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馴夫記第 6 章

第 6 章

這些日子着實有些勞累,再加上次日早上,天不亮便要接妾室們的請安和奉茶,當天晚上,我自然睡得很早。

反正四位水靈靈的姑娘都已經迎進了東宮,以後混成什麽樣得看她們自個兒的造化,我自然也就管不着了。

只是我剛萌生出一絲睡意,便感覺黑暗之中有人偷偷摸摸進了屋,腳步放得很輕。

賊人?男的女的?怎麽進來的?!

我登時心一緊,想伸手去摸枕頭底下的匕首,卻又怕打草驚蛇,正屏息凝神。

卻不料這個賊人直接往我床邊上一坐,嫌棄道:“你怎麽睡相這麽差?”

“……”我一滞。

這聲音我到挺熟悉的,不是太子殿下又能是誰?

“殿下,您來臣妾這兒做什麽?”我無語道。

“你進去點兒。”李祯推了推我。

我一邊往裏面挪,一邊眼睜睜看着李祯脫得只剩亵衣亵褲鑽進我被窩,腦袋裏頓時亂做一團麻:“殿下你幹嘛啊!”

“你這兒怎麽就一個枕頭?讓丫鬟再拿一個來。”

他說着,便把我的枕頭也往裏面推了推。

這一推不要緊,露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來。

屋內燈已全滅了,只剩下一絲月光從窗戶透進來,流水一般的銀,照在匕首的花紋上。

“你枕頭下面怎麽還壓着這個?”李祯皺眉,“你怕有刺客啊?”

“你不覺得你剛剛那樣子很像個刺客麽?”我反問他。

“程丹心,你開玩笑呢。來了刺客也是來行刺我的,沒你什麽事兒啊。”

“萬一刺客想要劫色呢?”我大膽假設道。

“剛來了四個美人,哪個不是如花似玉閉月羞花的,誰想不開非要來你這兒?”

“殿下怎麽說話呢!”我被李祯扁得一無是處,氣得肺都要炸了,“說好的好好相處呢!”

值夜的小丫鬟又送來了一個枕頭,我和李祯各自躺下。好在床夠大,被子也夠寬,我倆一人占一邊,中間還能空出一尺寬的距離來。

太子此番把我弄醒了,我有些睡不着。他也睡不着,便随意找了個話題,問我道:“程丹心,你到底為什麽枕頭底下塞匕首?”

我盯着床帳頂上吊着的那個镂空銅球熏香,無奈道:“廣州府可不如金陵城安全,那幫海寇最喜歡半夜上岸了,趁着大家都放松警惕的時候,殺人放火,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每每警報聲響起,臣妾的娘便要帶人平亂。臣妾在枕頭底下擺個匕首防身,不是很正常的事兒麽?擺着擺着,就養成習慣了。”

“鎮壓海寇不是你父兄的事兒麽?為何要你娘去?”

“殿下你笨啊,你當海寇是傻的呢,他們情報網很密,都是趁我父兄外出打仗的時候上岸來。碰上邊境打仗的大事兒,我程家軍都在迎戰外敵,哪有空去應付海寇?都是留了大炮、火铳和箭羽在城裏,由我們程家的女人帶着親兵和民兵守城啊。”

我本只是輕描淡寫的一說,順便揶揄了李祯幾句,卻沒想李祯竟沉默了。

我感覺氛圍有點兒不太對。難道是因為我罵他笨,他生氣了?不對啊,我以前罵得比這狠多了,也沒見他這麽小心眼啊!

“殿下?”我試探着問他。

“嗯。”他把手伸了過來,找到了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我剛剛就是在想,那場面一定很兇險。”

“也還好吧。”我思索道,“海寇海寇,不過都是一群不願意從事正經營生、便落草為寇的人,和訓練有素的軍隊完全不同。作戰物資齊全的話,打跑他們還是不太費力的。關鍵吧,這群賊寇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得一直防着,就很煩。”

“那你害怕麽?小的時候。”

“不怕呀,南邊民風很剽悍的。廣州城裏有一支守城的娘子軍,皆是我娘親手訓練出來的,平日裏都是溫和的姨姨和嬸嬸,可是一拿起刀槍呀,啧啧,超兇的哦。高喊着‘吔屎啦你’就一槍往海寇的腦袋上捅去,那場面——”

“好了好了。”在昏暗的環境中,我瞧見李祯以手扶額,“不要說髒話啊。”

“殿下批折子批煩了不也會喊一句‘一筆雕鑿’麽,當我不知道?”

“………………”

他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便随意地、毫無鋪墊也懶得鋪墊地換了一個:“你知道今天那群奴才一共堵了多少錢麽?”

他乍一提起這個事兒,我便想起了自己的一百兩,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多少啊?”

“除去你那一百兩,還有六百三十四兩。”

“乖乖!他們怎麽那麽有錢啊?就算是最得力的小厮和丫鬟,每個月也才一兩銀子啊!”

“東宮的下人,各宮封賞很多,平日裏能撈到不少油水。”

我想想宮裏那些富得流油的大太監大宮女們,便也不覺得奇怪了。

這裏我需要科普一下我朝物價。一千個銅錢才能換一兩銀子,一斤豬肉不過賣20個銅錢,一般十幾二十兩銀子夠普通人家過一年了。要知道,去年國庫總進賬也不過幾百萬兩白銀。

“诶,那豈不是說……”我突然想起了,我是唯一一個壓了自己的,“那六百多兩,全歸我了?!”

若是此時李祯借着月光來瞧我的眼睛,大約能看到星星在我的眼裏直閃直閃的。

李祯翻了個身,側對着我。

我心情大好,便跟着側身過來,和他隔着一尺的距離面對面,笑問道:“殿下,你是不是故意賣我這個人情,才今晚來這兒跟我聊天啊?”

“我既幫你贏了錢,又幫你贏了面子,現在面子裏子都有了,開心麽?”

“開心啊!”我非常誠實地認了。

“我再給你添點兒,你去湯山挑個溫泉莊子,如何?夏日你可以去山上避暑,冬天也能去泡溫泉。”

“甚好甚好!”我開心壞了,“哎,想不到我也要開始過上金陵貴女們奢靡腐朽的生活了——”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李祯敲了一下我的腦袋,又轉回了面朝帳頂的姿勢。

眼看他話說完了,似乎是準備睡了,我便也跟着轉了身。

怎麽也沒想到,自新婚之夜起,我倆第一次睡在一張床上,居然是像這樣相隔一尺,蓋棉被純聊天。

困意襲來,我打了個哈欠。

明日還要早起呢。

朦朦胧胧中,我聽見李祯對我說:“手給我。”

我困得發懵,想也沒想,便把手遞了過去。

緊跟着,掌心便傳來了溫暖的觸感。

他握住了我的手,指腹摩擦着我手指底部因常年握刀而留下的繭。并不癢,還挺舒服的。

迷迷糊糊之間,我便進入了夢鄉。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廣州人和南京人的家鄉話,咳咳咳咳

廣東更著名的應該是那句“丢雷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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