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不舍，也還是到了啓程返校的時候了。偌大的機場，人來人往。黃瑜絮絮叨叨，不過對象不是久久，而是愛德華。久久這陣兒和黃瑜的關系算了緩和不少，臨了的難過都比上次嚴重的多。

臨行前夏承打算見久久和愛德華一面，不過被久久婉拒。黃瑜不待見夏承，單單他們三人見面撇下黃瑜，久久突然于心不忍。夏承估計也還沒做好見女兒男朋友的準備，像是松了一口氣。

愛德華給了黃瑜一個擁抱，久久是打死都做不出這種事的人。把頭埋得低低的，整個分別的過程一句話都沒有說。

走吧。愛德華拉着久久的手。他的小女朋友，前幾天還跟媽媽頂嘴，那想得到走的時候這麽脆弱。

“我走了，她就剩一個人了。外公外婆就她一個孩子，外公去得早，前些年外婆走了，她就徹底只剩下我了。我知道她不想我走，可是我還是選擇離開。”

“久久，如果不來紐約，就不會遇到我。我不要你後悔。以後我們回來陪她。或者，把伯母接過來，好不好？”

愛德華輕聲安慰。

久久把頭靠在愛德華肩膀，也不回答，只是沉沉睡去，直到下飛機。

紐約倒是一如既往的繁華熱鬧。在他們的日歷中，中國年不過是件好玩的事，可在中國人眼裏，年，更像是信仰。

有一段時間沒在家，家裏灰塵倒是沒有積攢多少。只是冷清的感覺，到底是存在。

愛德華生怕久久累着，趕緊催着她先別忙收拾，躺房間休息去。久久嘟囔，“我不困，我餓。”愛德華看她，還真是一幅睡眼惺忪的樣子，嘟着嘴說話，像極了在對着自己撒嬌。不由得心都化了，能看到這樣的久久，都麽難得。

他把久久安置在沙發上，摸摸她的臉。“我去給你做飯，再等等好不好。”語氣像是在哄小孩。好。久久在愛德華面前的确越來越像個小孩。

“好吃嗎？”愛德華殷勤不已，這是從黃瑜那裏學的醋溜土豆絲，久久最愛的菜，沒有之一。

“還可以。”久久的還可以就是好吃。就着從國內帶來的臘肉，兩人有滋有味的吃着。

久久總是很快，愛德華攔都攔不住她的迅速。這一直都讓愛德華很愁，生怕久久消化不良。

“愛德華，你說去中國之前和我媽打過招呼。”久久突然開口，驚的愛德華差點咬到舌頭。

“嗯。”愛德華不敢看她的眼睛。怎麽這個時候想起這茬呢。愛德華心裏沒底。

“你原本打算去滑雪的的嗎？”又改了話題。“是，準備去瑞士的。”愛德華趕緊回話。

“我媽怎麽邀請你的？”久久雙手撐着下巴，看着對面的愛德華，露出感興趣的表情。在愛德華看來，此刻的久久純粹就是一只冒着黑氣的小惡魔。她可精着呢。

愛德華抵抗不能，把空了的飯碗放下。面對久久，他是在演不下去了。坦白從寬吧。

“你來之前，我和伯母就有聯系。郵件和視頻。我們的母親都是陸江教授的朋友。”愛德華惴惴不安，觀察着久久的表情。

“你一直彙報我情況吧。”久久斜眼看着他。她最近越想越不對勁，這才幾天，黃瑜和愛德華相談甚歡得也太快了點吧。而且照黃瑜的性子，見到女兒男朋友，哪能那麽淡定。最讓久久起疑的是黃瑜壓根不過問久久的生活或者學習，更甚是與愛德華的交往情況。敢情人早知道了。

“你生氣了嗎？”愛德華坐不住了。這事可大可小，久久若是生氣，還真不好收場。一邊女朋友，一邊丈母娘。

他走到久久跟前，握着她的小手，小心翼翼。久久低着頭沉思，長長的劉海遮住面容，愛德華難以看清她的表情。

正忐忑不安中，眼前然突然爆發出一陣咯咯的笑聲，而且還有愈演愈烈之勢，愛德華傻眼了。還以為久久憤怒不已，原來虛驚一場。

“你耍我。”愛德華撥開她的劉海，佯裝生氣，可是話裏的笑意和翹起的嘴角，徹底出賣了他。兩人一起笑。我早就猜到了，笨蛋。說完又是一陣笑聲，“瞧你吓的。”久久嘀咕。

“久久，也只有你能這麽吓我了。”愛德華沒有将這句話說出口，看着久久笑得嫣紅的臉，忍不住親了上去。

“久久，明天給你剪劉海好不好。”

“哼。”久久但笑不語。

四月份的紐約在不經意間，春天蹁跹而至，不過溫度卻是不敢恭維。相比三月份就春風和煦的寧城，令久久此刻格外想念寧大。尤其是聽到校園的櫻花開了時，恨不得立馬飛回去。得虧愛德華攔的快，不然就她那勁頭，真得跑了。開學綜合症倒算是平穩度過了。

春天是感冒多發的季節，愛德華自己穿的單薄，卻把久久裹得厚實。相比之下，久久忍不住抱怨自己成了個粽子。愛德華笑她，明明怕冷，還呈什麽英雄。久久的抗議偃旗息鼓。

又是一個周末，久久躺在沙發上，不肯出門。愛德華怕她累着，也就陪她宅着。坐在她邊上，把玩着久久的頭發。不知道為什麽，愛德華總是很喜歡玩久久的頭發，尤其是久久洗過頭發之後，他用吹風機幫久久吹頭發，成了他人生的一件樂事。湊近久久頸窩，擁着她，聞着她身上的味道，不能自拔。久久對于他新生的癖好，抗議無效後得意的享受起來。

“久久，我媽媽要回來了。”愛德華想起了今天早上的電話。久久有點微詫。一般人都很怕見到男朋友的母親，常态而已。久久也不例外。

她努力把驚訝壓下，口氣恢複到平平靜靜。“什麽時候？”

“過兩天。她從法國回來的。”也許還有新父親，愛德華沒有說出口。

“那我們去接她。”久久看着愛德華的臉，愛德華卻并沒有看她，只是把玩着她的手指。久久對于他這樣的觸碰，已經産生免疫力。

“她說了不用。”愛德華嘆口氣。母親白洛也不是讓人省心的。 久久沒有接話，她想象不出來愛德華的母親是怎樣的。不過從過往的照片看來，倒真的是位标準的東方美人。可聽愛德華的描述，又好像與大家閨秀有點不搭界。

罷了罷了，不管。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久久果真不再去想。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