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後, 許致懷與公主大婚。
皇上龍顏大悅,賞了許家不少東西。
先前喬家對許家的影響也就徹底消除了。
再沒人拿許家和喬家走得近說話。
畢竟現如今許家算是真正的皇親國戚,尊貴的很。
這可羨煞了別家。
說來也有意思得很。
坊間有人傳是公主主動提出的要讓許致懷當驸馬, 還因着這個求了皇上好一陣。
有人說公主性子孤僻, 不願與人接觸, 許致懷用了旁的法子才得到了公主。
也有人傳公主相貌醜陋, 許致懷為了許家犧牲自己。
還有人說公主其實是已經與許致懷有了夫妻之實,這才讓皇上不得不妥協。
大多數人都說公主和許致懷只是表面夫妻,并沒有什麽真正的感情。
沒人真正曉得真相如何。
不過江穗卻知曉哪些是假的。
比如說公主相貌醜陋這一條。
江穗曾親眼瞧見過公主。
是一等一的美人,氣質模樣上佳,性子平和可親。
說起來, 公主與江穗的年歲相差不大。
又因公主自幼養在宮中, 受盡了寵愛,因此很是活潑,很是讨人喜歡。
尤其受長輩喜愛。
江穗與公主一見如故,立馬就熟悉了起來。
在聽聞江穗是丫鬟出身,也未曾有過什麽鄙夷之心。
再者就是旁人說公主與驸馬夫妻不和。
可江穗瞧着, 許致懷是真真地疼惜公主,公主也是真真地喜歡許致懷。
畢竟一個人的表情和平日裏的行為習慣是騙不了人的。
說起公主與許東延的事來, 那也是真真的奇妙。
江穗聽多了那些個流言蜚語,心裏頭雖然不信,卻是好奇地不得了。
她曾忍不住去問過當事人,只為得出一個真實的結論。
起因是喬家的事,皇上将許致懷叫入了宮中,讓他在宮中待了許久。
公主在宮中幾乎是沒有限制的存在,就連皇上的書房也可随意進出。
因聽身邊的下人談論許致懷的事。
說他相貌俊朗,為人君子, 性子溫和,不少名門望族家的小姐都芳心暗許。
現如今許致懷被皇上拘在了皇宮之中,常有小丫鬟借着送東西的由頭跑去偷看。
這不見不要緊。
自從有一個起頭的之後,這消息便在宮中傳開了。
公主聽到下人們議論的時候便被勾起了興趣。
因此便有了二人的初遇。
公主換上一身丫鬟服裝作送東西的丫鬟,偷偷溜到了許致懷的房間中給他送飯。
然而許致懷只瞧了她一眼,便認出她的真實身份。
公主震驚,自此後每日去尋他問他是如何知曉的身份。
一來二去,公主便漸漸沉浸于其中,對着許致懷産生了幾分男女之情。
可偏偏許致懷這人待誰都是那般溫和有禮,因此公主為了這個煩惱不已。
許致懷出宮,公主曾偷偷跑去看他。
後來許家又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公主瞬間想起許致懷,生怕他出什麽事情,便親自去求了皇上。
這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許家的事算是告一段落。
許府正常運作,如往常一般。
只是大家心裏都知曉,這許府中少了一個人。
許東延自那日起,只在過年時寄了一封信回來,大概交代了一下情況。
而後便再無消息。
江穗現如今在許府中過得也還算自在。
大奶奶器重她,許家的人大多數對她還算滿意。
只有幾個不懂事的丫鬟時不時會跳出來,說些并不好聽的話。
江穗大多也只是左耳進右耳出,并不當回事。
她每日念着許東延,從未停下過。
江穗很擔心。
許東延不單單是不再寄信回許府,前不久連她的書信也聽了。
了無音訊。
正巧這時還傳來了鄰國來犯的消息。
大批将士們上陣殺敵,戰報頻頻,不容樂觀。
其中沒有一點許東延的消息。
許東延這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距離許東延離開許府已将近一年。
許家現如今已算朝堂中站穩了腳跟。
許致懷和許熙茂已經搬出了許府。
許驕和許敏早就在年初解了禁足。
因着二人到了适婚的年紀,不少媒人都找上門來。
許驕主動在那群上門來尋的媒人裏點了一個并不是太出衆的,大奶奶最近正在忙活她的親事。
許敏不知怎的瞧上了二皇子,非要做二皇子妃。
許家上下沒一個同意的,這事便擱置了。
但許敏只要在許府中,便會變着法子找江穗的茬。
只不過沒一次成功的。
許致懷與公主成親後便主動請纓尋了個清閑的官職,整日陪着公主游山玩水。
許府內不常見他的人影。
許熙茂現如今與太子走得很近。
傳聞說他看上了個姑娘,可那姑娘清高的很,不怎麽愛搭理他。
他也不常回許府。
只是今日正好是團圓節。
大奶奶早就放出話去,許家的人一個也不許少,都得到場才行。
這不一大早,許致懷便帶着公主來了許府,給大奶奶請安。
江穗跟着大奶奶精心禮佛,每日一早也要去請安。
因此便正好與他二人撞上了。
江穗瞧見來人,趕忙行禮。
清還此時已有三月身孕,瞧見江穗時卻還如少女一般,高興地沖過去将人抱住。
江穗吓得眼睛都瞪大了,趕緊伸手接人。
抓着對方的胳膊确認沒事之後,松了口氣。
清還見狀掩面笑出聲來,用手抵了抵江穗的額頭:“這麽緊張作甚?我又不是面粉做的人兒,動一動壞不了。”
“現如今都有了身孕了,怎麽還能和之前一樣?自然是要小心些。”說着,江穗看了許致懷一眼,責怪道:
“大哥怎麽也不好好說一說?若是真出了什麽事情,可有你後悔的。”
“清還也不是孩子了,不必事事都拘着。”許致懷看着清還笑了笑,很是寵溺。
江穗看着二人之間那密不可分的氛圍感,不知怎的又想起許東延來。
今日是團圓節,他可會回來?可會有什麽消息?
清還一偏頭,正好瞧見江穗臉上的惆悵,立馬收斂了表情。
她上前,拉住江穗說道:“還站在門口做什麽?外頭涼,我們趕快進去。”
“今日事情多,可是一刻都耽誤不得呢。”清還說。
說完,清還已經拉着人走進了房間。
只留下許致懷,看着已經遠去的人影,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大奶奶并未多留前來請安的幾人。
只草草說了幾句話,便将人都打發了出去,讓他們幫着自己打點這府中的大小事情。
說是讓他們幫,但到頭來這重擔還是落在了許致懷一人身上。
才一離了大奶奶那兒,公主便帶着江穗走了。
只留下許致懷一人。
他本人倒是對這個并沒有什麽異議。
“今日是團圓節,仍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嗎?”公主看向江穗,眼眸裏滿是擔心。
江穗點了點頭,面上倒是沒什麽不對:“什麽消息都沒有,也比壞消息要強一些。”
“還好,聽說前些日子邊關戰事情況轉好,用不了多久便能迎來捷報。”
“希望到時候能有消息吧。”江穗說着,嘆了口氣。
公主點了點頭。
說到捷報,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在父皇那裏聽說的消息。
一時間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告訴江穗。
江穗注意到了身邊的人的情緒,趕忙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
公主搖了搖頭,還是決定将自己聽說的那事說出來:
“我在父皇那裏聽說,這次邊關一戰,軍營中出了個功臣,似乎是在軍營裏待了沒多久,一路靠着自己的實力打上來的。”
“雖然體格不像別的将士那般強健,但心裏缜密,擅長謀略,且能力不俗。”
江穗一聽到這個,立馬激動起來,停住腳步,拉住對方的手問:“當真?”
“當然是真的,我親耳所聽。”公主想了想,又說:“但父皇口中說的究竟是誰,我也不知曉。”
“具體的我不敢仔細問。”
公主說完,又有些後悔起來。
畢竟她也不确定這人究竟是不是許東延。
若是不是,豈不是讓江穗白高興一場?
“不管是不是他。”江穗沖着清還笑了笑:“現如今只要能聽到些什麽,我便已經很開心了。”
“多謝。”江穗說。
江穗說這話時,眼眶微紅,聲音也有些顫抖。
公主看着很是心疼。
她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定,回去後定要好好打探一番。
“好了,我們快些走吧。”江穗說道:“我命人備了些糕點,你得好好嘗一嘗,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清還聽了,笑了笑說道:“這許府中,怕是沒人能比你更加貼心。”
二人相視一笑,正準備離開。
遠處忽然傳來一道不合時宜的笑聲。
“我還以為是誰在這裏喧鬧?”
未見人先聞聲。
許敏從轉角處走來,瞧見江穗身邊的人後愣了一下,有些不情願地行了個禮。
“公主殿下怎的和這等人同行?也不怕傳出去後敗壞了名聲。”許敏沖着清還說道:
“她原本就是個丫鬟,也不知用了什麽邪術,勾了我五哥也就罷了,現如今許府上下人人都向着她。”
“六小姐此話差矣。”清還說道:“與人交好不在身份高低,而在品性。”
“我聽說六小姐好不容易才解了禁足,說話行事還要小心些才是,莫要再犯了忌諱。”
說完,她掩面而笑。
許敏再傻也聽出了她這話裏的意思,被氣得直跺腳。
許敏咽不下這口氣,眼珠子直轉,想了半天,才說道:“旁的不說,我五哥剛成親就跑出去,怕是也沒那麽喜歡你。”
“現如今連個消息都沒有,怕是在外面早就遇到了更貼心的姑娘吧。”許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