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為公主裙下臣第 83 章 晚音 “遠赴他鄉又如何,不過是她魏長……

第 83 章 晚音 “遠赴他鄉又如何,不過是她魏長……

“快來見過小姐。”

魏長寧慢慢走上前去,自打出生她便顯少對人行過禮。

她學着宮裏頭下人的樣式行了個不算規整的禮節,剛剛蹲下便聽見這馮小姐道:“不必多禮了。”

“如今日子不好過,我不是說了要開源節流嗎?”

馮晚音看向馮嬷嬷,一臉地不贊同。

“君是君,臣是臣,陛下如何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如何能非議陛下呢”

馮嬷嬷對外人冷言冷語,可對這位自己親手奶大的小姐那是親近的很。她聽了馮晚音的一席話,連忙道:“老奴曉得了。”

她又看了魏長寧一眼,領着她道:“她原也是家中貴女,只是落了難,我又不忍她被別人欺負便領回來了。”

她又偷偷打量馮晚音兩眼,欲言又止的樣子。

“嬷嬷還想說我馬上要嫁給焦大爺了,身邊缺兩個貼身伺候的丫鬟對嗎?”

馮晚音幽幽嘆了一口氣,她看了一眼魏長寧姣好的容顏,狀似感嘆。

“這火坑我一個人跳便是了,何苦再帶上幾個小姑娘。”

“焦大出身低賤,又素來是個好色多情的,手裏頭又有些折磨人的手段,小姐一個人去怎麽受的住?”

凡是女子,一生學得琴棋書畫不就是為了嫁個好兒郎,有個相夫教子的快活日子過。

誰若是嫁給焦大爺那樣的潑皮無賴,後半生的日子還不如死了痛快。

可偏偏嫁去的是她一手養大的小姐!

魏長寧算是明白了,原來這馮嬷嬷還打着讓她去做陪嫁的意思在。

馮嬷嬷越說越氣,她長嘆一聲,使出了全身力氣猛地一跺腳,最後拔腿就要走。

“老奴今兒要好好質問大人,為什麽要把唯一的女兒往火坑裏頭推。”

“嬷嬷,你別去為難父親了。”馮晚音一把抓住馮嬷嬷,她看向魏長寧吩咐道:“幫我拉住嬷嬷。”

不得不說這馮嬷嬷雖上了年紀,一番蠻力卻還是有的。

魏長寧和馮晚音将馮嬷嬷壓在長廊地下坐着,過了半刻這馮嬷嬷才漸漸冷靜了下來。

“如今木已成舟,若是再叫那邊知道我不願意嫁,太守府不知又要受多少責難,開陽城的百姓不知又要受那惡鬼多少折磨。”

馮晚音還是安安靜靜的樣子,仿佛前途并非淤泥而是一片坦途。

她這般從容的姿态倒讓人覺得安心,只是馮嬷嬷人雖冷靜了下來,卻還是止不住的掉眼淚。

“你是哪裏人啊?”

“臨安人氏,我夫君來開陽做生意,我與他失了音訊便來尋他。”

魏長寧含笑應答,馮晚音一聽這話心中便有了數。

開陽最近死了好多人……新修的城牆下埋着密密麻麻的屍體。即便是□□,也總是哀嚎凄凄,平白叫人害怕。

她看魏長寧面上挂着笑,應該還不知道來開陽的人幾乎都無生還。

馮晚音不願揭露這個傷心事,于是她換了一個話題。

“既然是臨安人氏應當見過許多花樣,随我出去瞧瞧吧,我想選個花樣子繡在衣裳上。”

魏長寧自然稱是,她跟在馮晚音身後,不知道為什麽她覺着馮晚音出府後步伐便輕快了些。

“把兜帽戴上。”

馮晚音遞過來一盞厚重綢布的兜帽來,那帽子将人面容遮蓋的嚴嚴實實,若不是還漏了些縫隙,魏長寧差點都看不清路。

她長得也沒有那麽見不得人吧?

如今商鋪生意明顯不行,自馮晚音出現沿街商鋪的叫賣聲便突然停了下來。

馮晚音想着自己在家中時間已不多,不如挑幾匹綢布緞子來給爹娘做一身衣裳,日後也權當替她這個女兒盡了孝心。

“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

“阿寧。”魏長寧掃了一眼那些綢緞,她笑眯眯地對馮晚音說:“取之平安,安定之意。”

“果然是好寓意。”馮晚音贊嘆了一聲,“為人父母者,無不希望子女安康一生。”

可惜我的父母不是。

魏長寧輕笑一聲,她的長寧取得是“山河無恙,江山長寧”之意,為這個江山長寧,她父親最後甚至有奪她性命的意思。

最愛你的人居然也是想要殺你的人。

魏長寧又笑了兩聲,馮晚音有些古怪,她問道:“阿寧覺得哪匹緞子好。”

“這匹青花雲紋的看起來倒是素雅別致。”

魏長寧伸手摸了摸,比之其他料子,這料子顯然順滑了許多。

這商鋪顯然不是極為高檔,進的料子也都是一些普通的,再配上大紅大綠的鮮豔顏色,就更顯得俗氣。

“那這匹青花雲紋在下就送給馮小姐了。”

還未等馮晚音表态,這店主人便立馬取了這綢緞妥善包好。

他将東西飛快塞到魏長寧手裏頭,然後逃的一般躲在了裏頭。

這好像在躲瘟神一般……

“本大爺的女人你就送一匹”

嚣張跋扈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還未轉身魏長寧便感受到了地面的一陣陣震動。

她拎着綢緞轉身映入眼簾的便是臃腫肥胖的男子,想來這既是“赫赫有名”的焦大爺了。

馮晚音向後退了兩步,面上再如何裝的雲淡風輕,可是看見這樣的男人,生理上的厭惡不免會流露出來。

“你膽子可真大,本大爺的夫人,就算把你這鋪子都送給她也不驚奇。”

焦大爺一腳踹開鋪子前面支的攤子,他長得一副兇相,一腳踹下去那木頭支起來的攤子已經零碎一地了。

“是是是,馮小姐喜歡什麽盡管拿便是了。”

店主人擦了一把汗,低頭哈腰一句硬話也不敢多說。只是他這句話剛說完便立刻感到嘴上一陣疼痛,原來是焦大爺一把打了他一個嘴巴子。

那店主人頓時一顆白牙吐了出來,血沫子噴了出來,五歲的女兒從內室跑了出來,吓得抱着店主人哇哇的哭泣。

真不是個東西!

魏長寧正要向前一步,馮晚音卻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掩至身後。

“多謝焦大爺了。”

“叫這個多生分,該叫夫君了。”焦大爺眯起眼睛一臉色相,他一只手抓着馮晚音的下巴,另一只手若有若無的搭在她的腰側。

世家貴族的小姐哪裏受得了這個委屈,若是她在京城認識的那些貴女,恐怕這個時候都嚷嚷着要跳河自盡了。

然而馮晚音只是略微退了一步,她垂下頭讓人看不清臉上的神色,聲音還是清清淡淡的。

“離成婚還有幾日,請焦大爺自重。”

焦大爺邪笑兩聲,他搓了搓下巴,“你們這些世家小姐就是重禮節,既然如此本大爺就再忍幾日。”

焦大爺一邊說着一邊不自覺地看見了在馮晚音身後的魏長寧,雖遮住了面容,可他一雙邪光四射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便知道這個小娘子定然也是個姿色上乘的美人。

他伸出手指想要撩開那兜帽,卻見魏長寧猛地往後頭退了一步。

即便隔着厚厚兜帽,她一雙冷冽的眉眼還是放出了無數的冷箭。

如果此刻是在京城或是臨安,這焦大爺早就被她千刀萬剮扒皮抽筋了。

見馮晚音面上難得露了些怒火,焦大爺讪讪收回了手。

他清了一下嗓子,心道等他搞到了馮晚音這個小美人,那她帳下的那些小娘子将來可不都是他的?

想到此處他又打量了馮晚音和魏長寧幾眼,心中滿意更甚。

一下子得了兩位絕色佳人,就是等幾日又何妨呢?

“天色已晚,晚音先行告辭了。”馮晚音對着焦大爺行了禮,他們成婚在即,焦大爺反而不再心急。

他摸着自己軟肉橫生的下巴,腦子裏不由已經幻想到這位身份尊貴的太守嫡女為他洗手侍奉的模樣了。

馮晚音顯然走的有些急,急得裙角都沾染了泥漿也不在意。

她忽然抓住魏長寧的手腕,急切地問道:“阿寧,你的夫君在何處?”

未等魏長寧回答,便聽見她又道:“找到她,我們一起逃走好不好?”

她的雙眼殷殷,不同于魏長寧每一次所見她的平淡無波。

這一刻魏長寧才覺得馮晚音有了血肉,她不再是一巨行屍走肉一般的屍體,她有了鮮活的意識以及鮮活的光芒。

只是這束光還沒有燃燒完全便頃刻就滅了。

馮晚音眼睛裏的光只亮了一刻便轉瞬暗淡了下去,她喃喃自語又仿佛是在自我催眠。

“我逃不掉的,都是宿命罷了。”

“你相信命?”魏長寧嗤笑一聲,只是若按照目前她們的主仆身份,她這一聲嗤笑實在是不合時宜。

只是幸好馮晚音從來沒把她當作一個奴仆,又或者說這樣一個女子,即便刻意遮掩了,這通身的氣度也實在是很出挑。

“若是按照我的命格,我五歲那年就該被扔在水井裏頭淹死了。”

魏長寧挑挑眉,她盯着面前的一口水井,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我差點在這裏頭丢了性命,所以長達兩年的時光我是看也看不得水井的。可是那我就該一輩子都籠罩在這個陰影下嗎?”

魏長寧冷哼一聲,倨傲神色隐隐在眉眼間飛揚。

“我偏不!”

“我偏要再次跳下水井,掏出那最大最亮的夜明珠,我偏要讓所有人都信服我,讓他們都稱贊我是祥瑞之女!”

魏長寧仔細想了想,她這一生好像都是“偏要”二字。

衆人勸她守住先皇寵愛,安分守己,她偏要走在刀刃上,換取先皇獨一無二的寵愛;朝臣不讓她聽政,她偏要手握墨卷提筆寫盡天下事;奴仆之子不許她愛慕,她偏要一廂情願勇往直前;戰場刀刃又不許女子染指,她偏要提起鷹槍殺個片甲不留!

不許和親又如何?想要兵權又如何?世間萬事不是她需不需要,而是她想不想做。

五萬兵權如牛馬,須臾可過,轉瞬可息。遠赴他鄉又如何,不過是她魏長寧想換個地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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