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早早的就訂好了回家的機票。
“愛德華,我走了”。今天是久久啓程回家的日子。雖然不是太明顯,但總歸有着不一樣的情緒在裏面。尤其是在愛德華聽來。明明不舍,卻又開不了口挽留。
“嗯,你小心。”愛德華溫柔的笑着揮手。
想到愛德華只有一個人,久久有些不落忍。但是,祖國在召喚。久久拎着不多的行李,頭也不回的坐上計程車,絕塵而去。
看着坐車離去的久久,愛德華難得的咧嘴一笑,沖進屋裏,也拎出一個行李箱。
時間算的剛剛好,久久才等十分鐘便準備登機。忽然少了愛德華在身邊,她還真是覺得有點不習慣呢。許是昨晚沒有睡好,飛機起飛不久,她便戴着眼罩沉沉睡去。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注視着她的人。
這一睡,人便到達了目的地。相較于紐約的寒冷,寧城可是暖和的多。看到熟悉的膚色,就算來來往往的都是陌生人,久久心底也不知怎地,憑空生出一份親切感。
人群湧動中,久久聽見母親的聲音。正欲上前,忽地手心被溫暖手掌握住。驚覺往後一看,竟是愛德華。難怪在紐約時也不見他有多傷懷,原來有這一招。
久久的诘問未出,他竟說:“待會解釋好嗎,來,別擋路。”說完,也不理久久變幻不定的臉色,不怕死的将她拉到身側,大大方方的朝黃瑜打招呼,朗聲說道:“你好,伯母。我是愛德華,久久的男朋友。”
若是眼神能殺人,愛德華早已千刀萬剮,萬箭穿心,淩遲處死,五馬分屍。
黃瑜上下打量着愛德華,并未着眼去看久久。一改往日嚴肅清冷的神情,言笑晏晏的态度,驚的久久瞪大了雙眼。
久久憋着口氣,隐忍不發。
“好好。累了吧,走,回家吧。”黃瑜收回目光,笑容未褪。三人朝出口走去,久久一直沒開口,黃瑜似乎也不在意,與愛德華聊得熱絡。
當黃瑜的問題顯然已經超出了久久的底線之後,她終是忍不住開口。
“媽。”
久久一出聲,黃瑜微微收了心神與笑臉,止住了發問。
轉而對她說道:“還以為你出去一趟連媽都不會叫了。”
三人臉色都變得淺了些。久久也不答話,只是不看黃瑜,徑自往前走,順便甩開了愛德華的手。
黃瑜頓時氣結。愛德華一看情形不好,忙發揮和稀泥的作用。他眼疾手快,剛走兩步就把久久的手攥住了。然後朝身旁的黃瑜說道:“伯母,久久是在吃醋呢。”
黃瑜顯然不信,但聽着受用,臉色早已緩和,便繼續與愛德華交談。久久也不想多生事端,只好任由愛德華的放肆。
黃瑜難得的展現了尋常主婦的一面,在計程車裏拉着愛德華聊着家長裏短。表現出對久久男朋友極大的興趣。哪還有什麽商場女強人的樣子。久久真是不慣看她這樣眉飛色舞的樣子。
不由得在心裏暗暗腹诽,得意忘形。
久久坐在副座,連眼角餘光都不願掃到後面聊得熱火朝天的那兩人身上,更遑論聽他們說話了。
口袋一陣鈴響,久久摸出手機。是夏承。
“喂,爸。”聽見久久的聲音,黃瑜怔了一下,但久久并未理會後面傳來的目光。
“小久,你回來了?”
“是,剛到。”
“你媽來接你的?”
“是。”
“帶男朋友回來了嗎?”
“嗯。”
“過兩天來接你。”
“再說。”
不過幾個字,簡潔的要命。久久挂了電話,黃瑜立刻發問。着的确是她的風格,只要是和夏承有關,她就失了風度。
“他叫你過去?”
“嗯。”
“不許去。”黃瑜簡單明了的下命令。
“他是我爸。”久久不理會她特有的氣急敗壞,頓了一頓,又開口道:“你跟他不是已經離婚了嗎,他說什麽與你何幹。”
久久撂下一句,車內氣氛頓時零度。
幸好車剛好到達目的地。黃瑜一時間想不出什麽話來反駁,愛德華還是第一次見這樣渾身帶刺的久久,平日裏見到的她總是溫婉有禮,待人雖冷淡了些,但也不是不好接近的那種。
可自下了飛機,與黃瑜不過兩句話,氣氛已然僵得不行。
愛德華始覺事态嚴重,只好輕輕向黃瑜道:“伯母,到家了吧。就是這兒嗎?”黃瑜這才想起這茬,秉着家醜不可外揚,更是無法回答久久的原因,看着愛德華和煦的面龐,忙轉了臉色。她可不想吓着未來女婿。
“哎,瞧我。到了到了,走,回家。”
見母親示好,久久也輕輕舒了一口氣。主動去車廂拿行李,愛德華趕緊都接過來。明明回來之前挺想他們的,怎麽一回來,還是搞砸了。心下覺得微微懊惱,想到愛德華知曉這些事,更加郁郁。連邁向玄關的腳步都沉重了起來。反觀愛德華,滿心歡喜的模樣,活脫脫一好青年。
久久家是一棟西式別墅。當年改革開放,夏承和黃瑜抓住先機,狠狠賺了一筆。直到現在,不說日進鬥金,家底還是厚得可以。
這一片的建築都是這個式樣,雅致而幽靜。
“小愛呀,你的房間在二樓,久久對面。剛好讓她帶你去。”非要自己拎包的久久身形一怔,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她也不回頭,徑直上樓去。剛從愛德華榮升為小愛的尾巴,樂呵呵的跟在身後,絲毫沒有感受到危機。
“快點下來吃飯,”黃瑜又想起來喊了一句。
“我不吃了伯母,倒時差呢。”再轉過去看久久,她已經
進房間了,再晚一點,門就要被徹底關上了。愛德華也顧不得行李,往地上一扔,手急急的抵住門板。
“真想廢了你的手。”久久神色未變地說出這句話。愛德華摸摸鼻子,讪笑着。心裏卻嘀咕不止。怎麽會這樣,在美國還溫溫柔柔的姑娘,怎麽一回到中國,各種甩臉子,加上剛才的言語和行動暴力,差別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愛德華心裏卻不知為何,竟是高興的很。在他看來,這是感情有了質的飛躍的表現。這樣想的愛德華又驚又喜,不禁嘴角微微上揚。
不過來不及消化這份喜悅,久久一個白眼丢過來,随即說道:“出去,我累了。”
“久久,我們談談?”愛德華恢複神态,溫和有禮。
詢問中略帶點乞求,令人動容。
“算了吧。”久久不動容。
“久久,我來之前是知會過伯母的。沒告訴你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然後呢?”
“看來是搞砸了。”他摸摸鼻子。
久久看着他,不出聲。愛德華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也難以揣測。兩人就這樣相對無言。
良久,久久輕輕嘆了口氣,微不可聞。她說:
“抱歉,不該沖你發火。“久久心裏明白,他并沒有做錯什麽。換別人男朋友這麽做,早就樂瘋了。其實自己并沒有真的生氣,早在愛德華在機場握住自己的手的時候就察覺了。只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使然。
愛德華搖搖頭,也不知怎麽接她的話。只好沉默。半晌,久久說:“你去休息吧,房間肯定整理好了。”
“好,我等你。”等什麽,愛德華沒有說。久久也不問。
丢下這樣意義不明的話,愛德華回了房間。
久久環視房間,果然還是原來模樣。幹淨,齊整。她想着反正在飛機上睡飽了,便把腳邊的行李包一踹,算是出了口氣,然後,施施然下樓去。
“媽,我餓了。”黃瑜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心明顯不在電視節目上,卻也不肯擡頭看久久。
“有吃的麽?”
“有吃的麽,你這問的什麽話。”黃瑜有些不悅。知道久久回來,她早就準備好各種好吃的。這個白眼狼,黃瑜暗罵。
但終歸不忍她餓着,黃瑜說:“餐廳有熱好的飯菜。”
“父母就是欠了子女的債。”
“我不想吃飯。”
“那你要吃什麽?”
“餃子。”
久久邊說,然後半個身子躺在了沙發上,沒有要動手幫忙的意思。看樣子只打算吃。
黃瑜見她這樣氣自己,反而不氣了。起身走向廚房,将昨天包好的餃子從冰箱裏拿出來解凍獨自在廚房忙活起來。
久久餘光瞥見母親的身影,才短短半年不見,怎似蒼老了許多呢。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久久的背上暖洋洋,而她大半個人,都陷在巨大的陰影中,無法自拔。
廚房出來了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不多久,就聽見黃瑜喊道:“久久,餃子煮好了。”
難受了一陣的她,呼出一口濁氣,一溜跑向餐廳。
飯桌上,久久并未開口,只顧埋頭苦幹。黃瑜終是忍不住,問道:“久久,那個愛德華。。。”
“他很好,我們在一起不久。”夏久久迅速回答,想截斷此番問話,掐斷她八卦繼續的苗頭。
顯然有效。不過,不久。頓了一會兒,黃瑜又問:“久久,你會回國發展的吧?”
黃瑜從久久出國的時候起,就沒打算強迫久久回國。這點來說,她還是不同于以往的獨斷。
黃瑜知道久久不願意在吃東西的時候說話,所以特地挑了這時跟她說話。
“媽,你放心。”
幹脆利落的回答,令黃瑜詫異不已,轉而升起一股暖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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