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妾第 57 章 意外之客

第 57 章 意外之客

江穗回去的時候, 大奶奶正在喝茶,只看了她一眼。

“回來了?”大奶奶将手裏的茶杯放下,一手撚着佛珠, 另一手撐着自己的頭, 眯起眼睛, 精神恹恹地說:“東延他都派人說了些什麽?”

江穗聽到這, 驚了一下,跪到地上,聲音糯糯的:“大奶奶……”

“好了。”大奶奶睜開眼睛,從座位上起身,将她從地上扶起:“你們是将我當成傻子, 還是瞎子?”

“我是老了, 老眼昏花,卻還不至于這點事情都看不透徹。”大奶奶說。

“若是這都看不出來,那我這幾十年怕是白活了。”大奶奶笑了兩聲,将江穗拉到了自己身邊:

“若我今日有意阻攔,便不會這時候還來問你了。”

江穗愣了一下, 仔細一想的确如此。

這事情瞞不住大奶奶,而大奶奶若是有意追究, 這會兒自然不會來問她,怕是直接就将她趕出去還差不多。

江穗深吸了一口氣,終是對着大奶奶說道:“公子他傳話來,并未說什麽大事,只是說要我放心,照顧好自己。”

她還是沒有如實告知大奶奶。

江穗雖相信大奶奶不會苛責她,卻怕自己的一句話壞了公子的事。

“便只有這麽句話?”大奶奶有些不相信。

“還有……”江穗忽然想起那封被阿澤生吞了的信來,想起其中的內容, 羞紅了臉:“還有一封信。”

看着江穗這白皙的小臉上泛着紅暈,大奶奶立馬就明白了那信裏頭的內容都是些什麽。

大奶奶嘆了口氣,松開了拉着江穗的那只手,坐在椅子上往後面一靠,緊貼着椅背,看着江穗,心裏頭很是複雜。

“罷了,你下去吧。”大奶奶思來想去,還是只憋出來了這麽一句話。

“是,大奶奶。”江穗行禮告退,出了房間後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發熱的臉頰。

腦子裏忽然又想起了那封信的內容,臉上的溫度更熱了些。

自那日後,許東延那邊便沒了動靜,再沒人來給江穗傳話。

江穗日日想着許東延,卻始終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只能每日幹着急。

好在老天爺似乎是聽到了她每日每夜的祈禱,真如她所願,大奶奶将許東延放了出來。

這還是因為被許東延氣個半死的祖父醒過來了。

大奶奶要拉着他去問罪。

不管怎樣,人總算是放出來了。

因着避嫌,大奶奶特意在這一日将江穗派去了別處,沒有将她留在身邊伺候。

但江穗哪裏忍得住不去看許東延?

她将自己手頭的活兒加速做完,還幫着與自己還算交好的小丫鬟做完了,這才得了空,急急忙忙偷溜了出來,跑到了大奶奶那兒。

她特意避着人群,尋了個并不起眼的地方,偷偷觀察着被大奶奶摁在屋子中央的許東延。

瘦了,比先前更加憔悴了些。

這是江穗看到許東延後的第一感覺。

難不成是他身邊新換的那一群人照顧不周?

也不知他這些日子有沒有按時吃飯。

江穗心裏頭百感交集,但讓她感覺最為劇烈的,還是心中幾乎就要噴湧出來的那股子想念。

她真的很想公子。

恨不得現在就跑上前去近距離地看一看公子,抱一抱他。

許是江穗的眼神過于熾熱,許東延像是有所感應一般,精準無比地轉過頭來,正好對上了江穗的視線。

但他面上并無異常,只是停頓了一下,然後便掃視一圈将視線重新放到了大奶奶的身上。

但是江穗可以肯定,公子定是瞧見她了。

“東延,我只再問你一句,你可還是鐵了心非要娶那個丫鬟做正妻?”坐在座位上的老人輕咳了兩聲,顫顫巍巍地問道。

許東延眼中滿是堅定,點了點頭:“我意已決,今生只願娶江穗一人。”

“逆子!”老人劇烈咳嗽起來,指着下面跪着的許東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逆子啊!”

“你爹這會兒還在江南,若是他此刻在這兒,聽了你這番話,非要将你,和那個丫鬟,打個半死啊!”

“要打便打。”許東延說:“只是若是真打,只打我一人便是。”

“你這執拗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誰的!”老人咳嗽得更加劇烈,喘着粗氣。

這時候,房間外忽然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還能随了誰?既然你們許家的人都不認,那便是随了我徐家的。”

随着聲音越來越近,來人的真面目也露出。

江穗看到來人,心裏頭有些意外。

竟是那位姓徐的老人!

之前與公子一同出去時,她曾見過這位老人。

只是許東延不知為何一直稱他為“徐老頭”。

他今日來這裏做什麽?

許府現如今竟是這麽好進的地方了麽?

現如今場面正亂着,江穗心裏頭很是擔心。

她怕這位姓徐的老人會被連累。

然而就在這位姓徐的老人出現的那一刻,坐在座位上的大奶奶和老人瞬間變了臉色。

老人更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表情有些激動,話都已經說不利索了:“徐……”

“看來你們還沒忘了我這個老東西。”姓徐的老人自嘲地笑了兩聲。

“你來這裏作甚?這可是許府!”大奶奶只失神了片刻,便迅速調整過來,沖着那位姓徐的老人斥聲說道:

“這裏可不是什麽鄉野之地,容不得旁人放肆!”

那位姓徐的老人還沒說些什麽,站在大奶奶身邊的老人便已經開口:“住嘴!”

“你們都先下去吧,我要與這位……老朋友好好聊一聊。”老人說道。

“不必,我今日來不過是為了一事。”那位姓徐的老人笑了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許東延,其中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江穗恍然大悟。

原來公子所說的相助之人便是他?

大奶奶面色不悅:“這是我們許府的家事,還容不到一個外人來管……”

大奶奶還要再說些什麽,忽然想起了什麽,嘆了口氣,沖着身邊侍奉的丫鬟說道:“你先下去吧,沒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你們也都先下去吧。”大奶奶沖着屋內的其他人說道。

江穗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趕緊趁着衆人不注意的功夫,從自己偷偷溜進來的地方跑了出去。

若是再慢一步,怕是就要被人發現了。

在離開之前,江穗的視線牢牢鎖定在了許東延的身上。

恨不得再多看兩眼。

她怕自己看的這一眼便是最後一眼。

許東延一直沒有回頭。

直到江穗離開,屋子裏的閑雜人等紛紛退去之時,許東延才轉過頭來,朝着那個已經空無一人的角落看了一眼。

看到那地方沒有人,許東延反而松了一口氣。

除了在房間裏的那幾個人,沒人知曉他們談論了什麽,最終又得出了一個什麽樣的結果。

反正許東延的禁足被解了,那位姓徐的老人也暫時留在了許府。

江穗仍然跟在大奶奶身邊,只是大奶奶不再叫她來身邊侍奉,而是将她分配到了各種不起眼的地方。

江穗雖然聽說許東延被解了禁足,但自那日起,也是再也沒見過他。

只時不時從旁人那裏聽到些或真或假的消息。

有人說許東延看開了,聽了許家的話,準備娶個門當戶對的富家小姐做正妻。

也有人說許東延日日都在和大奶奶吵架,就為了江穗的事。

不過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那日的結果已經顯而易見。

多半是不歡而散。

江穗每日忙上忙下,幾乎足不沾地,晚上回到自己的住處沾床便睡,根本沒有空餘的時間去做什麽。

直到這一日,江穗還在忙着,便瞧見一個與她還算交好的小丫鬟急匆匆跑了過來,邊跑邊嚷嚷着:

“江穗,江穗。”

“你怎麽還在這兒呢?”小丫鬟一看江穗手上還忙着,直接将她手中的掃把奪了過來,扔到了地上。

“出了什麽事情?你今日不是在大奶奶身邊當差,怎麽有時間過來找我?”江穗看了她一眼,低頭想要将那掃把撿起來。

“诶呀,出事了!”小丫鬟十分誇張地說道:“出大事了。”

“現如今整個許府上下也就你還有心情悠哉游哉地在這裏掃地了。”

“怎麽?大奶奶狠下心來要将我逐出府去了嗎?”江穗自嘲地說道。

“什麽呀,是小公子,他和大奶奶大吵了一架,然後便跪在正堂前面,不肯起來了。現如今已經跪了一下午了,還是不肯起來。”小丫鬟說:

“大公子已經過去勸過了,最後也是無功而返。”

“什麽?”江穗大驚:“公子他……在正堂前面跪了一下午?”

“我怎麽……”

“大奶奶吩咐了身邊的人不許往外說。”小丫鬟知曉江穗話裏的意思,解釋道:“現如今大奶奶正在氣頭上,許府裏頭有哪個敢在這時候随便議論?”

“我便是猜到了你還不知道,便趕緊過來告訴你一聲呢。”小丫鬟嘆了口氣:“若是你能将小公子好好勸一勸,沒準大奶奶一心軟,便成全了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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