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傀門一
金丹碎意味着修行一途盡毀,曲肇眼裏閃過怨毒之色,眼裏的透着癫狂,他死死抓着秦玉書手裏的劍,散出的靈力逆行而上聚攏在半顆金丹上。
他盡然想要自爆。
曲盈兒回神,焦急道:“哥!停下,哥!師父會有辦法的,你忘了嗎?”
曲肇眼裏閃過一絲遲疑,秦玉書趁着這個機會,一舉拔出劍,向後撤了一步,退出曲肇自爆的範圍。
曲盈兒撲上前去,旁邊有無妄宗弟子上前,趕緊扶住曲肇,他陰毒的看了眼秦玉書,随後跟着旁邊幾人捏碎了信物,直接從靈境裏消失。
顧清臨走時看了眼秦玉書,眼裏閃過一抹忌憚,也随之踏進銀光內。
楚非聲在一旁打坐,沈修站在一旁,關于秦玉書能捅曲肇一劍他們是問也不問,反正最後結果是好的就行,只有簫奪遠遠靠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秦玉書往這邊走兩步,問簫奪,“他們回去了,你不回去不會出事嗎?”
簫奪捏着手裏的牌子轉了兩圈,冷笑一聲,“有事的該是他。”
秦玉書淡淡道:“或許你可以先去看看,當然這只是建議,回不回去在你。”
啪嗒,牌子落到他掌心,簫奪垂眸看了會,“是該回去一趟,有些東西要解決掉。”
說完他向着秦玉書微微笑了一下,“下次見。”
沖階丹的效果開始消退,秦玉書靠在一旁緩和體內靈力的虧空感。
一炷香的時間後,薛茵暈乎乎的從太極門裏出來,她晃了下腦袋,“我拿到完整的太極陣了,哎?這是怎麽了?大師兄?”
楚非聲扶劍起身,“我沒事。”
他身上已經被他打理好,除了面色有些蒼白外到是看不出來他受傷多重。
沈修突然面色一變,用神王絲将兩人往旁邊一扯,殿內開始震動,他避開一塊落石,面色嚴肅,“先出去,這裏要塌了,快走。”
“走。”
秦玉書在前面開路,沈修在她身後兩寸輔助,薛茵跟楚非聲斷後,青鳥從秦玉書肩上飛到前面,展開翅膀靈敏一閃,半點碎石都落不到秦玉書身前。
來時長廊開始寸寸斷裂,靈力混亂,四周震蕩。
長廊上的石塊不知道用了什麽材質,竟然不能禦劍而行,秦玉書把春生劍往前一擲,釘在斷石上,率先躍上劍身,九息劍往前幾丈落到她下一落腳處,随後她又是一躍跳到未斷的石塊上穩穩落地。
配合暢快,秦玉書跟其餘人打了個手勢。
薛茵燃起兩道符紙,向前一丢,映亮了這片空間,沈修的神王絲撇開碎石,衆人趕在長廊碎裂前沖出來。
湖水漸漸合攏,底下長道消失不見,幾人跌坐在草地上,身上落了灰都有些狼狽,互相對視一眼不知道誰先笑出了聲。
笑聲帶着幾分爽朗氣,青鳥收回翅膀落到秦玉書肩上,低頭蹭了蹭她的手指。
唰
一道劍光落到妖藤三寸,楚非聲向前一躍跳到妖藤上,青色劍光将隐在暗處的藤蔓斬盡,秦玉書側身讓黏稠的灰綠色汁夜撲空。
藤蔓頂端圈着幾枚瑩白的果子,秦玉書幾個縱身來到旁邊,擡手便取。
“先來後到啊,師妹。”
楚非聲越過她,伸手去摘,沒想到一道紅絲比他更快,直接勾住瑩白色果子往下一扯,沈修看着落到掌心的靈果,勾唇一笑,向着兩人晃了晃。
楚非聲收了劍從藤蔓上跳下來,“他是故意的吧。”
秦玉書直接跳下來,青鳥穿過藤蔓間隙落到她掌心,“我覺得是。”
藤蔓根部是漸漸退散的太極陣,薛茵甩了甩手,“不是,你們是看不到這邊嗎?”
這三日幾人在靈境裏四處閑逛,薛茵的太極陣用的越來越順手,隐約的有要升階的跡象,不過都被她壓了下去。
他們還遇到了別宗弟子,不過都沒起什麽沖突,遠遠便避開了。
“北邊好像有機緣,去瞧瞧?收完這一個我們也該回去了。”
“嗯。”
北邊的機緣說大不大,一大片的夢緣果。
聽說長隕靈境內有一靈境主太過思念妻子便種了一大片的夢緣果,期待與妻子夢中相會,夢緣果就是幻果,帶了幾分毒性,用處不大。
薛茵小心翼翼收了幾枚,收好後拍了拍手掌,“好了,我們回去吧。”
固魂草,天心果,各種妖丹靈石,這三日幾人就當成了試煉般,現在收獲頗豐,也是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
長隕靈境的信物在中間發着微光,淡淡的銀色籠罩住幾人的身影。
一道白絲将那塊信物撞碎,銀光退散,通道消失,幾人面色皆是一變。
來人斷了一只手,手腕上纏着傀儡絲,臉上從眼角到下巴帶了一道疤痕,他獰笑着往前一站。
“到了家門口,怎麽能不回家呢?沈修。”
沈修站在最前方,他面無表情道:“你應該稱呼我為門主,沈參”
沈參眯了眯眼睛,他死死的盯住沈修手間的傀儡絲,眼神怨毒道:“神王絲還真叫你拿到了,怎麽?當上了門主,連一句叔叔都不叫了嗎?”
沈修面色沉郁,“你不配。”
沈參斷腕處抱着一層布帛,白色傀儡絲纏在上面,他手腕一扯一道巨大的妖獸傀儡向前,“哈哈哈哈,我不配?你好好鬼縮在那破虛宗我還沒法子,可現在到了這個地方,這可由不得你了。”
沈參是元嬰巅峰的修為,對付他們幾個簡直就像是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沈修深知沈參的性子,他直接拿身上的門主印壓制他。
這還是他父親在時給他留的退路,只不過境界差距太大,堅持不了多久,他沉聲道:“快走。”
“走?”
沈參獰笑一聲,“你們一個也走不了。”
他歪了歪腦袋,身上的氣勢開始攀升,直接攀到出竅中期,沈修被力量反噬,膝蓋重重壓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師弟!”
“師兄!”
“既然這麽關心,那就一起回去吧。”沈參面色微冷,手臂一揮,秦玉書幾人失去了意識。
等幾人再次有意識時,發現自己被關在一處牢獄內,四周陰暗潮濕,腐臭的味道傳來。
秦玉書握了握手指,果然身上靈力全被封住了,沈修還不知道被帶去了哪裏,楚非聲跟薛茵就這樣被丢在地上。
沒有靈力,秦玉書現在同凡人無異,她将兩人扶到牆角。
莫雲兒的聲音在識海裏傳來,“你醒了,好點沒?”
秦玉書回道:“靈力被封了。”
莫雲兒憤恨道:“我就知道!”
“三師兄呢?”
“他被關在另一處,情況有些遭,不過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秦玉書擰了下眉毛,微微側頭卻沒看到肩上青鳥,“青鳥呢?”
“青鳥。”
莫雲兒猶豫了下說道:“那沈參本來是打算廢了你們的修為的,是青鳥突然沖出來,他們不知為何去抓青鳥去了。”
秦玉書有些擔憂,“青鳥身上沒有靈力,他們抓它做什麽?”
她摩挲了下腰間劍,“我們如何出去?”
莫雲兒嘆了口氣,“出不去,先不說外面有幾十傀儡守着,就說這牢獄機關重重也不是能夠逃得出去的。”
楚非聲跟薛茵陸續醒來,他們感受到體內被封的靈力面上也是同樣難看。
“現在怎麽辦?”
“先等。”
等多久,等到何時,什麽都沒有頭緒。
沒有靈力,無法修煉,無法聯系上師門,漫長的黑暗裏将時間拉長,突然暗處一聲響動,一道黑色影子穿着長袍慢慢靠近。
秦玉書猛的睜開眼睛,待那人靠近時,春生劍抵住那人心口,“什麽人?”
“是我?”
秦玉書透過零星的幾點光,瞧見那人的臉,震驚道:“阿烈師兄?”
“是我!”
阿烈快速解開機關,他身上帶了些別的氣質,看起來有些陌生,但是氣息上的确是阿烈師兄沒錯。
他邊解機關邊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先出去。”
“嗯。”
楚非聲薛茵跟烈也有一面之緣,幾人都沒有什麽廢話。
阿烈遞給他們幾件黑色衣裳,“夜色濃重,這樣不顯眼些。”
幾人換好衣服,跟着阿烈走出牢獄,剛拐出來一道門,迎面便走出來一個傀儡。
“低頭。”
阿烈走在最前方,巡邏的傀儡歪了歪頭看着他們,嘴巴一開一合磕磕巴巴道:“大人,這是。”
“廢傀,不該你問的別問。”
巡邏的傀儡腦袋轉了一整圈,歪着頭看着他們一行人,阿烈走近了些,傀儡低下頭,“大人,請走。”
阿烈帶着一行人如同幽靈,穿梭在牢獄中,他沒有帶着他們走正門,直接打開一道門進了暗道。
“靈傀門現下大亂,你們先随我來。”
楚非聲跟在阿烈身後兩步,“三師弟呢?他怎麽樣?”
阿烈回道:“門主他還好,現下一切還在門主掌控之中。”
暗道無光,黴氣夾着沉氣,幾人走了有一柱香的時間,阿烈停下敲了敲上面,頭頂的一塊木板被打開,阿烈爬起來上去。
秦玉書幾人随着阿烈出去,是一間普通的房子,灼陽長老站在屋中走來走去,看到他們過來松了口氣。
暗道被合好不見一絲痕跡,灼陽長老在屋中下了禁制,他面上沉重,“現下靈傀門大亂,你們最好不要随意走動。”
秦玉書心裏微沉,“灼陽長老,這是怎麽回事?”
“說來話長。”他看着阿烈嘆了口氣。
“我原本是靈傀門內的煉傀師,四年前靈傀門門主重傷,當時靈傀門內大亂,門主夫人帶着少門主下落不明,我帶着門主遺訓去了破虛宗,本以為沒有再回來的一日了,沒想到少門主還活着。”
“至于阿烈。”
灼陽長老眼底閃過一抹隐痛,“阿烈是靈傀門內老祖留下的神傀,八百年來沒有人能駕馭這只傀儡。”
“直到門主讓我帶着神傀逃走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