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折玉鸾第 23 章 、同盟

第 23 章 、同盟

23、同盟

◎日後,這天下必是寧王殿下的天下。◎

梁藏旭抽回手。

先前他差點被何蓁蓁所傷,但何蓁蓁開口第一句,卻是希望他莫要怪罪。

趙良姜見他刻意躲避,又抓住那只手,煙眉輕皺心疼道:“殿下,還是讓妾給您上點藥吧,上次殿下送妾的紅玉膏頗有奇效。”

她入木三分的表演讓關切顯得那麽真誠,梁藏旭神色不免複雜:“區區小傷,不必了。孤在西北沙場上,所受之傷何止百倍。”

趙良姜微擡眸,臉頰泛紅:“妾知道,殿下腰腹和背脊上的傷,妾見到了。只可惜彼時妾不能陪在殿下左右,替殿下緩解傷痛。”

她偏過他的視線低下頭,一绺發自額角垂下,貝齒輕咬着朱唇,便是說這些孟浪之語,也讓梁藏旭心猿意馬。

他不禁想到在佛堂院的屋舍中,月色皎皎,她環抱他頸項,眼尾噙着淚聲音喑啞無力的情景。

她越是如此,越勾起他的心魔,讓他生燥。

“咳咳。”梁藏旭別過臉,聲音也柔和下來,“從前不在,以後在,也是好的。”

他吹了吹手中藥,送到趙良姜面前。趙良姜看着他,小心翼翼抿了一口。本想着進屋的青鹂和雉錦見狀,都心照不宣地停住腳步,守在殿外,生怕惹出什麽動靜。

青鹂眉梢眼角都難掩喜色,趙良姜愈是得寵,她便愈與有榮焉。

雉錦也時不時窺向裏側,她們這些宮婢,黃口之年便入深宮,及至長到情窦初開的時候,也沒有接觸過幾個正常男子。雉錦亦不知道,男女情愛為何物。

她只是有些好奇,又有些豔羨地看着殿中的一對璧人。

哄趙良姜喝完藥,梁藏旭想到什麽:“等你身體好起來,孤帶你去個地方。”見她眼睫輕顫,似要張口,他又道,“過段時間你便知道了,現在你要做的,便是好好休養。”

他撫了撫她溫熱的面頰,冰涼的玉扳指劃過她的肌膚,趙良姜不禁瑟縮了一下。

梁藏旭挑唇,換只手,又揉了揉她烏軟的發,才起身離開。

趙良姜靜默地坐在床上,等人離開好一會了,心跳還沒有平複。有時候她也恍惚,梁家的男人,在某些方面,還蠻無師自通。

梁藏旭前腳把趙良姜抱回宜春宮,後腳就被正殿的沈菁蕪看見了。

她氣悶地糾纏錦帕:“賤人,還沒站一會就裝暈倒,真是狐媚子上身一股騷味。”她越想越覺得不行,見梁藏旭從宜春宮出來,自己便讓兩名宮婢知畫與知琴一道出去,假意在宜春北苑的花園中尋找什麽。

梁藏旭正要去光天殿,半道上便看見了她。

沈菁蕪似受驚的鹿兒,忙在他面前跪下:“臣妾不知殿下至此,惶恐之至,臣妾叩見殿下。”

她說着,還微微擡起嬌豔的面龐,撲簌着眼睫,眼底一汪水光。

梁藏旭頓住腳步,仔細打量了一會:“你是誰?”

沈菁蕪臉色垮下去,不可置信道:“殿下難道忘了,臣妾是昨兒入宮的,臣妾名叫沈菁蕪,是您的側妃。”

兩名側妃未行正禮,從嘉福門擡進去,但梁藏旭昨晚都和她們打過照面,今早上就不記得了。

“沈側妃?”梁藏旭再掃她一眼,“你在這做什麽?”

“臣妾早起請安的時候丢了一只耳環。”沈菁蕪秀眉微蹙,萬分委屈道,“丢了尋常的耳環不打緊,但那耳環是殿下定側妃時賞賜之物,臣妾甚是愛惜。”

荀颉在旁弓身道:“想必沈側妃今日向太子妃娘娘請安的時候,戴的就是這耳環吧?奴才差人替娘娘在這花園中找一找?”

他提及“請安”二字,梁藏旭想起來,今晨就是一個姓沈的側妃向何蓁蓁谏言,所以趙良姜被罰面壁思過。

沈菁蕪正想說不用,梁藏旭忽地冷道,“既愛惜孤賞賜之物,入東宮第一天便能弄丢,可見是滿嘴謊言。這個月俸銀減半,好好在宮中靜思己過。”

“殿下!”沈菁蕪萬萬沒想到他會因此降責,頓時臉色煞白。不知哪根筋搭錯了,攥住他袖口哀嘆:“殿下,臣妾冤枉,臣妾不是有意的……”

梁藏旭撇開她,仿佛碰到了什麽髒東西。

荀颉便叱旁邊的兩名宮婢:“都愣着幹什麽,帶娘娘回宮。”

“娘娘。”宮婢知畫和知琴忙攙住沈菁蕪,顧不上她的委屈和震驚,将她架走。

梁藏旭撣了撣被她碰過的衣袖,才繼續往光天殿的方向行去。

于國,太子新婚乃大喜,但喜事之後,接踵而來的便是繁忙政務。

梁藏旭才狠狠打壓了寧王一黨,江南金秋突然大旱,秋收減産,民不聊生。谏議大夫将責任都推在了梁藏旭之前支持的新田政上,認為正是他違背祖宗之法推行新政,才導致今年異象頻生,推行新田政的尚書令也收到諸多彈劾。

梁晏的反擊來得空前猛烈。

趙良姜在深宮中,卻是過了段歲月靜好的日子。薛采瑜知她被罰過,拖着病體來探望她。将将初冬的時節,薛采瑜已經披了身天青色舊鬥篷,抱着湯婆子,咳嗽得直不起腰。

趙良姜覺着天氣不算太冷,殿中也未生暖爐,但看薛采瑜,仿佛進了深冬的架勢,忍不住抱怨:“姐姐,才多少會的功夫,你就病成這樣了。王太醫怎麽給你瞧的病,我非得說說他不可。”

“不關他的事。”薛采瑜笑着,又咳嗽兩聲,攔住了挽起袖口作勢要出門讨說法的趙良姜。“不關他的事。”她溫柔地重複了一遍,“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又不惦記他的囑咐,才這樣了。”

“姐姐,我真是擔心你。”趙良姜摸了摸她冰冷的手,又嘆息道。

薛采瑜垂下眼睫,仿若凝了一層水霧。

“身上的病,又算得了什麽。咳咳,死不了的。”

“死不了就算了?我在宮中只你一位好姐姐,你若真病倒了,我怎麽辦?”趙良姜激動,忙差雉錦給薛采瑜再拿件狐裘過來。

“合該我擔心,天氣轉冷了也不知道給姐姐置備冬衣炭火。”趙良姜自責道。

薛采瑜笑着,無奈地搖了搖頭。

宮外,側妃程繡瑩突然和貼身宮婢琥珀走進來。她柔婉笑道:“兩位妹妹說的什麽,這麽高興?”

趙良姜起身向她行禮,程繡瑩亦向薛采瑜行禮。趙良姜忙向薛采瑜介紹了程繡瑩,又回道:“只聊些沒什麽緊要的體幾話罷了。”

“也不知我有沒有打擾你們的興致。我今兒來,是想給良媛妹妹帶點糖炒栗子。之前妹妹送我的棗泥糕甜糯可口,我還惦着呢。”程繡瑩說着,宮婢琥珀便将食盒取出,裏面裝着一盤開口噴香的板栗,栗肉飽滿色澤鮮黃,還冒着熱氣。

薛采瑜莞爾道:“板栗熱乎的時候吃最香,程側妃有心了。”

程繡瑩是萬貴妃請旨送入東宮的,從成親到現在,一次都沒有被梁藏旭召見,但她似乎并不在意。趙良姜被太子妃責罰後,她還巴巴地來探望。

臨走時,趙良姜便送了她棗泥糕,沒想到過了幾天,她又來還禮。不過,她是從正殿沈菁蕪那兒過來的,就像一個老好人,誰也不得罪。

雉錦把狐裘給薛采瑜送來,薛采瑜便起身道:“小公主現在又該鬧騰了,妹妹,我這便回去了。你們慢慢聊。”

趙良姜一直送她出了宮門,回到偏殿,程繡瑩環視四周,忽然道:“良媛妹妹,其實我今天找你,并不僅僅是為了送栗子。”

她欲言又止,趙良姜便屏退左右:“側妃娘娘所為又是何事?”

“妹妹是聰明人,我也不藏着掖着。妹妹該知道,我父親在戶部任職,深得萬家蔭蔽,我被貴妃娘娘送入東宮,并不是為了承寵,不過是為了寧王殿下籌謀大計。”

程繡瑩柔聲道,“如今太子殿下新田政推行不順,聖上又不喜皇後娘娘,日後這天下必是寧王殿下的天下。”

趙良姜暗驚,想了會,方道:“姐姐,我一婦道人家,哪敢妄議大事。”

若是這些話被梁藏旭知道,趙良姜必定堕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她不得不慎之又慎。

程繡瑩搖了搖頭,從袖口取出一塊翡翠平安扣,金色穗帶上系着青色如意結。“這是寧王殿下讓我交予你的,他說,希望此物能伴你左右,護你平安。”

趙良姜一眼便認出來,這平安扣是梁晏年少時的貼身物件,他們一起到相國寺裏淘的。

平安扣上留存淡淡的龍腦香,趙良姜捧在手心,只覺得溫潤如昨。

程繡瑩起身,幽幽道:“半個月後,祿加國王子贊布将來拜見聖上,宮中将為之辦馬球賽。聖上有意讓太子殿下率隊和贊布比賽,如果咱們能讓王爺代替殿下,這份殊榮便是寧王殿下的了。”

贊布來朝是為了求娶文姬公主,此事梁藏旭也曾向趙良姜提過。即便程繡瑩不說,趙良姜也會在比賽上做文章。

但眼下多了盟友,趙良姜不得不好奇道:“側妃娘娘有什麽主意了嗎?”

程繡瑩朝她招了招手。趙良姜附耳過來,兩人竊竊私語一番。

作者有話說:

今天提前更新~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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