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陸以琳從火災事件中緩過勁兒來,真正接受甜品店被毀的事實,已經是火災發生後第十天,她開始着手聯系搬運公司和裝潢公司,打算将甜品店從裏到外再重新整修一遍。
有的時候,陳銘正和店裏部分店員也會過來幫忙。
花費了一個多月,比心甜品店的招牌才重新挂上,恢複營業。
可馨已經搬到公寓一起住,前兩個星期,她如願以償收到江氏的錄用通知,現在正在江氏營銷策劃部上班,和方進同一個部門。
陸以琳最近這幾天總是容易乏累,幹什麽都有點力不從心的感覺,甚至有的時候坐着坐着就打起盹來了。
這不,她坐在辦公室裏檢閱着新訂做的菜單,又眯着眼要睡着了。
小麗進來就看到她這幅樣子,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
陸以琳答應着說,等忙過了這幾天就去。
比心甜品店恢複營業後,以前的店員有些離開了,人員一時間沒有及時招聘到位,很多事情還要陸以琳和大家一起做。
又是忙到晚上九點關門,遠在美國出差的陳銘正打來電話,叮囑她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過兩天回來一起幫她。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貼心的話,直到陸以琳上了車,陳銘正那邊才挂斷電話。
回到家,陸以琳一進門就聽到水聲嘩嘩,客廳的燈沒有開,只有浴室的燈是亮着,隔着磨砂玻璃,透露出來的光線十分昏暗。
陸以琳打開客廳的燈,一邊換鞋一邊叫了聲妹妹的名字,可馨答應道,“姐,回來了?”
“嗯,給你帶了宵夜,我先把它們熱一下,一會兒你洗澡出來就可以吃了。”
陸以琳在廚房熱宵夜,幾分鐘熱好之後,可馨那邊也洗好澡出來,擦着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出來。
陸以琳招手叫她過來,“快吃吧,要不然又該冷了。”
可馨走過來開始動筷,陸以琳晚上總反胃,沒吃什麽,也和她一起吃起來。突然,又是一陣惡心,陸以琳急急忙忙地往浴室跑。
“姐,你沒事吧?”可馨跟到浴室來,關切道。
陸以琳吐過一陣,正趴在洗手臺上,用冷水漱口。
“沒事,就是最近好像胃口不太好。”
“你,該不會是有了吧?”
陸以琳上個月例假的确沒有來,那個時候她以為是甜品店的事情給她造成太大的打擊,所以影響到內分泌失調,沒有往懷孕這方面想,現在經可馨這麽一提醒,聯想到那一晚和陳銘正沒有做安全措施,所以,難道真的是孕吐反應?
和陳銘正擁有自己的孩子,一直是陸以琳夢寐以求的,如果真的是懷上了,算得上是她這段時間最大的安慰了。
陸以琳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忍不住嘴角揚起,“我明天測一下。”
走出浴室時,陸以琳眼角的餘光不小心撇到衣簍,裏面是可馨剛剛換下的衣服,怎麽有撕扯過的痕跡?她拿起那件被撕破的衣服,下面一條沾了血的內褲,格外刺目。
可馨突然從她手裏一把搶過,胡亂地将所有衣服褲子扭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裏。
“發生什麽事?”
可馨臉一僵,“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
這個時候,陸以琳才注意到,她手腳的踝關節處都有青紫痕跡,摔跤肯定是摔不出這樣的,倒更像是被人綁着或者抓出來的。
還有剛剛那條被扔掉的內褲,是例假來了,還是說……處子之血?
陸以琳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告訴姐姐,到底發生什麽事!”
“我和我男朋友之間發生什麽,還要一一跟你描述嗎?!”可馨瞪大了眼睛,臉色十分難堪,突然變得不像她了。
這天夜裏,陸以琳躺在床上,反反複複睡不着。
聽到房間外面有動靜,是下樓梯的聲音,不确定是不是可馨。
陸以琳打開一條門縫往外面觀察,發現可馨蹑手蹑腳地走到玄關處,在換鞋子。
陸以琳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大概就發生在今晚,如果她不因為好奇和關心,而去跟蹤可馨,或許,她就可以不去知道那些她不想知道的事情。即使,總有一天會知道,但是這一天如果可以遲點到,該有多好。
當她親眼看着針頭可馨和方進将針頭□□自己身體的血管,兩個人現出滿足的,陶醉的,迷幻的,扭曲的表情,甚至開始在屋裏胡亂跳舞,她渾身冰涼如墜萬年冰窟。
方進向她走來,陸以琳急急後退,直到背部貼在牆上,退無可退。
方進一手撐在她頭頂上方的門板上,吸了吸鼻子,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既然來了,要不要一起試一下?”
對于此刻的陸以琳來說,胸口噴薄的憤怒已經遠遠超過對方進的害怕,她伸手死命揪住他的衣服領子,“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是個徹頭徹尾的魔鬼!”
方進眼睛一瞪,反手給了陸以琳一耳光。
“誰都可以說我,唯獨你不可以!是因為誰,我他媽變成現在這樣!”
他這一巴掌,讓陸以琳摔在了地上,她這個方向剛好在可馨的腳邊,可馨正倒在沙發上,眼皮動也不動,就是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空洞的,缥缈的,隐隐的還有恨。
陸以琳看到她最親的家人變成了這樣,即使被打了,卻還是要跟方進抗争,她看到了桌上的水果刀,便拿在手裏,從地上爬着站起來,對着方進道:“方進,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可是女人在男人面前,身體力量總是太過懸殊,陸以琳拿着刀剛出手,就被方進掐住了手腕,他捏着她手腕的骨骼,直到她疼得麻木不得不松手,刀應聲落地。
方進突然又一手掐住陸以琳的脖子,将她按在牆上,恨不能将她生生掐死, “陸以琳,你跟罂.粟有什麽差別,同樣讓人上瘾,同樣的讓人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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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陸以琳撞破了方進和可馨吸毒,姐妹兩個之間談話幾乎是開誠布公,誰也不再藏着掖着。
就在第二天下午,陸可馨回陸以琳的公寓收拾行李,準備從她這裏搬出去。
“主動去警局,把事情說清楚,把毒.瘾戒了。”陸以琳對正在往行李箱塞衣服的可馨說。
陸可馨回頭看了她一眼,“如果你希望我死,就告訴警察。”
“爸媽如果知道你這樣,他們該有多傷心?”
陸可馨皺着眉頭反問一句:“姐姐親手把妹妹送進監獄,他們就不傷心?”
陸以琳不死心道:“我相信他們會理解。”
陸可馨将手裏的衣服用力甩在地上,一腳踢向腳邊的行李箱,箱子被翻了個個兒,裏面剛裝進去的東西全部被一股腦倒了出來,倒在地上七零八落。
陸可馨在房間來來回回踱步,情緒異常激動,最後還不容易平複一點點,坐在床尾那裏,一下一下地啜泣起來。
“最開始我也不願意,我是被迫的,可是那東西讓人上瘾,有了第一次之後,我,我就……”
陸以琳見了痛心,上前去把她的頭抱在懷裏,安慰道:“我知道,姐知道你不是那類人,你只是被連累了。”
“姐。”陸可馨抱住她,在她懷裏大聲哭泣,“我不想這樣的,可是我控制不住它。”
陸以琳一邊幫她擦眼淚,一邊對她說:“警察會幫助你徹底脫離它,所以,我們尋求警察的幫助,好不好?”
陸可馨猶豫了許久,最後答應說:“給我一點時間好嗎?一天,就一天的時間就好,我明天再去警局,在去之前,我想先跟爸媽打好招呼,而且……我有點害怕,想要先做好心理準備。”
“好,就按你說的,明天姐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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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以琳越來越容易反胃,晚飯後去藥店買了驗孕棒測試,發現真的是懷孕了,她當時迫不及待想要把消息告訴陳銘正,想起他明天就回來了,又想着當面告訴他。
陸可馨從爸媽那裏回來,手裏提着一只保溫杯,“媽特別給你熬的湯,讓我帶給你。”
李雪熬湯技術向來一流,陸以琳一下子喝了大半碗。
喝湯的時候,陸以琳是絕對不會懷疑那湯有什麽問題的,直到半夜肚子痛醒,把她痛出一身冷汗。
湯是李雪熬的沒錯,但是陸可馨在回來的路上,往裏面添加了點別的東西。
陸以琳痛醒後第一反應就是,她的孩子。
她已經感覺到什麽東西離開了她的身體,腹部以下濕濕熱熱的一片,當她打開床頭的臺燈,掖開被子,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哭出了聲。
下半身血紅一片。
“孩子,我的孩子!”陸以琳在驚吓中淚如雨下。
她摸到手機,打了120。因為身體過度疼痛,她站不起來,爬着出去外面開門,否則醫生來了進不了門,而她又昏死過去的話,她只會更加難以得救。
當她從房間爬到客廳,可馨站在最後幾級階梯上,冷眼看着她。
陸以琳臉色慘白,額頭冒出水滴般的汗,幹裂的嘴唇艱難地擠出一句話,“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陸可馨走下階梯,蹲在她的面前,像是看一只垂死掙紮的小動物,“說什麽把我交給警察是為我好,你怎麽不說把方進交給警察?因為你想把我送進監獄以後,就跟方進在一起,對不對!你們想舊情複燃對不對!孩子也是他的,我知道,所以,這孩子該死!要怪就怪他命不好,投胎成了你的孩子。”
“你……你……”陸以琳掙紮了兩下,徹底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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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陸以琳在醫院醒來,是清晨七點多的時候,她的爸爸還有店裏的小麗都守在她的病床邊。
“可馨呢?讓她來見我!”陸以琳身體虛弱,說話聲音很細,但是在安靜的病房裏,其他兩個人都聽見了。
陸振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情緒有些失控,雙手掩面。
“爸,陸可馨她人在哪裏?”
“她,她死了。”陸振國痛哭起來。
“什麽!爸你說什麽!”陸以琳死死揪住身下的床單。
陸振國已經是泣不成聲,小麗告訴她,“方進吸食毒品産生幻覺,在江氏跳樓,可馨為了救他,墜樓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撒花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