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骁橫刀奪愛?
裴雲婠驚了驚。
這是誰搞出來的第三個版本?
她連戲本子裏都不敢這麽寫!
再有,明明秀陽郡主與赫連骁之間的婚事已經蓋棺定論,并且為了營造出一種河清海晏、盛世太平、歌功頌德的氛圍,有不少的人在背後使力。
這種事是連當今皇帝陛下都默許了的。
偏偏……現在卻跑出一群沒腦子的人,妄圖改變輿論方向?
簡直是……神助攻對手的豬隊友啊!
“阿迦俪,你是聽誰說的啊?”裴雲婠略顯好奇地問。
畢竟赫連骁也是幾人的同門,不八卦一下,對不起這一份同門情!
當然,若是阿迦俪知道浮雲就是裴雲婠,那就……
裴雲婠也得被阿迦俪追着八卦好一陣了!
浮光瞧着裴雲婠這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表情,默默地搖了搖頭。
他是早就知道她在很多事情上也是個沒心沒肺的,可也就是正因為知道,心裏才覺得無奈。
阿迦俪故作神秘地說:“是啓王府世子與幾個耀京城裏的纨绔公子哥在說道這事兒。”
末了,阿迦俪還解釋了一句,“我真不是故意要偷聽你這紅塵畫舫裏的客人們說話的,只是你也知道,我的聽覺要比一般人靈敏些,我也就是在自己的房裏,什麽都沒做就聽到了。”
“……”裴雲婠覺得阿迦俪的這番解釋顯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誠然,阿迦俪是個五感六識都有着異于常人的靈敏之人。
但是,她并非不能控制自己的五感六識。
若是她選擇自我封閉,那就也等同于普通人一個。
然而她沒有這般做,那還不是八卦好奇心作祟不是!
“嗯嗯,我知道的。”裴雲婠也不戳穿阿迦俪的小心思,只是繼續同她八卦道:“那你還無意中聽得了些什麽?”
裴雲婠還刻意在“無意”兩個字上用了重音。
阿迦俪見裴雲婠不與她計較偷聽客人說話一事,也就繼續安心地同裴雲婠分享八卦了,“我還聽到啓王府世子說,他就是秀陽郡主的心屬之人。”
“……”裴雲婠瞪大了眼睛,顯得頗為吃驚。
啓王府世子還真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啊!
秀陽郡主可是荥陽公主的心頭肉啊!
大耀國皇族所有的郡主裏,秀陽郡主都是拔尖的尊貴,聖恩也是在大耀國所有的高門貴女裏獨一份的榮寵啊!
而那啓王府世子算個球啊?
也敢在外大言不慚地聲稱秀陽郡主傾心于他?
裴雲婠想着想着,發現自己是站在秀陽郡主的角度,按着秀陽郡主的思考方式去想的。
難免就把啓王府世子往坭坑裏貶低了。
其實……
好吧……裴雲婠就算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也沒發現啓王府世子除了他的身份之外,還有什麽可取之處。
不過,裴雲婠轉念一想,又覺得其實啓王府世子與秀陽郡主,還是極為登對的!
耀京城有兩個從小大的都是聲名遠揚的高門子弟。
一個是刁蠻跋扈稱第一的秀陽郡主。
另一個就是纨绔不羁稱第一的啓王府世子。
如此,二人倒還是半斤八兩,能互相配得上的!
“阿迦俪,還有別的嗎?”
“有啊!你聽我說……”
在接下來的一盞茶的功夫裏,阿迦俪向裴雲婠繪聲繪色地轉述了啓王府世子與一群纨绔公子哥的閑談。
裴雲婠聽得津津有味。
***
入夜,紅塵畫舫裏迎來一天裏最熱鬧的時刻。
現在禁止聲樂歌舞,紅塵畫舫裏白日也就不唱戲,而是請來說書先生說戲本子。
晚上也沒有歌姬舞姬的表演,而是一群文人才子吟詩作對,讨論學問。
如此,既不壞了上頭的規矩,也不會了然無趣。
特別是裴雲婠為了替浮光和赫連骁打開聲望,紅塵畫舫裏附庸風雅的那一套,都是為二人準備的。
而他們一個新科狀元,一個榜眼,有二人在紅塵畫舫裏坐鎮,也不愁每日沒有客人前來捧場。
耀京城都因此而被一股濃濃的學術風氣所席卷,如此現象,也是上位者願意看到的。
紅塵畫舫就成了一處極為風雅文藝的場所。
而慕昀皖和赫連骁二人的名字,很快就躍居耀京城十大才子榜上。
當然,在文風盛行的同時,一些緋色八卦也悄然飄散……
整個耀京城的人都好奇一件事情,那就是紅塵仙、慕昀皖、赫連骁三人之間那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關系。
甚至還有很多人猜測,男女通吃的紅塵仙,怕是早已将慕昀皖和赫連骁收為了入幕之賓。
不然,這二人何至于長期流連于紅塵畫舫。
并且,紅塵仙還在紅塵畫舫裏為二人準備了專用的廂房。
衆人的揣測各不相同,于是,坊間爆出了好多個關于三人之間的愛恨情仇的版本。
至于那個與赫連骁還有着婚配的秀陽郡主,反而成了插足三人的礙事之人了!
畢竟三個天資不凡的男人之間那些不可描述之事,引人遐想的空間就多了去了,也是極少能遇上的。
這就比揣測男女之間那點普遍常見的事情有趣多了。
秀陽郡主沒想到她這個從小到大都是耀京城裏的風雲人物的天之驕女,有一天會被三個男人給比下去!
并且這三個男人裏還有一個是她的未來夫君!
因此,得知了坊間的風言風語而氣不過的秀陽郡主,帶着一大群人,氣沖沖地找上門來了。
秀陽郡主來得那叫一個聲勢浩大!
她是帶人駛着畫舫而來。
荥陽公主府有一艘禦賜的畫舫,平時很少用得到,只是荥陽公主偶爾來了興致,會乘坐一回去游游湖。
醉眠湖是耀京城裏最大的一個淡水湖,日常就有多艘畫舫飄在其上。
當荥陽公主府裏禦賜的畫舫駛過來,其餘的畫舫紛紛自覺地讓道。
并且,瞧着秀陽郡主這般來勢洶洶,這些畫舫的主人都很有眼力見地命人将畫舫駛遠些,免得被殃及到。
紅塵畫舫此時本就停靠在岸邊,根本不必避讓。
但是,對方卻故意撞了上來。
千鈞一發之際,是浮屠與赫連骁一同合作,用內力逼停了撞過來的荥陽公主府的畫舫。
雖是虛驚一場,但紅塵畫舫裏的客人們紛紛跑走了。
秀陽郡主是他們惹不起的,連熱鬧都不敢看了……
站在甲板上的秀陽郡主原是為着沒能撞壞紅塵畫舫而生氣不已的,可她看着紅塵畫舫裏的客人們做鳥獸散,又覺得解氣,遂得意地笑了……
秀陽郡主會武功,她幾個翻飛就來到了紅塵畫舫的甲板之上。
“赫連骁,你快同本郡主離開!”秀陽郡主直奔赫連骁而去,她今日來,除了要給紅塵畫舫一個下馬威之外,就是要帶走赫連骁。
秀陽郡主自己挑中的赫連骁,對他傾慕不已,如今聽得赫連骁與紅塵仙還有慕昀皖之間的暧昧傳聞,自然是覺得自己的臉上無光,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特別是,現在還要為太後守喪三年,她嫁赫連骁變得遙遙無期了一般,心裏沒了底,更是受不得一點點的刺激。
“郡主既然來了,又何必急着走呢!是爺的紅塵畫舫招待不周嗎?”一道雌雄難辨的聲音在鴉雀無聲的氛圍中突兀地響起,聽得秀陽郡主的小心肝都顫了幾顫。
這人的聲音,竟然如此的悅耳動聽。
秀陽郡主轉身回望聲源處,只見一紅一白兩位俊俏不已的公子哥兒飄然走來。
紅衣公子妖嬈邪魅,風流不羁。
白衣公子飄然出塵,俊朗不凡。
秀陽郡主一時間竟然看呆了……
她原先以為赫連骁就是這世間最英俊的男子。
卻沒想到還有眼前這般絕色美男。
要說閱人無數,秀陽郡主也是擔得起這個名號的。
她從小到大,不論男女,什麽樣的天姿國色沒有見過?
可以說,整個鎏光大陸上排得上名號的各種聲名顯赫之人,秀陽郡主至少見過了七八成。
然而,她卻沒有見過容貌能美過眼前這二位公子的人。
就連赫連骁,他的容貌也只能排在這二人之後。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愛美男之心,每一個懷春的少女都是一樣一樣的。
先前在新科三鼎甲打馬游花街以及之後的瓊林宴上,秀陽郡主因為參加過多次,因此就沒有去。
她也就因此錯過了一睹新科三鼎甲風采的絕佳時刻。
雖然坊間有很多關于新科三鼎甲的傳聞,但秀陽郡主從小就是眼高于頂,對于出生都不算很好的三人根本沒得半點興趣。
秀陽郡主的目标很明确,她要嫁就嫁身份模樣都是頂頂好的男子!
後來,秀陽郡主騎馬游街而差點出事,赫連骁飛身前來相救,便是秀陽郡主第一次見到赫連骁本人。
初見驚為天人,一見便傾心。
秀陽郡主就此認定了赫連骁。
而今日見到了紅塵仙與慕昀皖的容貌風姿,秀陽郡主認定赫連骁的心思,就動搖了……
秀陽郡主甚至有些後悔沒有早一點來見一見坊間傳聞的這三人!
裴雲婠不動聲色地将秀陽郡主的花癡沉醉模樣納入眼底。
“郡主,您的到來,紅塵畫舫蓬荜生輝,不知可否賞臉留下來喝幾杯薄酒?”裴雲婠是那般了解秀陽郡主,知道秀陽郡主喜歡聽奉承話,也就毫不吝啬地奉承起來。
今日是秀陽郡主自己送上門的,裴雲婠怎麽可能讓她順利離開,定然得是趁機索要些利息的。
怎麽說也是至少得坑上一筆不菲的銀子,才對得起自己前段時日的賣力配合演戲不是!
秀陽郡主原本是要立馬走人的,但是,她見到了兩個新的美男,她現在根本就不想走了。
“看在你盛情相邀的份上,本郡主就賞你這個臉面吧!”秀陽郡主還不忘端着嬌蠻高貴的架子。
“郡主,請……”裴雲婠朝着秀陽郡主露出一抹邪魅狂狷的笑意。
她知道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有多勾人。
當初制作這麽一張人皮面具,就是奔着招蜂引蝶的目标而去的。
果不其然,秀陽郡主看得小臉一紅,心裏小鹿亂撞得好似要撞出心口。
赫連骁不明所以地看着裴雲婠,眼神詢問她這是要唱哪一出。
裴雲婠順勢就對赫連骁說道:“許是有些什麽誤會,赫連世子也一道坐下喝幾杯,向郡主賠個不是。”
浮光出言幫腔,“對!可不能讓誤會傷了赫連世子對秀陽郡主的一片真情。”
“……”赫連骁瞟了浮光一眼,眼神裏有一閃而過的狠戾。
浮光假裝沒看到,繼續呆在裴雲婠的身邊扮作忠犬。
裴雲婠瞧着這二人瞬間的眼神互動,心中有份疑惑,總感覺這二人之間發生過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
秀陽郡主聽得浮光的話,心下滿足卻又有些許的煩躁,但她還是感激地看了浮光一眼,再說道:“慕公子所言極是。”
秀陽郡主能如此快地分辨出紅塵仙與慕昀皖,是因她聽聞二人在外的着衣風格。
紅塵仙只着紅衣,而慕昀皖則是只着白衣。
一紅一白,紅得妖嬈,白得缥缈。
二人都好像不是這紅塵中人,更像是天上的谪仙到這滾滾紅塵裏來歷凡塵劫難一般。
秀陽郡主看着紅塵仙與慕昀皖的天人之姿,再看一看赫連骁。
不期然間,她的心底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若是她也能像母親那般,肆無忌憚地豢養面首的話,那她不就能将赫連骁、紅塵仙、慕昀皖三人都變成她的後院面首了?
一想到能将三人都納入府中,變成自己的裙下之臣,秀陽郡主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了……
對!她一會兒回去後就要立馬進宮去求皇爺爺,準許她也豢養面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