因為這件事發生在海外,所以看上去比較難處理。但開除一個特級助理、停職一個集團CFO,這是我們能給出的最大讓步。”
坐在主座上的總部CEO何董合上筆記本,扭頭看向大家。
“所以根據現有的證據,我們确實可以證明助理在這件事上有着不可開脫的責任,所以我的建議是予以開除處理;至于CFO王總,我建議保留股東會的意見,繼續停職查看,維持至少兩個自然周。”
孟宴臣冷不丁地開口:“我以為這件事是我來決定的。”
何董似乎知道他會說這麽一句,再看向他時,臉上有了些許笑意:“但我才是總部CEO,我手握決定權。”
“何董今天召集大家開會,把我妻子這件事再次擺上臺面,無形之中給我們夫妻造成二次傷害,為的就是在董事面前證明你想留下你的好夥伴,并且展現你作為掌權人的能力和權威,僅此而已?”
“會議日程早就安排下去了,孟總不會想說自己不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會議日程,但,何董今天上午告病假缺席會議,下午出現在了會議室,何董錯過的那部分內容或許會對你的判斷造成影響。”
“我好像沒聽說我錯過了什麽重點內容。工作審查?還是項目問詢?這些事情,我在從醫院返回公司的路上就知道了。”
“所以何董是認為,公司稅務問題和財務管理問題,以及公司員工蓄意傷害無辜群衆,這兩件事是可以選擇性處理的?”
“這難道不是孟總想要的結果嗎?自己的老婆差點被人傷害,我現在在幫你優先處理這個問題,孟總現在卻在質疑我的決定?”
“我只是在質疑你的目的。”
全場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