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
“他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或許有知道這件事的人。”
秦玉書目光穿過殿外逶迤的的群山,誅魔殿上的梅花随風盤旋起舞,被風吹到了破虛宗的陣法外。
銀光一閃,穿破了誅魔大陣落到了謝浔指尖。
他手指一撚,梅花瓣便碎了。
破虛宗的竹葉沙沙作響,雲層堆疊在山峰上頭,風雨欲來。
謝浔擡起頭來,一言不發的向着雙儀殿飛身而去。
另一片梅花被風吹的更遠了些,正在打坐點靈韻長老眉頭一皺。
她伸出掌心,“怎麽會有梅花……”
她走出門外,擡頭一望,只見銀色大陣出現幾道裂痕。
頓時,她臉上表情一變。
“師父,怎麽了。”
靈韻長老眉目中有憂色閃過,“大陣要碎了!”
那弟子臉上有些震驚,“什麽,這可是護山大陣啊!”
“大廈将傾,誰也跑不了。”
靈韻長老拂袖起身,語氣不容拒絕,“你去許家接上許菱,務必将她帶回破虛宗。”
“那是我師妹唯一的血脈。”
“師父,師父!”
靈韻長老揮出一道傳送陣法,“讓雪筝她們不必回來了,你們在雲錦宗就在。”
“師父!”
同樣的事情在乾淵宗上演,大陣銀光開始破碎,站在陣前的長老手持大刀,面色凝重。
“大陣果然要碎了。”
一時間各地靈信飛舞,整個九重天籠罩在緊張的氣氛中,雲層越壓越低,天地昏沉。
乾淵宗掌門常徊站在最前。
咔嚓
是陣法破碎的聲音。
寂靜,一切都很寂靜。
衆長老握緊了手上寬刀。
“重山他們在破虛宗?”
“是,掌門。”
“那就好!傳承永在,宗門不滅。”
咔嚓。
陣法徹底碎裂。
一道裂口從宗門前裂開,一只手從裂縫處伸了出來。
越來越多的魔物爬了上來,乾淵宗長老程烽握緊了手裏的刀,眼神緊緊盯着前面的魔物。
地面震動,裂縫越來越大,一道十分恐怖的氣息從地面下延伸出來。
魔域裏爬上來的魔物數不勝數。
“這是怎麽回事?”
“天道法則之力失效了嗎?”
常徊猶豫了下還是搖了搖頭,“不,是他們吸收了修士的靈力,混淆了天道的視線。”
“怎麽會這麽多!”
乾淵宗的弟子手拿寬刀,直接迎了上去。
護宗大陣失效,那些魔物直接沖了過來。
哐當,程烽長老一刀将那魔物砍飛了出去,又是一刀直接将兩個魔物穿在一起。
還不待他趕向下一個,一把帶着乾淵宗印的長刀貫穿了他的腹部。
他扭頭看過去,怒道:“羅征!你小子也叛魔了!”
羅征往後退了退,眼睛恢複清明,“程烽長老!我我我……”
他一連三個我沒說出話來,急的臉上要哭了。
他都不知道怎麽回事,殺的是魔物,怎麽又變成程烽長老的臉了。
程烽長老怒目圓瞪,有大又寬的刀向着他砍過來。
羅征閉上眼睛,“完了。”
噗呲,長刀刺入血肉的聲音,一道微涼的液體濺到了他臉上。
羅征還沒覺出來哪裏痛,就被程烽長老扯了過去。
“就你小子膽小,魔物到跟前了都拿不動刀了,去去去,別在這添亂!”
“把這個送給你重山師兄,讓他不要回來!”
“長老我!”
羅征的話還沒有說完,懷裏就被程烽塞了個東西,被推進了傳送陣。
“程長老——”
亂了,是誰在攪弄棋局。
薛茵跟沈原趕去了破虛宗。
誅魔殿巨大的地圖上亮起兩道光亮,分別是雲錦宗跟破虛宗的位置。
褚時摩挲了下掌心裏的不染劍。
“一起去吧。”
秦玉書将春生裏的劍抽了出來,
“乾淵宗更近些,我去,到時候破虛宗見。”
褚時看了她一眼,“好。”
褚時是誅魔殿主,而秦玉書本身就是高階魔主。
兩人在面對魔物的某些方面,除去過程不同,結果倒是驚人的相似。
“走吧。”
秦玉書手中劍閃過一道銀光,閉上眼睛,銀光籠罩了她的身體,再睜眼她出現在了乾淵宗的上空。
大陣破碎,修士與魔物戰在一起,靈力魔氣夾在一起。
秦玉書手中劍向下一揮。一道銀光橫跨千裏落到下方,沒入魔物的身體裏。
“有人來救……怎麽是你!”
程烽看清來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你你你你……我們名門正派,怎能輪到一個魔物來救,簡直簡直……”
程烽長老一連說了好幾個簡直,也沒簡直出來什麽。
周圍的長老也是臉上不好看。
之前褚時包庇秦玉書,他們是在場的,後面聲讨誅魔殿主和秦玉書,他們乾淵宗也是走在前頭。
只不過誅魔殿現在已經全成褚時的囊中物了,哪怕外面都鬧翻了天,他們還是只認褚時。
誅魔殿變樣了,早就不是從前的誅魔殿了。
檀寧仙尊褚時也不是之前的誅魔殿主。
知道現在他們才發現,褚時這個人跟良善不沾邊的。
誅魔殿原本是四宗三門的刀,但是褚時将這把刀從他們手裏奪了出來。
他不受約束。
秦玉書單手持劍,春生劍将對面的魔物劈成兩半,她落到魔物中間,她身上的魔氣壓的魔物動不得。
按照等級她是魔物裏面的無冕之王,但她不屑于當。
她的劍法使得流暢又熟練,她飛身下去。
春生劍脫手而出,青色光旋所到之處魔氣盡消。
“神劍,春生劍?”
常徊那寬刀支撐着自己。
“神劍在一個魔手裏,怎麽覺得有些奇怪。”
一旁的小弟子小聲答道:“她拿那劍的時候還不是魔呢。”
程烽長老瞪了他一眼,那小弟子又不說話了。
乾淵宗這次可真的是死傷慘重,元氣大傷,他捂住傷口坐了下來,乾淵宗的大殿塌了一般,魔域捅上來的裂口延伸到宗內。
地面上有乾淵宗弟子的屍體,也有魔物的屍體。
程烽長老的目光從周圍的斷臂殘垣落到了秦玉書身上。
春生劍繞了一圈落到秦玉書的手上,她對這些魔物有着本能的厭惡,她閉上眼睛搜尋了一圈。
“找到了……”
秦玉書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她手掌一握,隐在魔物中間的一位魔主被她揪了出來。
春生劍從手中脫手而出,直接懸到魔主身前。
那位魔主臉色一變,“我是二魔主的人,你敢殺我。”
秦玉書站着身子,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真有意思啊。”
這句話說完,她手指一動,沒用春生劍,直接伸手捏爆了他的命脈。
春生劍環繞在她身前,秦玉書擡起頭來,語氣冰寒,“滾回去!”
轟!
飓風四起,秦玉書将春生劍插在地面上,身上但我魔氣威壓更盛,那些魔物還沒來得及發出一點聲音,砰的在原地碎掉了。
地面上的裂縫停止蔓延,秦玉書站在縫隙前面,魔域的冷風将她額旁的碎發向後吹去。
露出了她的眉眼,同深淵裏面是相同的紅色,只不過她是清明的。
“她…她的劍好強啊!”
程烽冷哼了一聲,“怎麽?自己宗的不誇,誇別的宗的。”
那小弟子不敢反駁,只敢低聲嘟囔兩句,“明明你自己也覺的她劍使得好。”
程烽眼睛一瞪,“說的小聲我就聽不到了是吧。”
他這句話說完,咳嗽兩聲,腹部的傷口流出血來。
“哎,程烽長老!”
“咳咳咳,死不了。”
秦玉書走過來,一瓶子藥丟到了那小弟子的懷裏。
那小弟子小聲的道了聲謝,然後将藥撒在了程烽長老的傷口上。
秦玉書在一旁看了一會,覺得有意思,“你就不怕我下毒?”
那弟子拿着丹藥但我手一頓,臉上像是有點懵,“啊?”
他看着秦玉書身上的魔氣,又看了看她微微發紅的眼睛,好像要哭出來。
“不會吧?我害死程烽長老了。”
秦玉書站起身來,“騙你的。”
常徊看見這一幕心裏複雜的很,他想要開口,又不知道要說些時什麽。
秦玉書最前面,她看着黑色的洞口,目光深遠,“他們還會在來的,會是誰呢?”
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呢?
是毀滅。
玄衣梅紋的身影從上面落哎,裴雲霄向秦玉書點了點頭。
“丹陽門也出現了裂口,丹桁逃了。”
秦玉書嗤笑一聲,“怪不得。”
常徊看到裴雲霄過來心裏松了口氣,雖然秦玉書……但是他看到秦玉書身上的魔氣,再加上那泛冷的眼睛,怎麽看怎麽不自在。
再加上之前乾淵宗之前一起聲讨誅魔殿的事,怎麽想都不是那麽一回事。
“裴小友,你來的正好。”
裴雲霄一行禮,“常掌門,誅魔殿就是來解決此事的。”
他掌心一翻一道銀色光織的大陣飛起,飛到半空迅速變大,落到裂縫中間。
溝壑漸漸合攏,那些陰冷的風收了回去。
秦玉書看着那道縫隙,覺得裏面有人在注視着她。
她并不恐懼,只覺得厭煩。
“你覺得會是赤焱奪嗎?”
良久後,莫雲兒才回道:“我不知道。”
“是誰在攪局呢?”秦玉書的目光落到地面上。
它的目的是什麽?
三門除了光隐寺在避世之外,剩下兩門皆被覆滅。
四宗也逃不過。
秦玉書垂下眸子,摩挲了下劍柄。
裴雲霄身上已經沾滿了誅魔殿的氣息,他身上有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秦玉書望過去,之前裴雲霄的眼睛還有些紅色,現在只剩下濃郁的黑。
“裴師兄!”
裴雲霄轉過身來,“嗯?”
“你現在是誅魔殿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