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考試時還撞上了其中的一篇閱讀題。運氣不錯。
語文基礎完全靠平時積累的功力,這個沒什麽運氣可言。語文作文即完全靠自己的想象和毅力來完成,安笙也不指望自己的作文能有什麽大改變,保平安就好。而數學和理綜,安笙認為會是所有考試中最難考的科目卻是考得最容易,全程無壓力。剩下的一科英語,安笙更是輕松跨過。水寒墨不必說,所有科目,除了英語還有些難應付外,也是全程無壓力,數學和理綜還是提前交卷。
考完期末試,這個學期算是結束了。所有同學都是同一種心情,終于可以暫時解放了,大家一邊收拾書本練習冊,一邊讨論放假後要去哪裏玩。安笙的心情并沒有融入到這“普天同慶”的喜悅中,一言不發地整理着書本,搬回宿舍。
“安笙。”
吃力地搬着書本,安笙并不想浪費力氣回頭,只等後面的人自己小跑上來。
“怎麽搬這麽多書?都是要拿回家的嗎?我來吧。”林簫伸手攬過
“沒有,有一部分是留在宿舍的。我不打算整個寒假還要泡在書本中。”不用搬書,安笙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還以為你要把勤奮學習的精神貫徹到家呢。”林簫開玩笑似地說了句。
“唔……”安笙搖頭,大喊道。“我就要瘋掉啦,還來?我需要放松。”
“呵~~~”林簫輕笑, “那正好,歡子說今晚包場零度,要搞個小型樂隊,需要你去幫幫忙,擔任吉他手。”
“……可以呀!”安笙笑着點點頭,“反正閑來無事。”
正在這時,安笙的電話響起,是水寒墨的。看着上面的來電顯示,嘴角的笑容斂去,安笙收拾了一下情緒,才接起。
林簫沒有錯過她看見來電顯示後的表情變化,安靜地聽他們的對話。
“在哪?”
“中心花壇,正搬書回宿舍。”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我可以。”
“今晚和言清,鐘皓他們去燒烤,我和你一起去。”
“……可能不行,我和我的朋友也有約。”安笙低聲答道,“抱歉,下次吧。”
水寒墨點點頭,“那好吧,你們幾點散場,我去接你。”
“11點吧,我最近不能太晚回家。”
“好,今晚見。”
“今晚見。”
安笙挂掉電話,有一瞬間的怔忪。
“他約你?”
安笙點頭,沒說話。
“其實你可以赴約的,畢竟我們這些人的大聚會去不去都無所謂。”
“已經答應了,怎麽可以輕易反悔。走吧。”
安笙打頭,林簫眼色閃了閃,跟了上去。
☆、解開心結
“今晚,誰帶了家屬來的,快上來獻歌一曲。”
衆人起哄。蕭琳大力呼了口氣,不爽地瞪着臺上的老嚴。
今晚帶了伴來的除了蕭琳沒有第二個了。很明顯老嚴在針對她。選擇性忽視某些視線,老嚴催促道,“快點快點,不準說害羞啊!”
見瞪眼無效,蕭琳只好拉着鐘皓上場了。鐘皓完全是聽之任之的樣子。
兩人選了首黃家駒的《喜歡你》開唱。
安笙品着紅酒,看着臺上牽手的兩人演唱。說是來擔任吉他手,但是家偉想玩吉他,安笙也樂得自在。
林簫看着沙發上靜坐的安笙,端了杯紅酒過去。
“他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為什麽之前大家一點消息都沒有?”
“呵,說明蕭琳的保密措施做得不錯。”
“很配?”
“不是一般的配。”安笙飲盡杯中的紅酒。
“我出去吹吹風。”把杯扣在桌子上,安笙從小門出去,抵達外面的天臺。
零度主要分為兩半,一半是室內的,一半是露天。露天的主要是夏天使用。
安笙推開厚重的玻璃門,一陣冷風吹來,趕緊把門關上。
(二十三)
零度比較靠海,外面風很大。迷離的思緒瞬間清晰。安笙深吸了口氣,看着遠處的風景,陷入深思。
林簫尾随而來,看着她站在欄杆前眺望,走近她。“心情不好?”
安笙側頭,看見林簫站在身邊,“沒有呀。”
“你一有心事就喜歡挂在臉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安笙收回目光,有一瞬間的失神。那為什麽他看不出來?
“哔……嘭。”一朵燦爛的煙花在天空爆開,絢麗多彩。
不遠處有個小廣場,快要過年了,晚上會時不時有小孩子放煙花。看着絢爛的煙花在空中爆開,安笙瞬間被吸引了心神。
亮光映在她清麗的臉龐上,特別動人。看她這麽喜歡煙花,林簫心神一動,執起她的手,拉她下樓。
快要被拉離天臺,安笙才回神。“去哪?”
“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男女之間的差距讓安笙不得不小跑才跟上林簫的步伐,來不及問更多,安笙只能跟上。兩人來到廣場,林簫讓她在這等等,便走了。安笙莫名其妙,等了一會兒,便見林簫抱着一個大箱子回來。安笙好奇地上去瞄了一眼,全是煙花爆竹。
“你買這麽多煙花幹什麽?又還沒過年。”
“有什麽關系,放來玩玩。——走,我們找個地方放去。”
雖然不贊成他浪費這麽多錢去買煙花,但安笙還是忍不住興奮。
水寒墨找了塊空地,把買來的煙花一字排開,讓安笙走遠點後,點燃。
三捆煙花筒一起點燃,不同顏色的煙火在天空交錯,真正的絢麗多彩。許多人都仰着脖子觀看,小孩子興奮異常,忍不住尖叫。畢竟現在還沒過年,很少人會這樣子放煙花,所以看到這麽多煙花同時燃放,難免會興奮。
安笙看着這美景,忍不住驚嘆,“好美!”笑容明媚。
見她開心得不可抑止,林簫心中滿足,專心地點煙花。
安笙心情徹底被打開,放完煙花後,兩人又去附近的溜冰場玩溜冰。在溜冰這一方面,安笙只是個初學者,技術遠遠不及林簫。但是依然玩得不亦悅乎。
安笙累癱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好累,不想動了。——不過,今晚很開心,謝謝你。”
“呵…跟我道什麽謝。以後不開心了,盡管來找我。我雖然不能像家嘉一樣給你一些心靈雞湯,但起碼能哄你開心。”
安笙點點頭,心中感動,“總之,謝啦!”
安笙拿出手機,一看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挺晚了的。”
林簫點頭,卸掉護膝與溜冰鞋。安笙脫下溜冰鞋,正想套上自己的鞋子,誰知道腳微側了一點,便抽筋了。腳側面一陣抽痛,安笙忍不住呼出聲,引起林簫注意。
“怎麽了?”
“太久沒運動,突然間這麽大運動量,腳抽筋了。”抽痛一直持續,安笙忍不住抱腿。
“別縮腳。”林簫拿住她的腳,輕輕揉捏。
抽痛在慢慢舒緩。“應該是缺鈣,才會抽筋。平時多補點鈣。”
看着他毫不介懷地在自己的腳上揉捏,安笙臉色不自然。腳剛剛才出汗,他不嫌棄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我來吧!”安笙伸手欲揉。林簫卻出聲阻止。“別亂動,小心又抽筋了。”
“不會吧。”安笙動作僵住,不敢亂動了。那種抽痛痛過一次就不想再痛了。
看她微微郝然的臉色,林簫笑,“你不用不好意思,只是捏個腳而已,又不是什麽。”
“哪有,只是我腳出汗了才不敢給你捏。”這麽一說,安笙也沒什麽介意的了,坐正了身體。
林簫搖頭笑笑。痛楚過後,林簫再給她揉了幾下,便給她穿上鞋子,順便幫她把另一只腳的也給換了。
溜冰場外,從酒吧尋過來的水寒墨恰好看到這一幕,眼裏的墨色不斷加深。正在此時,低頭的林簫突然擡起頭看他,仿佛是挑釁般,嘴角挑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水寒墨眉頭跳了跳,眼裏劃過異色。
不再看他,走了上去,推門進來。
“怎麽了?”
安笙回頭,便見進門的水寒墨。
“沒事,腳剛剛有點抽筋,林簫幫我捏了幾下,已經好了。”安笙從椅子上起來,水寒墨就勢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到他身旁,避開兩人對視的局面。聰明如林簫,又怎麽不會察覺水寒墨的心思,嘴角朝他勾起一抹笑,明明是溫和的卻藏着幾分譏諷。水寒墨裝作看不見。
“應該是缺鈣了。”然後朝林簫道,“謝謝你幫我照顧她,我們先走了。”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的。”
“等等,我去洗一下手。”安笙向廁所方向小跑。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洗手間,水寒墨收回目光,看着林簫。
“聽說你籃球挺厲害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切磋一下?”
林簫移開目光,看着他,嘴角撩起輕佻的笑容。
“歡迎至極。”
“周六下午2點,學校球場,不見不散。”
安笙從洗手間出來,水寒墨迎上去。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林簫眼裏劃過一抹深色,緊接着也離開溜冰場。
——
“你最近很不開心,可以坦白告訴我是因為什麽嗎?我總感覺你還有其他事瞞着我?”
安笙臉上的笑容斂去,松開他的手。
“沒有。”
水寒墨看她松開的手,輕嘆。她到底是因為要考試沒時間才忽略還是故意疏遠他,他還看不出來嗎?
“你不開心卻寧願憋在心裏都不說,我又怎麽會知道你為什麽不開心?”水寒墨看着地面,聲音低落。
安笙動作一僵。她今晚其實是想忽略這件事不再想起的,為什麽現在他卻要提起呢?
“ 你真的想知道?”
水寒墨看着她,眼神堅定。
“在你認識我之前,你是怎麽樣的?你過去是幹過些什麽的,可以告訴我嗎?”
水寒墨眼裏劃過一絲詫異,卻是沉默。安笙不用看他,也知道這個問題他很難答。同是沉默地看遠景。
“是不是有誰來跟你說了什麽?”鐘皓是不會跟她說這些的。水寒墨真不知道還有誰能跟她說這些。
“是你的一個舊識,張苑芝跟我說的。”
聽到這個名字,水寒墨眼裏劃過一絲意外。
“她還跟我提到一個人。”
“誰?”
“王倩。——她是誰?”
雖然是試探,但是看到他此時完全沉默下去的樣子,安笙心中難受。
“你聖誕的時候匆忙離開,是因為她嗎?還有元旦那晚,你到底是不是去見了鐘皓?”
視線卻漸漸模糊,安笙低頭,不想讓他看見隐忍在眼眶裏的淚水。看着她撇過頭,水寒墨沒有錯過她轉頭時一閃而過的水光,聲音在雪夜中清晰的響起。
“她不是我的誰,我跟她沒有任何關系,只是出于同鄉的情誼,我才對她多加照顧。”
安笙湧上來的情緒被壓下去,耐着性子聽他的解釋。水寒墨站在欄杆前,看着遠景,目光渺遠。
“初中的時候,我一度自暴自棄,打架、喝酒……就是大家眼中的壞學生。後來還跟社會上的一些混混一起混,出入酒吧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水寒墨看着她,“我不想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我想你所看到的知道的我,都是完美的。我也怕你會介意我這段過去,才一直沒有告訴你,畢竟我曾經這麽壞。”
原來他還當過混混。安笙終于知道他那時為什麽會被小混混堵在巷子裏狠打一頓了。也怪不得他會說受傷是家常便飯,被打後也不肯去醫院,應該是做混混時打過不少架,已經習慣了。
她低着頭,水寒墨看不清她的神情,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而王倩,只是我的同鄉,跟我來到這個城市之後,她就徹底學壞了,經常出入一些不好的酒吧,還經常跟一些不良人混在一起。或許張苑芝告訴你我為她做了一些特別的事,但是那只是謠傳,我只是不想看她這樣堕落下去,出于良心阻止她而已。聖誕那天的确是她打電話給我,她說她在外面摔傷了,讓我送她去醫院。我趕過去,才發現她是騙我的。而元旦……是我臨時有事,才沒有去赴鐘皓的約。”
“那你跟她其實是沒有關系的是嗎?”
“是。”
“那那個張苑芝為什麽要誣陷你們的關系,你們之間有什麽過節嗎?”
水寒墨搖頭,“我也不知道。”
“她該不會是你的暗戀者之一,跟你表白你沒理,所以才因愛生恨來挑撥我們吧!”安笙腦洞大開。
“不會吧。”水寒墨有點不确定。
“這很難說。你想啊,你雖然是個混混,但是長得帥啊,那時的你又說不定就跟着哪位大哥做事,威風的不得了,那些女生都有點英雄情節,暗戀你喜歡你的肯定不在少數。”安笙煞有介事地分析。
聽到她越說越來勁,水寒墨驚奇。
“我怎麽感覺,你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有嘛?沒有啊。”
見他饒有興致地看着自己,安笙努力隐去嘴角的那抹笑意,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
“還說沒有,一副取笑我的樣子。”水寒墨戳了戳她的腦袋瓜子。“膽子很大呀你!”
“沒有,沒有……我只是按事情分析而已。”安笙躲開他的手指,邊避邊讓。
……
夜色正濃,看着兩人旁若無人地打鬧,林簫強忍着心中升騰的醋意,離開。
——
“我希望你跟她相處的時候,能保持适當的距離,安笙當你是朋友,才會對你親近。我希望你能掌握一個度,不要越界了。”水寒墨投了個三分球,“我不喜歡有除我以外的男生接近她。”
林簫騰空跳躍,截住飛向籃筐的球。轉身看着他,嘴角綻開一抹諷刺的笑,“我憑什麽聽你的?”
“你不覺得別有用心地跟別人的女朋友親近,很可恥嗎?”
林簫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把球投進籃筐,看着他。
“安笙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們有過一段。——我喜歡她,她對我也有感覺。而你出現後,她卻喜歡上了你。所以,你該知道我有多讨厭你嗎?”林簫的聲音越說越低。
“但是你卻必須在她甚至衆人面前裝作跟我友好的樣子。”沉默良久的水寒墨笑了笑,帶了些許諷刺。“這種感覺很辛苦吧!”
“呵……你覺得我會在意這些?”林簫的笑容更加刺眼,“既然能跟她做好朋友,還有什麽我是不能忍受的?”
“你這樣處心積慮接近她,如果安笙知道了,你覺得她會怎麽想?”水寒墨輕飄飄地抛出一句。
“處心積慮?”林簫的笑容更加諷刺,“我不過是拿回屬于我的東西罷了。而且,你覺得,她會相信你嗎?”
林簫走近他,“你只不過是個混混,憑什麽跟我搶?水寒墨,省省吧,你不是我的對手。”說完,水寒墨離開。
雙手不自覺的緊握,青筋隐現。水寒墨維持着最後的風度,“起碼我是現在的贏家,我拭目以待。”
林簫沒有回頭,只是冷笑。
(二十四)
學校正式放寒假,安笙吃喝玩樂了幾天後,頗覺無聊荒廢時間,便也開始按計劃來過自己的寒假。一般不出門的時候,一天的生活模式便是:早晨晨讀半小時,上午學習數理化,剩下的時間除了晚上偶爾需要去酒吧工作,都是自由時間,逛街看電視等等都行。不過安笙一般都會在家練吉他,反正沒事就練練,還要靠這個賺零花錢。然而安父并不能贊同安笙彈吉他。他只想安笙讀好書并且在讀書之餘幫幫家裏幹些家務活就夠了,音樂這種東西,雖然當做興趣能修身養性且怡情,但不是他們這一階層家庭的孩子能玩的。興趣并不能給他們的将來帶來切身的利益價值,他們現在需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學習上,為将來考上大學做準備,即使到大學,也需要努力儲備知識,為将來走上工作崗位,謀取更好的職位做準備。雖然這麽說有些欠妥當,但是這就是大多數底層工薪家庭孩子的道路,無可奈何,無可改變。
安母雖然偶爾會埋怨安笙因為練習吉他而梳于家務活,但是也沒有特別反對,因為所有的孩子中,安笙是最有出息的,學習是最好的,在這一基礎上,她能縱容安笙很多事。
盡管父母頗有微言,但安笙依然花很多的時間練吉他。畢竟從某一程度上她知道,只要搞定好學習,其他問題只是小問題,中國父母對學習好的孩子總是縱容多于苛刻。
當然,除了這些,安笙還多了一項最重要的內容,約會。水寒墨的家其實并不在市裏,在一個小縣城,快過年了,水寒墨不得不回家。安笙雖然不舍,但是過年是每個家庭團圓的日子,總不能因為自己而不回家了吧。離除夕還有五天,水寒墨便回家了。
☆、争吵
趁有空閑,安笙幫着母親把家從裏到外搞了一遍,盡管在城裏,家裏依然有除舊迎新的習慣。除夕當天,安笙和安遠一大早起來把對聯撕了,貼上新的對聯。中午,母親便開始準備年夜飯,安笙幫忙打打下手,安遠在客廳看電視。一直忙到下午年夜飯開始,才能歇口氣。
吃過年夜飯,全家都坐在客廳看春晚。稍晚,水寒墨的電話過來了,安笙拿起手機到頂樓去接電話。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安笙看着遠處的燈火,嘴角笑意不減,愉快地回應。
“吃晚飯沒?”
“吃了。”
“……”
“……”
兩人聊着電話,聽到電話那邊煙花爆竹的聲音越來越大,安笙忍不住好奇。
“你那邊好像很熱鬧,在哪?”
“在家門口。”水寒墨看了眼那邊熱鬧的人群,“鄰居家的小孩在放煙花。”
“你們那裏一定很熱鬧。”
相比于那邊的熱鬧,這邊則顯得冷清多了。黑黑的天空沒有幾顆星,只有時不時傳來幾聲煙花爆開的聲音。不知不覺,安笙心中升起了些許失落和遺憾,這是他們的第一個新年,兩人卻不能見面。
電話兩端是一片長久的沉默.
“怎麽了”
“你什麽時候回來?”
“大概要八天後。”
“八天……還要好久。”安笙呢喃,語氣明顯失落。
“要不要我早些回來?”水寒墨心中對安笙也是格外思念,覺得兩人似乎很久沒見了,想來古人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也莫過于此吧。
雖然私心裏很想他早點回來,但是安笙不想因為自己而擾亂他的計劃。逢年過節,走親戚什麽的有一大堆事要忙,她自己也沒有空,要去走親戚。
“不用,你到時回來也可以。反正我也不急。”安笙,勉強道。“過年了,你肯定有很多親戚要探望。”
水寒墨想了想,點頭,“也是,那我到時再回來吧。”
“嗯。”安笙心中還殘留的一絲幻想被掐滅。
遠處,幾個小孩從家門口沖出來,跑到水寒墨身邊圍着他。“堂哥,來跟我們一起放煙花吧!我爸買了好多五顏六色的煙花給我……”
水寒墨應付了幾聲,跟安笙道別,“我這邊有些事,挂了。”
“拜拜。”
水寒墨挂了電話,陪小孩去放煙花。
這邊,安笙看着斷了的電話,嘆了口氣,下去陪爸媽看電視,稍晚的時候,跟安遠一起去人民廣場看煙花。
12點,當新年的大鐘敲響時,人民廣場裏十幾發煙花齊齊飛上天空。安笙把在qq裏提前編輯好的祝福信息給每位好友發送出去。同一時間,也收到了許多好友的新年消息,看到水寒墨發來的一張天空中煙花紛飛的照片,安笙笑,保存了照片。心情頗好地回了家。
林家別墅,雖然已經快十二點了,但是依然很熱鬧。今年過年,林簫遠在美國的爺爺、姑姑、姑丈和表弟表妹們都回他家,就連伯伯一家也來了他家要一起跨年,所以今年林簫家有些熱鬧。
林簫站在室外的游泳池邊,看手表的秒針慢慢指向十二點,打開手機,看到大大傾斜的紅色的新年快樂,嘴角無聲上揚。編了一條短信回發,才回屋內。
舊的一年已經過去,新的一年已經來了。跟随着新年來的,是冷空氣。
自年初一晚上開始,空氣驟然降溫,天空又開始降大雪。新年走親戚的計劃被迫擱置。人們縮在家裏,哪都不敢去。安笙開始窩在家裏跟弟弟打游戲,兩人霸着電腦一人一個手柄聯合打。在這種陰冷伴着喜慶的新年日子,安笙跟安父爆發了一次争吵。
年初一,安父安母帶着姐弟倆回安母的娘家探親。長輩們一起聊天,難免聊到自己的孩子,兒子是沒什麽好聊的,于是都在感嘆誰誰的女兒多麽懂事,勤勞幫家等等。論學習,安笙絕對是這一輩所有孩子中最出色的;然而說到家務活這些,安笙卻并不那麽擅長。于是聽到別人都在誇自己的女兒能幹幫家時,安父就不那麽開心了。女兒學習很好是沒錯,但是在家務活方面似乎總不如別的女孩兒。心中對安笙頗多意見,再加上新年這幾天安笙總是窩在家打游戲,安父的不滿到達頂點,罵了安笙,還當着鄰居的面。
“從小到大,你幫家裏幹過多少活,你說說?十指不沾陽春水,懶得跟蛇一樣,你看看人家……”
不可否認,安笙真的不是個勤勞的孩子,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安笙沒有安父說的那麽懶。相對于鄰居家的那些一閑下來就坐着什麽都不幹,只等父母把飯煮熟再去吃飯的同齡人,安笙其實好很多,學習之餘會幫安母掃地洗碗,雖然不多。可惜安父看不到安笙的不同,在他眼裏,安笙就是懶,不幹活,老是出去玩。
安笙忍着脾氣盡量不要讓自己跟父親吵,誰讓她比不過別人,幹的活沒別的人多?誰讓自己老是出去,誰讓自己花那麽多時間在功課上?誰讓自己不是男孩?安笙盯着屏幕,嘗試着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游戲上,握着的手柄隐隐顫動。
正在這時,一旁的電話響起,安笙立馬接電話,她需要一些東西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喂“
”平時在家連地也不掃,一點活都不幫家裏幹,有哪個女孩子像你這麽懶?你說……“
聽到如此”高“的評價,安笙冷冷一笑,握着電話的手隐隐顫動。
電話被接起,本欲出聲的林簫卻聽到這樣一些話,辨別出是安父的聲音,便知道兩人又吵架了。皺眉。
來串門的鄰居見不得安父這麽偏心,忙幫安笙說話。“唉,你別這樣說安笙,她很勤勞的,安遠才是懶,什麽都不幹。”
安父瞪眼,大聲駁斥。”女孩能跟男孩比嗎?女孩子家在家都是要幹家務活的,不然要來幹嘛?“
盡管早就知道父親一向偏心弟弟,但是當他偏心得這麽明顯時,安笙還是傷心了,憤怒了。不是你無力改變,而是你沒有先天條件,所以不管你怎麽努力,還是改變不了他對你的看法。
閉了閉眼,安笙突然站起來奮力一扯,游戲手柄頓時摔個粉碎。鄰居被吓一跳,看着安笙。安父也被安笙這一火大的動作吓得一時無話。
安笙眼神複雜地看了眼安父,各種滋味哽在心頭,即使辯白又有何意義呢?不發一語地出了家門。安父氣得暴跳如雷,破口大罵,安笙淚流滿面,離開。
☆、撞破
聽到安父的話和巨大的擂門聲,林簫便知道安笙被安父傷到了,不安地來回踱步,叫着她的名字,
“安笙,安笙,你還好嗎……”
聽到電話裏傳出來的聲音,想起自己還沒挂電話,安笙努力忍住情緒,把手機放到耳邊。
“喂,抱歉,讓你聽笑話了。”安笙低頭匆匆下樓,擦掉不知何時流出來的淚水。
感受到她傷心的情緒,林簫既心疼又心急,聽到她急匆匆的下樓梯的聲音,問”你現在去哪?”
“不知道,我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冷靜一下。“安笙情緒極度不穩,話裏帶着哭腔。盡管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腳下的路,卻速度不減,她必須盡快找個沒人的地方待着,不然她怕她忍不住當衆哭泣。
”那你去街心公園,我去那找你。別亂走。“
安笙挂了電話,捂着嘴巴奔跑。林簫急速奔出家門,本來想着過年了,打個電話跟她閑聊一下,沒想到卻撞上她跟父親吵架。林簫有些惱恨安父,總是三番五次罵安笙。林簫最見不得安笙受傷,而安父的偏心卻一直是安笙的心口上的一道傷。如果不是礙于安父是安笙父親,早就找人教訓教訓他了,林簫眼裏閃過一絲不善。看到外面紛飛的大雪,林簫催司機加速。
銀裝素裹的世界,隐隐有些遮蓋的深青色,北風是不是呼嘯而過,安笙坐在公園一角,絲毫不感覺冷。
記憶一旦被打開,便如開閘的洪水一樣奔騰而出。年幼時,父親對弟弟偏寵的點滴如翻開的書本裏的文字,在她眼中清晰。小時候,犯錯的是弟弟,挨打的卻是自己。和弟弟吵架,挨罵的卻是自己。弟弟可以有大把零花錢買零食,自己卻只能裝作不屑的樣子看他吃零食。自己努力學習拿一等二等三等獎三好學生,卻永遠沒弟弟拿個進步獎來得讓他開心。她起早幫家裏幹活,卻遠不及什麽都不做只要會撒嬌的弟弟讓他高興……他由來而久的偏心,她不是不懂,她只是恨呀!
安笙死命咬住自己的手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林簫在公園的角落找到安笙。天氣寒冷,她卻只穿了一件薄外套。頭低垂着,神情失落。林簫走到她旁邊,脫下大衣給她披上,坐下。
“說我什麽我都沒關系,可是可以不要這麽偏心嗎?我也是他的孩子啊,說這些話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安笙看着林簫,聲音低啞。林簫不說話,抱住她。他明白,這時的她只需要他的擁抱。
安笙的聲音帶着哭腔,“既然不喜歡我,就不要生下我啊,現在才來嫌棄,不嫌晚嗎?”
眼裏漸漸起霧,林簫眨了眨眼,壓抑心中的難過,輕輕拍打她的背部,
“這麽優秀的女兒,他不對你好是他的損失。安笙,因他而傷心,不值得。—你還有我,還有我們,我們都會對你好。”
林簫聲音低沉,似乎有穿透一切的力量。安笙靠在他的肩膀上,冰冷的淚水浸透外衣。
林簫手頓了頓,輕輕撫上她的長發,無言地安慰。
搭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終于抵達車站。看着新年熱鬧的市中心,水寒墨嘴角微微翹起,拿出手機撥打她的電話,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嘟……嘟……嘟……”手機那邊傳來的一直是忙音。水寒墨挂掉,又打了過去,仍是忙音。綠色的公交車緩緩開來,想着她可能在忙,水寒墨決定先搭車去街心公園。水寒墨挂掉電話,擠上公交車。
到達目的地,水寒墨下車。電話打了一通又一通,還是沒人接,水寒墨來回踱步。
保安室,正在烤火的保安大叔見外面那個小夥子凍得來回踱步,估計是在等人,好心叫他進來取暖。
“小夥子,等人呢!這天氣冷,進來暖暖身子吧!”
水寒墨覺得這樣不妥,但天氣又實在冷,只好進去。
見水寒墨過來了,保安開門,幫他把行李拿進來。
“不好意思,打擾了。”
“沒事沒事,來,喝口熱水。”保安熱情地端來杯水。
水寒墨飲了一口。“謝謝!”
“大過年的來公園,是等女朋友吧?”
水寒墨點點頭,邊打電話邊打量保安室,看到面前的監控電腦,水寒墨掃了一眼,卻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水寒墨定住視線,認真地看了一會兒後,沉下臉色。
林簫肩膀上靠着一個女孩,而且……是安笙。林簫的手指不停地梳理着她的長發,兩人宛如親密的戀人。
水寒墨放下手機,愣愣地看着這一幕。保安跟水寒墨說話,卻長久得不到回應,忍不住上前叫他兩聲。
“小夥子,小夥子……”
水寒墨回神,打開門走出保安室。看着兀自走進公園的水寒墨,保安納悶。
如果說剛剛還有可能是錯認,那麽現在就是确認無誤了。黑色的冬大衣格外刺眼,看着前方親密的兩人,心漸漸冷卻,滿腔的喜悅和熱情在看到這一幕後了無影蹤。水寒墨冷冷一笑,離開。
☆、爆發
過了好一會兒,情緒好多了之後,安笙擡起頭,離開林簫的肩膀。
“抱歉,大過年的都要你出來安慰我。”安笙擦掉眼角殘留的淚水。
“沒事,你難過的時候我能陪着,我很高興。”
安笙點點頭,心中默默感激。
見她還是一副提不起勁的樣子,林簫故意打了個冷顫,裝作被冷到的樣子。
“這天夠冷的,我們去吃點東西暖暖身子。”
“大衣還你。”安笙欲脫大衣,林簫制止。
“不要,我去吃點熱食暖暖身子就行了,你穿着。”
安笙只好作罷。兩人去公園外面的小餐館吃了頓湯面。
看他大口大口吃面,毫無平時的斯文做派,安笙忍不住笑,心中卻暖融融的。動筷時安笙把湯碗裏的肉都夾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