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戶部的路上,永獻王追過來。
“皇兄。”他拍了下容承的肩膀笑道,“你送我的生辰禮,是我最喜歡的賀禮,謝了。”
生辰禮?容承想起禮物都是江瑾瑜準備的,他連是什麽都沒看。
“你喜歡就好。”容承回得随意。
容執可沒打算幾句話就了了,他激動的說:“玄鐵寶刀,削鐵如泥,可遇不可求的好寶貝,皇兄快告訴我你是怎麽得到得?這東西我可是尋了好久都沒有找到。”
容承眸色一閃,嘴角勾起一絲淺笑,他的王妃給永獻王準備的生辰賀禮竟然是玄鐵寶刀?倒是懂得花心思,投其所好。
“花了不少銀子。”容承又随口一說,極其敷衍。
“就這?”容執震驚,可再追問,容承就不肯多說了。
容執知道二哥的脾氣,他不想說得事,他就是問破了天,他也是說什麽都不會說的。
他原本還想問出地方來,再去看看有沒有別的好寶貝,如今只有悻悻作罷。
“她哪來那麽多銀子?”永獻王離去後,容承問向跟在身後的路秉。
他記得府裏的帳房常年虧空,上次永獻王長子百日宴她打了個金鑲玉的長命鎖就花了不少銀子,前幾天給他籌備生辰宴,看着賬目上的流水也不是小數目。
如今這玄鐵寶刀,那更是天價,她那裏來得這麽多銀子,難道是填了自己的嫁妝?
路秉怔了一下,下一瞬又反應過來王爺問得是什麽。
“最近這幾日府裏陸陸續續有不少下人上交了這些年貪墨的銀兩。”路秉說道,“一日少時數千兩,多時上萬兩,如今府裏帳房上少說也有幾萬兩存銀。”
上次王妃為王爺籌備生辰宴,王爺問起,路秉一問三不知,便覺得是自己失職,之後他便開始多少關注了府裏的動向,就是防止像今日這樣,突然襲擊。
下人主動上繳貪墨的銀子?容承覺得這事新奇的很,這無疑與讓朝中貪官主動吐出髒銀一樣有難度,她竟能輕而易舉的做到。
他還以為她是拿了自己的嫁妝填補府裏的空缺,卻不想倒是他低估了她。
原本他給她權力,讓她掌管王府是想讓她知難而退,如今見她把王府管的井井有條,他倒是一時不急着再收回去,且先讓她管着罷。
另一邊,江瑾瑜和太子妃一同向禦花園而去。
“京師有許多人聽了傳聞,對你有所偏見。”太子妃一邊走,一邊緩緩說道,“你自己要當心。”
江瑾瑜有些意外,她與太子妃并不算交心,她怎會跟她說這個?
但既是提點了她,她還是要謝的,“多謝太子妃提點。”
“你無需謝我。”太子妃溫婉一笑,“一生難得遇到投緣人,我只是順遂心意罷了。”
“能與太子妃投緣,也是臣妾的幸事。”二人相視一眼。
禦花園裏百花齊放,嬌豔欲滴,可這花開得再豔麗多姿,也比不過那花叢間賞花的女子們争奇鬥豔。
“給太子妃,永安王妃問安。”這時皇後身邊的常嬷嬷走來說道,“皇後新得了本《心經》,讓奴婢來叫太子妃您去去看看。”
“去吧。”江婉琴笑道,“別讓母後等急了。”
二人相互颔首,太子妃離去。
“快去。”涼亭處,李靜雨見太子妃走了,她又給丫鬟使了個眼色,讓她故技重施,“這次務必保證讓她看見,明白嗎。”
“小姐放心吧。”丫鬟點頭,胸有成竹。
白珍珍在一旁吃着糕點看熱鬧。
江瑾瑜看見前面不遠處盛放的栀子花很是喜歡,便想上前去賞,卻并不知此時她已經落人算計。
丫鬟迎面快步走過來,到她面前也未止步,徑直把她撞了一個趔趄,随之袖口一松,那只黑色假耗子又十分有緣的落在了她腳下。
江瑾瑜眸子一緊,心中已有了然。
她看向那丫鬟。
“王妃恕罪。”李靜雨早就告訴好了她說詞,那丫鬟跪在地上,“是奴婢魯莽,請王妃寬恕。”
丫鬟一邊說一邊眼睛偷偷去瞄江瑾瑜鞋尖前的耗子,按着她們的設想,這個時候永安王妃看到耗子就該大驚失色,然後不顧形象的大喊有耗子。
這時李靜雨再出面拿出她是容承表妹的身份,替她的丫鬟向永安王妃求情,想着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永安王妃又吓得失魂落魄,端莊顏面盡失,她定不會追究。
主仆二人算盤打得響,可等了半天,卻沒等到江瑾瑜有半分驚慌,就連一聲低低的驚呼都沒有?
丫鬟跪在地上,心情不禁忐忑了起來。
這時江瑾瑜俯身,緩緩拿起鞋面前的耗子,用手把玩了一下才發現,竟是真耗子撥了皮做的,“起來吧。”她叫起了丫鬟。
那丫鬟瑟瑟發抖的站起身,“王妃饒命,
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江瑾瑜并沒有要責怪的意,畢竟這大庭廣衆的,她不想落人口實,說她苛責下人。
“以後走路注意些,今兒是撞到了我,明兒若是沖撞到別人,這東西掉出來,吓了主子,你可還有命活?”
江瑾瑜語氣不緊不慢,但她說的每一句,都是警告。
丫鬟本就心虛,被她這麽一說,臉都吓白了,只連連賠罪,然後灰溜溜的落荒而逃。
這邊發生的事,李靜雨在亭子裏看得清清楚楚,她狠狠攥住手裏的帕子,用力扯了幾下。
“廢物,沒用的東西。”丫鬟回來,她狠狠咒罵,心裏卻道,她怎麽會不怕耗子?明明耗子那麽可怕。
一旁白珍珍其實早就猜到了結果,卻還是不忘火上澆油,“你失算了。”
她說得淡淡,不過看着江瑾瑜遠去的背影,倒是陷入了深思。
她明知這事是有人故意為之,可剛剛竟然沒有責罰李靜雨的丫鬟,借着由頭找出這丫鬟的主人,反到把丫鬟給放了,不再追究,這樣息事寧人的做法,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這不算什麽。”李靜雨心裏憋氣,嘴上還是不肯承認,“我還有個大秘密沒告訴她。”
白珍珍了然一笑,繼續等着看好戲。
禦花園裏的花皆是珍惜的花種,就如這栀子花也與常見的有很大不同,花瓣飽滿雪白,品相上乘,香味也更加幽香清雅。
江瑾瑜喜歡栀子花,只是這種花生來嬌貴,她也只是偶爾在一些高門大戶中才會看到。
“原來永安王妃也喜歡栀子花。”女子一身豔麗的玫粉色長裙走過來,語氣似碰知音一般,好像她也喜歡,可人卻始終看着江瑾瑜,半分未去看花。
她上前向江瑾瑜行禮,“見過永安王妃。”
江瑾瑜不認得她,可卻認出跟在她身後的丫鬟,便是剛才撞了她,故意扔耗子吓她的那個,那丫頭跟在女子身後,江瑾瑜了然,原來是正主來了。
“你是?”江瑾瑜不動聲色,但眼裏卻是在打量着她,随時提防。
“我是李靜雨。”她自報家門,說起自己的身份,帶着幾分驕傲,“永安王是我表哥,李貴妃是我姑母。”
“哦……”江瑾瑜反應平平,似思考了一會才笑道,“原來是表妹。”
一聲表妹讓李靜雨有些得意,她自認為和新嫁來的永安王妃相比,她和表哥才更近一些。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面上她還是說:“我是來向表嫂賠禮的。”她把自己的丫鬟拽上前,說是賠禮,可眼中除了驕傲和得意卻沒半分真心。
“方才我的丫鬟說不小心撞了一位主子,還将逗貓用的小玩意掉了出來,險些驚到了主子,可主子心善并沒責罰就放了她,她一提我這才認出,這不是表嫂嗎。”
李靜雨一副大水沖了龍王廟的樣子,一家人不認一家人的模樣。
“我便特意帶着丫鬟來向表嫂賠禮。”
“她方才已經賠過禮了,便不用再賠了。”江瑾瑜有點看不慣她這弄虛作假的姿态,想着她兩次用那個假耗子吓唬她未果,這次恐怕也不會是單純的找她來賠罪的,所以不想與她多有牽扯。
雖然是容承的表妹,可如今容承連生母都不認了,還有什麽八杆子打不着的表妹?
“表嫂,您不計較是您大度,但我是她的主子還是要賠罪的。”見江瑾瑜沒給話茬,她只好自己說,“我知表哥曾經的一些往事,講給表嫂聽全當是賠罪了。”
江瑾瑜一笑,還真是第一次見這樣主動講故事的,可惜她不想聽。
“表妹好意我心領了。”江瑾瑜語氣淡然,沒有半分好奇,“王爺的過往,我若想知道自會去問王爺,無需表妹來說。”
“是表哥一輩子都不會和你說的事。”李靜雨得意,“是他永遠埋在心裏的秘密,表嫂難道真的不想知道,多了解表哥嗎?”
“既是秘密不想讓我知道。”江瑾瑜淡淡道,“我更要尊重王爺,并不好奇。”
李靜雨在心裏急得跺腳,面上卻一臉得意,她不聽,可她就是要說給她聽。
“表哥在娶你之前曾和別人有過婚約,他們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早已互定終身,是表哥一輩子放不下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表妹她嚣張不了多久了,別急下章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