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
竹屋內寂靜無聲，一陣銀光閃過，秦玉書跌倒在地。
莫雲兒一陣後怕，“吓死我了！”
秦玉書換回弟子服，她仔細打量着手中劍，劍身修長，劍柄古樸，隐約中透着一股華光，她有些驚訝，“春生劍的劍鞘居然在黑冥殿。”
春生劍顫動兩下，似是回應。
青鳥神色恹恹的躺在秦玉書掌心，秦玉書将其捧到面前，神色有些凝重，“它真的不會有什麽事嗎？”
莫雲兒皺了皺眉：“應該不會吧，頂多就是體內靈力過剩。”
青鳥羽色上的顏色都暗淡了幾分，原本青翠欲滴的羽毛現在失去了幾分光澤，秦玉書伸出手摸了摸青鳥的腦袋，嘆了口氣。
莫雲兒摸不到頭腦，想了想，“它怎麽看起來這麽虛弱？你不剛得了一枚妖丹嗎？給它吃了試試。”
“這個？”
火紅圓潤的珠子躺在秦玉書掌心，珠子內靈力實在是太過濃郁，她猶豫道：“這裏面的靈力會不會太霸道了。”
“不會，你看它吃了那麽多東西不是還好好的嗎？”
青鳥擡起腦袋蹭了下秦玉書的手心，柔軟光滑的觸感傳來，秦玉書試探性的把妖丹往前面一放。
濃郁的靈力吸引到了青鳥，青鳥看着秦玉書歪了歪頭，随後一下啄起妖丹，妖丹化成一道靈力湧入青鳥體內，它鳴叫一聲，烏黑的鳥瞳緩緩閉上。
莫雲兒仔細用精神力瞧了瞧，“別擔心，在消化靈力。”
“嗯。”
青鳥一時半會醒不來，秦玉書拿了劍出門去練，前三式劍招依舊淩厲，遠處竹葉被削下來半截，後幾式秦玉書氣勢一收，劍招破水沾花，有春風化雨之勢。
刷
劍鋒襲來，秦玉書反手抵擋，兩劍相撞，火花四濺。
一柄劍修長古樸，一柄劍尊貴華麗，楚非聲撤劍回身，擡了擡眼，“反應夠快。”
秦玉書揮劍轉身，“不及師兄。”
九息劍比春生劍寬了一指，楚非聲用劍淩厲中帶着三分傲氣，秦玉書接了幾招後退開，她眼底滿是興奮，同在黑冥殿那種招招致命的打法不同，同門切磋之間更在意的是張弛有度。
劍影交錯，竹葉殘片撒了一地，最後一片竹葉飄零落下。
秦玉書歪了歪頭抵住劍鋒，明亮的眼睛裏滿是暢快，“師兄更勝一籌。”
楚非聲收劍，“你最後那一劍怎麽收回去了？”
秦玉書看了看手中劍，輕笑道：“自然是技不如人。”
楚非聲嗤笑一聲，搖了搖頭，“我怎麽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打法。”
秦玉書使劍使得快，又是從黑冥殿裏待了許久，認真起來難免帶了些戾氣，劍招冰冷狠厲。
她收回劍，“咳咳，打順手了忘了招數。”
楚非聲不知道信沒信，反正比試完之後便去了試煉塔，秦玉書摸了摸自己兜裏的兩塊牌子，換了個方向。
試煉堂四方小院塌了一角，灼陽長老盯着手裏的春生劍看了半響，最終心滿意足的放下劍，連連點頭，“果真是神器啊，這材料，這質感，不錯不錯。”
阿烈站在一側，有些好奇，“秦師妹，你把它找到了。”
秦玉書點點頭，問道：“灼陽長老，您說它是神器，可我在藏書殿并沒有看到有它的記載。”
灼陽長老面色複雜，“春生劍啊。”
“之前有少數古籍上有記載，傳聞春生劍是天淩仙尊的配劍，也就是第一位誅魔殿殿主的佩劍，只不過天淩仙尊極少用劍，也不知曉傳聞是否屬實，你手裏的這把劍，十有八九是真的。”
秦玉書垂下眸子，回想起在天秋靈境裏見到的手持青劍的女孩，那是天淩仙尊？
灼陽長老摸了摸胡子，“不過主要它裏面有神王骨，上古先神的骨頭鍛造的靈器，不會是凡物。”
春生劍，春生萬物嗎？
秦玉書心中激蕩，心與手中劍相通，“謝過灼陽長老。”
歸元峰上過去兩日，秦玉書摸了摸陷入沉睡的青鳥，有些擔憂，“真的沒有問題嗎？”
莫雲兒瑤瑤頭，“應該不會，她這麽多靈力都能消化。”
“那就好。”秦玉書摸出靈芥裏一直閃動的牌子，銀字鬼面冰冷刺目，空白一面浮現一行小字。
［殿主令］
殿主有令，速去黑冥殿。
“再問一遍，黑冥殿殿主會知道是我嗎？”
“不會。”莫雲兒斬釘截鐵道。
“那就好。”
黑冥殿內氣氛壓抑，高座上的人戾氣滿身，桃花眼裏滿是寒意，臺下人寒蟬若禁，隐在黑袍裏面的傀儡殺氣畢露。
“有人拿了我的東西，到底是誰呢？”
話語中輕柔中夾紮着寒意，讓人從心底泛起一抹寒意，紅色燈籠晃蕩，殿內無風自起，強大的威壓從高座上襲來，殿內無人能抵。
撲騰
高座下跪倒一片，秦玉書半跪在地，她修為更低，體內氣血翻湧，手腕上的隐息镯裂開一抹裂紋，嘴角滲出血色。
“誰破了陣法？嗯？”
前面一個符師抖的厲害，砰，下一秒，符師整個人化成血霧，沉重的血腥氣彌漫在空氣中，臺下人無人應聲。
“殿……殿主。”另一人抖成篩子，大起膽子開口，“這寶物是在誅魔殿人來了後丢的，會不會……是……被誅魔殿裏的……人拿去了。”
“畢……畢竟，除了誅魔殿主，誰也……沒……沒那膽子敢在您的眼皮底下……拿東西啊！”
黑冥殿主眼裏神色莫測，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麽，臺下灰色黑色袍子一片，帶着小鬼面具的秦玉書在其中絲毫不起眼。
他恍然大悟道：“啊，我知道了。”
上一秒陰沉着臉的黑冥殿主，下一秒眼角帶起一絲笑意，眼中桃花盛開，目光深邃而遙遠，喃喃道：“我可等太久了。”
話太輕，像是一道嘆息，高座上已經沒有人了。
秦玉書出了黑冥殿站在長街上，目光落到手腕上的隐息镯上，“要碎了。”
莫雲兒在識海裏擰着眉毛道：“你要換一個更高階的了，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進入金丹期，這上面一點不能出差錯。”
秦玉書放下袖子，閉上眼睛在靈芥裏翻看，再睜眼手裏多了另一塊隐息镯，她随手帶上镯子，向着靈印裏顯示的地方走去。
不歸仙居內依舊繁華如夢，綢緞層疊，琵琶聲同琴聲相合，婉轉清揚溫柔鄉。
秦玉書随着指引走到隔間進去。
許菱聽到聲音轉過頭來，“前輩，你來了！”
秦玉書點頭坐下，桌面上擺着茶杯，秦玉書倒了杯茶，“帶來了？”
“嗯。”許菱點點頭，拿出一盞透亮的小型圓盞。
秦玉書沒穩住，倒茶的手一抖，魂燈？許菱居然直接把她哥的魂燈給拿出來了。
許菱将燈遞過去，有些疑惑，“嗯？前輩？”
秦玉書擺擺手，伸手接過魂燈。
許菱小心翼翼開口，“前輩，那個裏面的血取一點點就好，我還要放回去的。”
秦玉書手指一點，聲音嘶啞道：“知道了。”
她手指凝結靈力，輕輕在魂燈上一點，指尖帶了一點紅色，她拿出一張追蹤符印了靈印，只要追蹤的人出現，秦玉書就能察覺。
她将魂燈遞過去時，正好看到魂燈底下的小字。
許菱接過魂燈，看着面前人有些奇怪，她手在前面揮了揮，“前輩？前輩？”
小鬼面具疑惑開口，“裴雲霄是你兄長？”
許菱咬了咬嘴唇，“啊？你看到了？對，是我哥。”
她糾結的看了秦玉書一眼，雖然小鬼面具猙獰可怖，但是許菱覺得眼前人不是壞人，“情況有些複雜，就是我也是後來發現的。”
裴師兄跟許菱是兄妹，秦玉書驚訝過去之後又恢複平靜。
“我有一次進我爹私庫挑東西，沒想到發現了這個秘密，我去問我爹，我爹還不說，于是我就自己打聽，本來”許菱吐了吐舌頭，“本來想給我哥一個下馬威來着，沒想到他反而還幫我，就是有一點不好，他一點也不認我這個妹妹，你說本小姐有什麽不好。”
秦玉書頓了下在許菱期盼的目光下輕輕點頭。
許菱滿意了，接着說道：“于是我就偷偷跑到破虛宗，還跟他在同一峰，我厲害吧！”
“嗯。”
“我就知道！”許菱一拍桌子，不過立即話勢低了幾分，“他還是不承認，對我比陌生人還陌生人，這像話嗎？”
秦玉書沉默以對，許菱也沒真的要秦玉書回答。
“不過更讓我生氣的是我哥還弄斷了我的鞭子，那是我最喜歡的一條。”
秦玉書眼睛一跳。
“他居然為了一兩個無關緊要的弟子，把我鞭子毀了，又不是我想要動手，是她們一直惹我我才動手的。”
秦玉書開始回想當時的情形，她沒記錯的話好像是許菱先強要築基丹的。
許菱撇撇嘴，“一枚築基丹而已，我家裏有千顆萬顆，要不是當時靈芥忘了帶，我還不稀罕呢。”
秦玉書覺得她聊的這個話題很怪異，站起身來，“我找到了之後，會給你消息的。”
“哎，等……等一下。”許菱咳嗽了一聲，從身上抽了一件防禦法器，“那個，你……的墜子，還給你這個。”
秦玉書接過那條發帶，綁到了手腕上，“謝了。”
“不……不用謝，你要是遇見我哥，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就告訴他。”許菱想了想，“就告訴他我受了重傷，越嚴重越好。”
秦玉書點頭應下，“好。”
許菱将手裏的東西遞過去，“這是固魂丹，洗髓丹……咳咳，前輩，洗髓丹我沒帶，下次給你可以嗎？”
秦玉書伸手接過白瓷瓶，“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