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裙下臣第 16 章 真的不是你看上太子了?……

第 16 章 真的不是你看上太子了?……

趙裕的确是笑不出來。

他回宮的一路上都有些不好的預感,等到了家門口,剛下了馬車還沒站穩,管家就哭着來報,說是大郎君被打了一頓,正躺在床上呢!

趙裕急匆匆走進嫡子院子裏,就見趙奉趴在床上不住哼唧,見到他之後委委屈屈叫爹。

趙裕早就從趙奉身邊小厮的口中知道了是怎麽回事,此時見他又是心疼又是氣,惱道:“我不是跟你說了讓你不要去招惹太子!你作甚偏偏去攔他的馬車?”

趙奉不忿道:“那太子不過一黃毛小兒,咱家為何要這般怕他?”

趙裕氣得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他就算再怎麽樣,那也是當朝太子!當初他連孟開鴻都敢殺,你又算個什麽?真把人惹生氣了,你便是死了,我也還能讓太子給你償命不成?!”

趙奉滿臉不以為意,他自認為趙家是世家大族,完全不用顧及太子,也是因此屢教不改。

趙奉是他的嫡子,也是老來子,平日裏寵愛的不行。可偏偏就腦子蠢,他打也舍不得罵也罵不該,只覺得腦子疼:“我同你說過多少回了凡事多忍忍,多忍忍,待你阿姐腹中孩子穩了之後,咱們才算有了同太子抗衡的籌碼。這些日子你就不能安分些?”

趙裕撇了撇嘴,嘟囔道:“阿姐腹中的胎兒是男是女還不一定呢……”他生下來的時候阿姐早就進了宮,姐弟倆都未見過幾面,更別提什麽感情了。

“你給我閉嘴!”趙裕瞪大眼睛,怒斥道:“這種話以後萬萬不可再胡說!”

趙奉身子一抖,還是有些畏懼父親大怒的樣子。他小聲答道:“知曉了。”

看着他這副窩窩囊囊的樣子,趙裕深吸一口氣,實在不知道他身為嫡子,怎麽是這幅德性。

這個時候趙裕就不由想起嚴尚。嚴尚年紀輕輕卻已位列大理寺少卿,還深受太子信賴,辦事也是穩妥不已,是一個再好不過的繼承人。

只可惜,他出身低了些,而且自幼養在外面,對趙家也不是多麽親近。

他又沉着臉警告了趙奉一番:“咱們趙家的未來就全靠你阿姐腹中孩子了,這段時間你就在府裏老老實實待着,莫要再出去給我闖禍!”

看着他滿臉心不在焉,趙裕怒道:“聽到沒有!”

趙奉苦着張臉答:“聽到了。”

趙裕又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夜色沉沉,外間唯餘蟋蟀時不時叫上兩聲。趙裕看着漆黑的夜色,目光沉沉。

當年諸位皇子奪嫡,京城諸多世家紛紛站隊。有支持大皇子的,有支持三皇子的,甚至還有支持六皇子的。趙家本也想扶持一位皇子賺個從龍之功,無奈趙家嫡女年幼,庶女身份又不夠,就未與哪位皇子走得太親近。

趙裕當時還在遺憾,誰曾想奪嫡之争落下帷幕,竟是八皇子逆風翻盤,贏面最大的大皇子三皇子等人殺的殺貶的貶,那些支持他們的世家自然也沒什麽好下場。趙家反而是少數能夠保全自身的家族,也算是因禍得福。

随後新帝登基,後宮空虛。趙裕便抓住這個機會,将已經長成的嫡女送進了宮。他想着一來趙家沒得罪過這位新帝;二來皇後娘家不顯,彼時皇帝尚無子嗣。趙家女若是入宮,不說能在皇後之前誕下長子,但只要能生下個兒子,憑借趙家百年的底蘊還鬥不過費家不成?

抱着這樣的心态,趙裕果斷将嫡女送進宮,為她鋪好路。可誰曾想,一年,兩年,接連三年趙均禾的肚子都沒有動靜,趙裕一開始還在責怪女兒不争氣,但又看着這幾年除卻皇後誕下嫡子之外,鮮少有宮妃傳來有孕的消息。便是有,也未有能成功生下來的。趙裕便意識到不是女兒的問題,怕是皇後善妒,使了什麽手段。

趙裕雖說心中氣憤,但心知沒必要這個時候撕破臉皮。陛下膝下不可能只有太子一子,等再過兩年陛下膝下子嗣若還是如此凋零,皇後也不會好過。趙裕叮囑女兒萬事忍耐,注意防備皇後,兩年的時間,趙家等得起。

事實如趙裕所想,皇帝知道後的确對皇後嚴厲訓斥一番。趙裕本以為時機成熟,可接連幾年過去,不說皇子公主降世,後宮之中有孕的嫔妃卻是越加稀少。朝堂之上隐隐傳來風聲,說是皇帝當年踩着兄弟的屍體上位,德行不正,惹得上天不滿,才會子嗣如此稀少,就連唯一的太子也是先天體弱。

當年謠言傳得沸沸揚揚,皇帝下了狠手嚴厲懲治才算停歇。可趙家卻是慢慢死了心,嫡女進宮五六年,身下未有一子,趙家滿盤算計都打了水漂。雖說心不甘情不願,可趙家漸漸勢弱,總得另尋他路,趙裕便把目光鎖定到費家身上。

八皇子出身卑微,先帝時期并不受寵,是以當時的八皇子妃也是小家小戶出身,雖說容貌不俗,但終究難成大器。趙裕時常能接到女兒的消息,多是在說這位皇後娘娘是如何的小家子氣,便是穿上了鳳袍也沒有母儀天下的氣質。其母家一朝得勢,也是目光短淺得緊,嚣張跋扈不說,還縱容族中弟子行兇。

趙家畢竟百年世家,底蘊深厚,十分看不上費家費皇後這等做派,但費家正得聖寵,又有唯一一位皇子,趙裕琢磨許久,還是将自家綁到太子這條船上。畢竟費鄂雖說蠢了些,但蠢也不是沒有蠢的優勢,最起碼在一些時候趙裕能将費家耍得團團轉,并且借助他們的身份達成自己的目的。

如今幾年時間過去,趙裕早已放棄了從趙家出一位皇帝的希望,卻不想就在這緊要關頭,宮裏忽然偷偷摸摸傳來消息說趙妃娘娘有了身孕!

趙裕如何不驚?如何不喜?趙家雖說在當初的奪嫡之争中得以保全自身,但比起往日的輝煌卻是遠遠不足。皇帝重用世家,但他同樣重用清流。若是長此以往,趙家必然衰敗!

但若是趙家能出一位皇帝,這就不一樣了。趙家最起碼還能延續百年的輝煌!

沉寂了許久的野心再次複蘇,趙裕精心算計,意圖在趙妃的孩子出生之前先瓦解太子的地位,這第一步,就是敗壞太子名聲。

是以才會有太子在回京的路上“當街殺人案”的戲碼,所要的,無非就是在百姓面前,将太子本就不好的名聲再次敗壞。

趙裕沉沉嘆了一口氣,目光堅毅。不管怎麽樣,這是趙家最後的希望,絕不能出錯!

·

太子杖責趙奉的消息不過一晚上的時間,就傳播的滿京城都是。朝堂上下,可謂是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聶家

聶磐甫一放衙回來,就見管家快速迎上來,他眼皮子一跳,頓時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管家将話說完,他才知道下午太子鬧出的那事還有自家小兔崽子的參與。

他氣沖沖地走到聶懷斌院子裏:“那小兔崽子呢?”

“爹,您幹嘛呀?”聶懷斌從屋裏走出來,吊兒郎當地倚在門框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聶磐見他這副不着調的模樣,滿肚子的話都憋了回去,濃眉緊皺道:“你瞧瞧你什麽樣子,站沒站相!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武将家的孩子?”

聶懷斌不情不願地站直了身體,嘟囔道:“那兒子又不想當武将。”

聶磐被他這話氣得直冒煙,只覺得這兒子哪看哪不順眼!

當初給他取名為懷斌,是希望他外有武治內有文采,文武雙全。誰知這小子給太子當了幾年伴讀,竟是只剩下左邊那一半,右邊一點都不沾。

聶磐深吸一口氣,問起了正事:“今天趙家那回事,你怎麽又攪和了進去?”

“爹這是什麽話?”聶懷斌瞪大眼睛:“趙奉那孫子說太子壞話,還說咱們家就是太子的看門狗,兒子不得教訓他一番?”

聶磐眯着眼,不大相信他說的話:“真的不是為太子出頭?”

聶懷斌不耐道:“爹您到底想說什麽呀?”

聶磐眯着眼道:“京城那麽多郎君,你怎麽就偏偏同太子那般好?”

聶懷斌回屋倒了兩杯茶:“那兒子是太子伴讀,不跟太子好還能跟誰好?”

聶磐突兀開口:“真的不是你小子看上太子了?”

沒有絲毫防備,聶懷斌“噗”的一聲把剛松進口中的水噴了出來,他捶着胸口拼命咳着,一邊擡頭看着自家一副正派模樣的爹,瞪大眼睛:“咳、咳!爹您胡說什麽呢?”

聶磐嫌惡地拍了拍他吐出來的茶水,十分冷靜開口:“你那德行我還不清楚?”

小時候多不喜歡規矩的人,被選中當太子伴讀時覺得宮裏不自由,死活不願去。結果進宮一趟見了太子之後立刻就變了想法,在宮裏玩的他叫都叫不回來!

聶懷斌臉色通紅,也不知是咳得還是怎麽着:“爹您真是……兒子那是、那是忠君之心!”

“忠君之心?”聶磐一臉嫌棄,見他眼神游移:“你是我兒子,你放個屁我都知道你在想什麽!”

聶懷斌梗着脖子道:“那、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爹您見了太子不開心?”

“我随你怎麽說。”聶磐冷哼:“你自己知道你在做什麽就行!”

他說罷,轉身離去。唯餘聶懷斌站在門口,拍了拍燒紅的臉,神色有些慌亂。

爹也真是……

太子是男人,他也是男人,爹想什麽呢……

·

外界的反應宋晏儲自是不知,她回到東宮,環視一圈,問:“蕭淮呢?”

陳玉邊替她摘下大氅,邊回道:“蕭将軍已經出宮了。”他把大氅放到一旁侍女的手中,又道:“殿下說不必強留,奴才便沒攔着。”

“無妨。”宋晏儲坐在椅子上,陳玉站在她身後,動作輕柔地為她按揉着腦袋:“那殿下,就讓蕭将軍這麽走了?”

“放心,”宋晏儲輕笑一聲,桃花眼輕阖,纖長的睫毛在眼底下打下一片陰影。她道:“孤想要的人,就沒有得不到的。”

宋晏儲此言一出,陳玉便放下了心,便也不再多問。

不多時,清汝攜一群宮女端着熱水進入奉陽殿,伺候宋晏儲洗漱。清汝回頭道:“時辰不早了,殿下先歇了吧。”

宋晏儲的确是有些乏,正要應好,卻聽下人來報,說是皇後身邊的宮女求見。

宋晏儲沉默片刻,讓她進來。

來人是玉溪,與玉柳同為皇後身邊的大宮女。

宋晏儲只着一身中衣,烏發散在後面,在燭光的映襯下顯得越發美如妖精,玉溪擡頭瞥了一眼就不敢再多看。

“奴婢參見殿下。”

宋晏儲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沒正眼看她,問道:“何事找孤?”

玉溪咽了口唾沫,将手中的藥罐往上呈了呈,小心開口道:“奴婢、奴婢奉娘娘之命,來給殿下送藥。”

宋晏儲睫毛一顫。

殿內一片寂靜,宮女太監都屏住呼吸,噤若寒蟬。

宋晏儲慢慢睜開眼,視線緩緩挪到那毫不起眼的藥罐上,又移到玉溪明顯帶着緊張的面孔上,平靜的眸光下似掩藏着狂風暴雨。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