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順其自然
阮家二娘子失蹤一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是以往只怕沒多少人在乎,只不過如今阮家那位大娘子破的殿下青睐,關注這件事的人才會多了許多。
朝臣們本還想借機看看太子對阮家的态度,卻不想太子雖是派了親衛前去幫忙尋人,實際上并不怎麽上心,絲毫未見焦急之态。反而是那位大娘子,找回來之後沒回阮家,而是被太子直接帶走,暮色将至才被放回來。
一時之間衆人各有心思,心說太子如今的态度看起來并沒有擡舉阮家的意思;另有些知道的多一點人則是想起阮家那位夫人并非原配,雖說這些年在外名聲不錯,但阮那幾大娘子這些年在京中沒有什麽存在感也是事實,其中難保不會有什麽龃龉。
衆人就在那邊看着好戲,徐氏沒想到最終是自己的女兒遭了不測,等得快要發瘋。阮明姝回來的時候她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再也不掩飾憤怒與恨意,讓一邊的下人瞧見都膽戰心驚。
好在就當徐氏真的快要瘋了的時候,太子那邊派去的侍衛終于有了消息,将渾身狼狽衣衫淩亂不堪阮明月緊緊裹了起來,送回了阮家院子。
此時雖說天色已晚,但來來往往亦有不少人看見,徐氏看見自己女兒這般模樣都是腦子轟地一熱,更別提那些看好戲的人又會說出什麽閑言碎語。
阮明月算是毀了。
了解了事情起因經過的內宅夫人都說徐氏母女是自作孽不可活,想來是想算計大娘子,卻沒想到惡事落到了自己身上。另有些人敏感察覺到這件事過于蹊跷,心有懷疑,但看着太子并不在意的反應,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什麽,給阮大娘子不好。
外界風言碎語紛紛不斷,哪怕徐氏知道自己女兒并未丢了清白,可一張嘴總說不過外面無數的人,只能抱着女兒痛哭。心中也更是恨,恨阮明姝做事不留餘地;恨太子大庭廣衆不給阮明月留幾分薄面。
卻未想到,是她們先算計阮明姝,才會落得個如此下場。
阮宏剛一走到門邊,映入耳中的便是母女二人的哭哭啼啼,他強忍着內心的不耐,本還想好生安慰二人一番,一進門後阮明月立刻飛撲上來,哭得梨花帶雨:
“爹爹,爹爹您要為女兒做主啊!這都是阮明姝那個賤人幹的,是阮明姝設計害了女兒爹爹——啊!”
“啪”的一聲,母女倆的哭聲戛然而止,阮明月一手捂着臉一邊不可置信的看着父親,阮宏胸膛飛快地起伏着,看着往日嬌慣的小女兒眼中滿是冷沉:
“你給我閉嘴!”
“爹爹?”
“老爺你這是做什麽?”徐氏尖聲叫道。
阮宏磚頭狠狠瞪着她:“你也給我閉嘴!你個毒婦!”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做了什麽!”
“我說過不要再打姝娘的主意,你們可有把我放在眼裏?”
阮明月臉色扭曲的就像開口,被阮宏一個眼神掃過去立時不敢多言。阮宏臉色沉沉,看着曾經無比寵愛的妻女,滿是警告地開口:
“你們也不用再想怎麽對付姝娘。”他回頭看着阮明月:“你老實一點,等以後姝娘成了太子妃,你爹我也能沾光,到時候這件事過去了,我還能給你找個好人家!”
“若你們再執迷不悟,得罪了未來的太子妃……”阮宏眸中劃過一抹厲色,雖未多言,徐氏心裏已經顫了顫。
“沒事就給我好好待在院子裏,莫要再出去丢人現眼!”阮宏一揮衣袖,怒而離去。
阮明月再也忍不住,發洩般的嚎啕出聲。
阮明姝,阮明姝!
她曾經從沒放在眼裏的阮明姝,卻死死地壓在她的頭上。甚至,就連她的未來,竟然得沾阮明姝的光?
院子內外一片紛亂,阮明姝站在不遠處看着那副鬧劇,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快意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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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宏着實是個狠心人,或許是,他所有的心放放在了自己身上。哪怕女兒才被找回來差點瘋了,他也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難過傷心。翌日就讓人馬不停蹄的回了京城阮家,将一應東西準備妥當,跟沒事人一般去拜訪了太子。
不過一個沒了用處的女兒,又哪裏比得上的太子看中的大女兒?阮宏揣着盒子,巴巴地向太子獻上誠意。豈料頭一次太子未見,第二次太子也是未見,阮宏心中忐忑,嘗試着求見了第三次,太子才算見了他。
阮宏心中的狂喜早已被忐忑壓了下去,見了人後更是小心翼翼阻止措辭,生怕這到手的機緣就飛了。
阮宏說明來意,又微微躬身,雙手捧着盒子高過頭頂,上首卻遲遲沒有動靜,阮宏心中越發不安。
良久之後,太子才輕嘆出聲:“阮大人無需如此。”
阮宏心中一咯噔,太子再次道:“這些都是姝娘母親留下的,自然該是她的嫁妝,阮大人為她留着便是。”
阮宏自動将這句話翻譯成太子不願明目張膽的收禮,便暗示他講這些東西放到阮明姝的嫁妝中去,屆時不還是任太子取用?
阮宏心中大定,忙笑着應和,又極知分寸地退了下去。
不久後,禮部上司又說不久後的春闱中一阮宏為知貢舉,他更是狂喜,認為這是太子為他安排好的。
知貢舉雖說只是負責監考考場,不管閱卷取士,但既已科舉沾邊,已是不錯的差事,前朝雖說知貢舉多為禮部侍郎,但亦有別命他官充任者。阮宏在京中毫無背景,這些年汲汲營營,也很難争得過旁的禮部同僚。如今這才是雖說不是多重要,但只要辦得好,日後還愁沒有高升途徑了不可?
由此一想,阮宏待太子更為殷勤。太子不願接見他,他索性也識趣,只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阮明姝身上,倒是極盡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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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宋晏儲來說,阮宏的職位也不過是計劃中的一環罷了,且由着他先高興一段時日。
再說那日有了阮明姝的“開導”,又同皇帝談過之後,宋晏儲心中已有了些許想法,再加上這些時日的思考,面對蕭淮時也多了幾份從容。
宋晏儲不會放任自己真的沉溺進去,可也不會不給自己絲毫機會。
不管其他,只順其自然。
行宮的日子比之皇宮還是要輕省許多,宋晏儲有意修養,便将手下的事分派下去,剩餘的事也并不費心,閑來無事便看書或是尋些其他的樂子,再不濟看蕭淮有些蹩腳的讨好也是讓人心情舒暢。
有蕭淮在,總是無聊不起來的。
直到皇後那邊來了消息,喚她過去。
宋晏儲待皇後一向有禮,但也僅僅是有禮而已,并無多與親近,皇後倒是有意與她拉近關系,只她對宋晏儲向來嚴厲,一時溫情下來倒是頗為詭異。
宋晏儲問有何事,皇後身邊的宮女道費夫人也在,似乎同費家三娘子有關。
宋晏儲心下存疑,正巧無事,便也去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