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折玉鸾第 21 章 、贈禮

第 21 章 、贈禮

21、贈禮

◎這兒不是佛堂院嗎?佛祖看着呢……◎

看趙良姜發怔的模樣,梁藏旭便知曉答案了。

趙良姜卻還是道:“有點兒,但妾只是奇怪,殿下今日大婚,為何不在太子妃那兒?”而且,他一個自诩不食酒肉的人,身上竟然有酒味。不過,大喜之日喝了兩杯,也在情理之中。說不定,他喝的是合卺酒。

梁藏旭上下掃了她一眼,方道:“她已經得到了想要的。”

見趙良姜疑惑,梁藏旭也不解釋,只是從暗處取出一根蠟燭,就着香火點燃,然後帶着她往佛堂院後院走去。

如瀑的烏發随他的衣袂翩舞,似仙非仙。趙良姜晃了神,便刻意伸手勾了勾他的袖口。猶記得她初見他,他在前大步流星,她根本追不上。但現在他的步子很慢,感覺到她手上的溫度,便握住她的小手,攥緊了。

梁藏旭推開正南的一間屋子,在燭光下,趙良姜可以看到裏面的陳設。清一色的素錦和黃花梨木,簡單雅致,屋中的香爐還燃着袅袅檀香,似乎梁藏旭平時經常過來。

梁藏旭将蠟燭放在燭臺上,轉身道:“她所求的無非何氏滿門榮華,孤已經許給她。旁的,孤不用再許她。”

原來那個雨夜,他夜半突然過來,真正想告訴她的,是這件事。所以,他心底一開始就有了太子妃的最佳人選?

那麽,當初的備選太子妃沈瓊枝貴為武安侯嫡女,與何蓁蓁相比,差的又是什麽?

趙良姜略一想便明白了,梁藏旭想要的太子妃,是一個不幹涉他做任何事的太子妃。換句話說,是一個身披榮膺的傀儡正妃。

那麽,他為何大婚之夜找自己……趙良姜正思索着,屋門又被梁藏旭合上了。他今日一襲紅衣,和梁晏三分相似的眉眼,讓趙良姜恍惚。

“殿下……”趙良姜的聲音嬌軟,似有無限情絲婉轉欲出,梁藏旭打開抽屜的動作頓住。随後,他感覺到一個溫暖的身體從後靠近,趙良姜小聲問道,“所以殿下離了承恩殿,又宣了妾,是為何呢?”

趙良姜有些看不透他了,他似乎和她認知中的梁藏旭,不太一樣。

那只無骨軟滑的手,沿着他的腰側緩緩往前探,就像螞蟻爬過。梁藏旭轉身,抓住趙良姜。

他并未回答,只是凝睇她,琥珀色的瞳仁裏燭光躍動。就這樣對視了一會,趙良姜便有些喘不過氣。她向來都能把握與他相處的分寸,守住自己的本心,但有時候,她也會像現在一樣,被他勾住心神。

梁藏旭似乎看出她的慌亂,不禁又靠近她兩分。她總是這樣,仿若無意識地做“危險”的舉動。

“趙良姜。”他輕聲喚她,口吻有一絲促狹的意味,“你也喝了酒?”

趙良姜頓時僵住,睫羽撲簌簌的,無辜可憐。

她的确喝了,但不是因為他做別人的新郎難過。但這件事落在梁藏旭心底,又是另一番意思。

他有些自得地回轉身,從抽屜中取出了一個錦盒。寶藍色描金團花紋的錦盒,上面落一個金色鎖子,梁藏旭打開錦盒,裏面用淡青色綢緞包裹着一根白玉如意頭簪子。如意頭上正面嵌着金,雕“吉祥如意”四字,邊緣還刻着輪螺傘蓋花罐魚長象征佛家吉祥之物,尖端打磨得光圓,是一根做工非常精巧的簪子。

梁藏旭自封趙良姜為昭訓後,例行賞賜不在少數,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親手送她禮物。

簪子并非他所賜物中最貴重的,但今天送如意簪的意義卻非同尋常。趙良姜曾聽說,前太子梁晗盛婚時,便送了太子妃一柄玉如意,懸在東宮承恩殿中。梁晗病故後,玉如意才随之撤下。

大梁素有後妃入宮贈玉如意的傳統,這如意,送的是當晚的新娘子。

梁藏旭讓趙良姜接簪:“怎麽樣,喜歡嗎?”

“殿下,”饒是趙良姜,也受寵若驚,“這簪子真的要送給妾?”那今夜在他心裏,誰才是真正的新娘?

梁藏旭眸若沉水:“戴上,讓孤看看。”

屋中沒有鏡子,趙良姜只能憑感覺戴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插在鬓發上的什麽地方,也不知簪了好不好看,有些手足無措地等待梁藏旭品評。昏黃燭光下,梁藏旭看了會,像是在發怔,半晌都沒有動作。

就在趙良姜想張口問詢的時候,梁藏旭突然伸手,拔下那根玉簪。那一瞬間,趙良姜的發髻也散下來,三千青絲披拂,襯得芙蓉玉面嬌媚可人。

“你,以後常戴這根簪子吧。”梁藏旭說着,拇指撫上趙良姜的面容,磨了磨她的唇。下一秒,他将趙良姜打橫抱起。

看着梁藏旭往床邊走去,趙良姜便知道他要幹什麽。她羞赧地攥緊了梁藏旭的胳膊,軟如春水道:“殿下,這兒不是佛堂院嗎?佛祖看着呢……”

梁藏旭驀然勾了唇角,卻是什麽都沒說。屋中的燭光,在他淡淡的呼吸中,熄滅下去。

清晨,趙良姜悠悠轉醒的時候,已經在宜春宮了。她撐着發酸的身體起來,正想找一杯水喝,青鹂和雉錦便匆匆進屋。青鹂着急道:“娘娘,都快日上三竿了,您怎麽才起,今天您要到承恩殿給太子妃請安呢。”

趙良姜迷迷糊糊的:“現在什麽時辰了?”

“卯正了。娘娘,您快些起吧,奴婢見正殿那位娘娘早就起身了。”青鹂邊說着,邊伺候趙良姜洗漱。

雉錦在旁為趙良姜準備衣裳,頻頻望向她,最後還是沒忍住好奇:“娘娘,您頭上的如意頭簪是從哪來的?奴婢昨夜伺候您歇下的時候,早将所有的首飾摘下了。”

青鹂這才發現,趙良姜的頭上的确多了根簪子,而且,她臉上有種奇怪的緋紅色。青鹂隐約想起,昨天在亭子的時候,她看到趙良姜和一個內侍扮相的男子在飲酒。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她還設法支開了雉錦。

“娘娘,您以後再別亂喝酒。”青鹂嘟囔,“你看看,喝醉了還把不知道從哪翻出的簪子戴上了。奴婢和雉錦哪能時時看顧您。”

趙良姜指尖摸到那根如意頭簪,又記起昨夜和梁藏旭的纏綿悱恻,實在不知道怎麽和她們開口。

“我保證,就這一次。”趙良姜拍了拍臉,支開話題道,“雉錦,今日梳妝就戴這根簪子吧。”

趙良姜也是才從昨夜夢般的體驗裏蘇醒,想起太子妃已經入東宮了。但她被梁藏旭磨得神思尚有些恍惚,趕到承恩殿偏殿的時候,已經晚了。

昨夜兩名從嘉福門入東宮的側妃今天都先趙良姜一步到了偏殿,只是羅漢床上,卻不見太子妃的影子。

趙良姜進來時,有如弱柳扶風拂來淡淡冷香,鬓發雖然得體地绾了上去但她的姿态和緋紅的面頰,都給人一種袅娜風流的感覺。尤其是那瘦削的形體,更襯得她楚楚可憐哀婉動人。

兩位側妃一左一右候着,左邊的那位梳百合髻,頭上戴着翡翠鑲金芙蓉釵,身着湖水藍色撒花對襟上襦,月白色流蘇勾銀絲下裙,體格豐腴氣質溫婉。右邊的那位梳高髻,頭上戴着玉蟬金雀釵,芍藥綴紅瑪瑙步搖,一襲粉色織金對襟廣袖上襦,淡青色團花下裙,身量苗條姿容豔麗。

趙良姜聽聞,戶部侍郎女程繡瑩珠圓玉潤體态端和,想必就是左邊這位。武安侯庶女沈菁蕪有七分長姐的明媚,想必就是右邊這位。她對她們各自行禮,低眉順目:“妾拜見二位姐姐,問二位姐姐安。”

話音才落,便聽沈菁蕪一聲冷笑。

“都是第一次見,誰跟你姐姐妹妹的。知道的是某些人不識規矩起的晚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殿下昨晚夜宿她那兒呢。”

沈菁蕪庶女出身,本來入東宮這件事跟她八竿子打不着一撇,沒想到沈瓊枝不争氣讓她撿了便宜,她自是心高氣傲起來。她卻不覺得是運氣,只覺得是嫡長姐沒本事。她更看不起衣冠子出身的趙良姜,尤其是趙良姜第一天請安就遲到,更讓她相信,外界對趙良姜狐媚惑主的傳聞是真的。

趙良姜姿态謙卑:輕&吻&喵&喵&獨&家&整&理&“妾無意冒犯,只是昨夜歇得晚了,才起遲了。”

“起遲了?那今兒我也起遲了,明兒她也起遲了,這宮裏還有規矩沒有?”沈菁蕪訓斥道。

現在在這宮裏,沈菁蕪和程繡瑩平起平坐,只有太子妃何蓁蓁能壓她們一頭。趙良姜小小良媛,請安竟然起遲,沈菁蕪實在不順眼,就要給她來個下馬威。

趙良姜抿唇不語。她便知起得晚了要遭殃,但沒想到遇到個刺頭兒。

程繡瑩卻寬和道:“良媛妹妹之前一直替咱們侍奉殿下,自是十分辛苦。就算一時犯了錯,是否罰過,也該請太子妃示下。沈側妃,你說是嗎?”

一句“太子妃”,讓沈菁蕪翻了個白眼。

的确,如果何蓁蓁在這,也輪不到她開口。誰承想今日例行請安,遲到最久的竟然是何蓁蓁。

但沈菁蕪不出出惡氣,心裏便難受。她扶了扶發上芍藥釵,唇角一彎:“哼,想來殿下與太子妃新婚燕爾,濃情蜜意自是不必細說。可惜某些人還不知居安思危,一大早就在這擺譜。”

“沈側妃說的是。”趙良姜低頭道。

她雖不知太子妃今日為何姍姍來遲,但她很清楚梁藏旭和太子妃是不是濃情蜜意。

沈菁蕪一拳打在棉花上,讨了個沒趣,便也不說了。

又過了一炷香,她們才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何蓁蓁快要入殿時才想起自己帶着配劍,便把劍徑直扔給身後的陪嫁宮婢霁月。

她晨起有練武的習慣,剛練了一會就被告知兩位側妃和趙良媛在等她。她匆匆而至,連練功的衣裳都沒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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