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門二
大人?
秦玉書眼睛一眯,什麽大人?
丹桁走上前兩步,恭敬的跪在了亭子前。
他沒有在上前就停在了這裏,就在亭子前恭敬跪下。
亭子兩旁的遮簾晃了晃,依稀能看到一個瘦弱的人影。
丹桁跪在地上恭敬聽着。
秦玉書臉上難看起來,他們看着丹桁從少年一路走過來,但是卻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這個人到底有什麽能力?
亭子下面他們說的話就像是屏蔽了聲音,又或者是傳音密語。
秦玉書他們聽不到,褚時指尖一攤,一道靈力飛了出去,靈力在空中化成四道銀刃,直直接将遮簾釘住四角。
亭子四角的垂簾蕩開,什麽都沒有。
褚時皺了下眉頭。
人呢?
丹桁轉身離去,除了他們兩個,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麽。
壽宴突變,丹闌失蹤,丹陽門一派大亂。
站在上面的褚時跟秦玉書将一切看在了眼裏,除去先前那位時神秘人,丹闌的藏身處他們也知道。
他在丹陽門的禁地裏,丹桁将丹闌折磨的不成人樣。
年少時的羞辱沒有随着時間淡去,反而随着時間越來越重。
像是刻在心口的疤,愈合之後只有自己才知道的隐痛。
從跪在地上任人羞辱的弟子到如今的地位丹桁走了十年。
潛伏的狼漏出了他的獠牙。
無人評價對與錯,這本就是屬于他倆的因果。
丹桁殺掉了丹闌。
後一年,丹桁取代了老門主身前的侍衛。
又是一年,丹桁當上了門主
蘇荷一脈全被他丢到了地牢,成了試毒的藥人。
這是生不如死的折磨,是對少年時期那一碗毒藥的回響。
那碗毒藥殺死了丹桁的母親,也埋掉了丹桁骨子深處的少年純真。
大仇得報,他跪在他母親的墳前,沉默了一夜。
一夜無星。
丹陽門似乎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丹桁從來不去藥田,他看過丹陽門的所有明珍典籍。
他成了一名毒藥師。
他對所有的毒草如數家珍。
那個大人又來了,來的毫無征兆。
秦玉書跟褚時兩個人都沒能察覺到,仿佛是憑空出現。
“留住他!”
秦玉書飛身上前,手中劍直接向着前面刺去。
就在秦玉書快要刺到那人身上的時候,在那人身前突然湧起一道屏障。
有什麽東西硬生生的将她攔住。
秦玉書臉色難看,她看着前面人,春生劍再也不能往前近一分。
就在這時,那人突然擡起頭來,漏出了兜帽下一角。
秦玉書眼睛一凝,就要伸手去揭。
這時,有一道莫大的力量将她掀翻。
秦玉書正在被那道力量打的暈頭轉向,天上忽然有一道紫色雷電炸響。
一道紫雷極快的下來,她直接拿出春生劍去抵擋。
褚時抓住她的袖子,往旁邊一扯,語氣有些嚴肅。
“不可,硬抵天道,不要命了。”
秦玉書咬牙看着前面的人,“差一點我就能看到他的臉了。”
褚時手指緊緊抓住秦玉書的袖子,“會找到他的。”
他看着下面的人,眼眸沉沉。
下面,丹桁許久見身前人不說話,有些疑惑,“大人您怎麽了?”
那人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忽然笑了,“真有意思。”
“什麽?”
那人勾起唇角,“春生劍啊,我可太熟悉了。”
丹桁依舊聽不明白,“什麽?”
那人擺擺手,“沒什麽?突然覺得未來還挺有意思的。”
他望着遠處,“丹陽門啊,一定很适合種藥材吧。”
丹桁垂下眸子沒有說話,丹陽門是适合種藥材,但是他不想去種,也不想去收。
藥材拔出泥土的一瞬間會讓他恐懼。
那人不知道想到些什麽,“你看,我差點忘了,有一顆棋子不太聽話,你去找他吧。”
“他在黑冥殿,你知道該怎麽做的。”
丹桁松了口氣,只要不是讓他去藥田,一切都好說。
“是,大人。”
天上的雷劫漸漸散去,秦玉書看着下面丹桁起身,先前那人來去無影,又不見了。
她皺了下眉。
“跟上去。”
兩人在後面不遠不近的跟着丹桁。
“為什麽會有雷劫?”
褚時回道:“天地法則之力,在這個空間裏,你不能動他。”
“裝神弄鬼,我遲早要把他給找出來。”
秦玉書盯着那塊空間,冷哼了一聲。
到底是誰呢?
丹桁出了丹陽門,換了一身裝扮,隐去了丹陽門主的身份。
一個人上路,身旁沒有帶旁的人。
路上有人讨論。
“誅魔殿主怎麽就去了破虛宗呢?出來沒有這樣的先例啊。”
“那他會不會偏……破虛宗啊。”
旁邊有人聽了受不了跳出來反駁。
“大膽,誅魔殿主身負天道之力,你們敢為自己的話負責嗎?”
這下沒人說話了,秦玉書看了眼那個人,是個普普通通的散修。
看來是個正義的修士。
她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了
現在是青玄二十四年,褚時剛入破虛宗。
雲鏡澤剛入魔域。
一切舊事被粉飾太平。
褚時看了一會,突然扭過頭說道:“知道我為什麽要去破虛宗嗎?”
秦玉書明知故問,“為什麽?”
褚時看着她一會,“你說你在破虛宗。”
“所以?”秦玉書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有了一個更新的思路。
“只要我現在去破虛宗,就能見到褚時,那我也不算食言。”
褚時看了她一會,突然發出一聲輕笑,“呵。”
“……”
秦玉書捏了捏劍柄,“有什麽問題嗎?”
褚時淡淡的看着她,語氣有些低沉,“你去見他做什麽?”
“不都是你嗎?”
褚時黑沉沉的眼睛盯過來,“不是,不許去。”
秦玉書分析着褚時的表情,大膽猜測,“該不會是……我真的去了吧。”
褚時沒有多說,但是心情莫名有些不愉快,“到了。”
秦玉書向下看去,黑色四方大殿巍峨,殿下垂挂着紅色的燈籠。
随着夜風飄動,燈籠搖晃,這一下子把秦玉書的記憶帶回去。
帶回到之前在黑冥殿打臺的時間段裏。
黑冥殿啊,可真是熟悉。
丹桁來這裏找誰,不言而喻。
原來他們是這樣勾結上的。
秦玉書看着丹桁往臉上扣了塊面具,黑色袍角一閃,便進了黑冥殿。
她跟褚時也走了進去。
黑冥殿同五百年後并沒有什麽太大的不同,裏面的裝飾布置一模一樣,秦玉書握了下手裏的春生劍。
突然想起來,五百年前春生劍的劍鞘還在這。
黑冥殿主就是赤焱奪,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她跟赤焱奪是不是也有些因果。
秦玉書想了想,還是拿了塊面具扣在臉上。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
褚時在一旁看到,目光在秦玉書随手拿出來的面具上看了一會,又收回來視線。
這裏是黑冥殿一樓,狂歡的人們站在擂臺下,有淡淡的血腥氣。
像是九重天上裏的魔域。
像是失去秩序的九重天。
秦玉書跟褚時輕而易舉穿過人群,周圍人絲毫沒有察覺。
丹桁穿梭着往前面走,周圍的喧嚣聲似乎與他無關。
不看,不聽,不感興趣,這在黑冥殿着實是一個怪人。
踏有些特立獨行了。
有不少人的視線落到了他這邊。
或許是看他穿着不凡,有幾個人将注意打到他身上。
那人跳到丹桁面前,“你是誰?我要挑戰你!”
“哦?”
丹桁停下來,冷冷的盯着前面的人,銀質的面具在燭光下泛着微光。
讓人心生寒意。
對面的人被他這麽一看,心裏有些涼意,但是他再仔細一看,丹桁身子瘦瘦高高,也不壯。
再看看自己肌肉紮實,他頓時又有了信心,并且還為之前被這人吓到覺得心裏不快。
“臭小子,裝神弄鬼,我要挑戰你。”
“丹桁看了他兩眼,忽然唇角一勾,“好啊。”
“一招。”
丹桁飛身到擂臺上。
“你只能出一招。”
“哈哈哈哈,小子吓傻了吧,一招我就能把你打扁。”
丹桁淡淡看着身前的人,那道輕蔑幾乎都沒有藏,這是絕對的蔑視。
“真是……有趣。”
對面人看着他的态度怒極了,他舉起手裏的大刀,“去死。”
丹桁身子往回一撤,寬大的刀刃從他身前劃過去,都沒有碰到他的衣角。
“一招過了。”丹桁淡淡道。
那人徹底被他激怒,直接沖了過來,“小子狂妄。”
丹桁閉上眼睛,手掌向下一翻。
十分狂妄的話從他嘴裏吐出來,壓到衆人的耳朵裏。
“我說過了,就一招。”
砰。
沖過來的大漢毫無征兆的倒了下去,連一點反抗都沒有。
周圍人發出一聲驚呼。
丹桁歪過頭來,“還有要挑戰我的嗎?”
周圍人不敢言語,站在邊角的侍衛也看過來。
但是在黑冥殿生死殺戮太平常了,他們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視線。
就在這時,擂臺下的人又是一道躁動。
“啊,快看那是什麽?”
“他他他他……化了!”
“毒,一定是毒,他用毒!”
周圍人看丹桁的眼神變了。
“啊,你們好眼力啊。”
丹桁對周圍人的反應很滿意,“這是最新的毒,它叫化骨清。”
他笑了笑,“你們看,很有趣吧。”
黑冥殿的侍衛皺了皺眉頭。
就在這時,一道懶洋洋聲音落了下來。
“在黑冥殿用毒,你可真大膽啊。”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秦玉書看過去。
赤焱奪帶着一塊镂空梨花面具,手肘撐在椅背上,一條腿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