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裙下臣第 81 章 沉溺

第 81 章 沉溺

第80章 沉溺

阮明姝話剛說完就退了下去,唯留宋晏儲一人在殿內,垂眸沉思。

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楹灑進殿裏,給那清瘦的身影度上了一半的金輝,另一半則還是處于陰影中。那張昳麗的面上明暗交界不甚明顯,昏昏暗暗,神色沉靜,仿佛與夕陽融為一體。

蕭淮是特殊的,宋晏儲承認這一點,前夜的意亂情迷已經完全能夠佐證。

可要說喜歡,那還不至于,只是多多少少有些好感,對他多了幾分忍耐罷了。若非特殊,換個人來做蕭淮對她做的一切,那個人墳頭草估計都有幾米高了。

這份特殊或許是源自二者有過最親密的接觸,也可能是緣于日夜的相處,但不管什麽原因,已經明确地超過了那條界線。

宋晏儲已經有了警覺。

她不會刻意去否認什麽,只是這個發展趨勢,卻已是讓她心中警惕。

是放任這份不一樣的情緒發展下去,任由它壯大,對自己的影響越發深厚;還是及時揮劍斬斷,一不做二不休,将蕭淮趕回西州,從此二人天各一方,再無瓜葛?

宋晏儲心中難斷。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朝着那個位置努力,時常也想過日後會是什麽樣子。她身份特殊,總不能納那些無辜的小娘子進宮守活寡。以後可能會尋一個合适的男子孕育子嗣;也或許她的身體不好,根本承受不了孕育子嗣的辛苦,屆時過繼一個宗親家的子嗣也并非不可。

但這也都是日後需要考慮的。

宋晏儲考慮過子嗣,考慮過自己的身體,卻唯獨沒有考慮過,或許未來會有一個人在自己身邊陪着她。

儲君的教育不包括這些;皇帝身為一國之君,更是不會耽于兒女情愛,更遑論與宋晏儲讨論這些他自己都未必明白的。

可想着未來或許有一個人能夠一直陪在她身邊,那種感覺,也很難讓人不心動。

宋晏儲對自己的異樣早有察覺,對于蕭淮,也是有些試探的意味在。

前夜雖說是一時意亂情迷,可又何嘗沒有故意試探的因素在其中?

她有想過蕭淮會是什麽反應,雖說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但他若真敢以此要挾她,宋晏儲把也能把人永遠地留在京城;卻不想蕭淮的反應……

可以說是沒反應。

着實是讓宋晏儲摸不着頭腦。

種種因素交織在一起,讓宋晏儲放不下心,也……舍不下。

門外腳步聲悄然響起,随即陳玉踏進殿內,恭聲禀告:“殿下,陛下傳召。”

宋晏儲收斂心神,未在多想其他,只道:“孤這就去。”

罷了,多思無益。

·

哪怕是在行宮,皇城有丞相打理國政,也并不代表皇帝能真的空閑下來。

宋晏儲到的時候,皇帝還在伏案批閱奏折,聽見聲響後頭都沒擡,只淡淡說了一句:“來了?坐吧。”

宋晏儲依言落座,劉大伴細心看茶,又令人奉上點心。

皇帝不言,宋晏儲也不會先開口。

許久之後,皇帝才算将面前那一摞走着全部批閱完畢,舒展了下身子,擡頭看向宋晏儲:“人找到了?”

宋晏儲颔首:“找到了,都平安無事。”她說的自然是阮明姝和其她的小娘子,只餘現在還沒有人影的阮明月,就不在她的關心範圍之內了。

皇帝輕輕笑了笑:“你對那阮家大娘子倒是頗為上心。”

縱然秦氏家財頗豐,又有鐵礦在手,可也不至于太子這般上心,時時為她打算,明顯就是在擡舉那阮大娘子。

宋晏儲神色平靜:“她是個聰明的。”

皇帝失笑:“你還指着她為你辦事不成?”

宋晏儲端起茶盞潤了潤唇:“未嘗不可。”

皇帝一頓,頗為詫異地看向宋晏儲,半晌後道:“你對她評價倒是不低。”

宋晏儲不欲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麽,只将茶盞放下,對上皇帝的視線,道:“父皇召兒臣前來,便是為了這件小事?”

皇帝笑了笑,劉大伴也正好上了一杯溫熱的茶。他閑适地靠在寬大的龍椅上,一手幽幽晃着茶杯,說了今日召見她的真實目的:“關于蕭淮,你有什麽想法?”

宋晏儲動作一頓:“父皇想說什麽?”

“朕問你呢。”皇帝說道:“蕭淮進京依舊,目前尚無離京打算,你就沒什麽想法?”

宋晏儲斂眸。

皇帝又道:“他手上有西州十萬大軍,的确可成為一大助力。既然他心甘情願待在你身邊,就此用上一用也無不可。”

宋晏儲皺眉,心中頗有不悅:“兒臣有分寸。”

“有分寸?”皇帝輕笑一聲:“怎麽,你不願意?”

宋晏儲道:“西州本就是我大晏之地;西周的将士也是我大晏的百姓。我若要西州,還需經過蕭淮不可?”

皇帝道:“若能控制住主帥,西州便唾手可得,又何須再費多餘的心思。”

宋晏儲毫不客氣,冷言相對:“今日是西州,那日後我要平州、兖州,是不是都得如父皇所說這般?”

皇帝一愣。

後宮諸多妃子的存在不是說皇帝有多沉迷女色,也并非是皇帝的妥協,她們不過是大多是利益交換的産物罷了。不過接一個女人入宮,好生養着,寵幸一兩個人就能實現的利益,又何需再費多餘心思?

宋晏儲又說道:“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是我宋家的天下,莫非還得讓孤求着他們?該是孤的,孤自會牢牢掌控在手裏,又何需那些手段。”

皇帝沉默片刻,倒也沒氣惱:“你有這個野心,自然是好。”

所謂後宮朝堂的制衡也不過相對而言。歷來有重視此道的帝王,也有不将此道放在心上、堅信實力壓過一切的。這其中不乏明君,也有一事無成的庸君,無所謂什麽好壞。

皇帝眉目倏地沉了下來,看着宋晏儲道:“你想怎麽做,朕不會操心,只你需要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莫要當真沉溺進去。”

宋晏儲默了默,片刻後開口道:“兒臣曉得。”

皇帝揮了揮手,宋晏儲起身告退,卻在走到殿門旁的時候腳步一頓,而後側過了腦袋,雖是詢問,語氣卻莫名平靜:

“蕭淮回京一事,同父皇有關吧?”

皇帝一愣,宋晏儲見狀心中已然明了,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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