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燕是住在景湖小區八號樓的一樓，而且并不是在樓裏面，是住在類似倉庫間的地方。

蘇亦林他們去的時候，何曉燕正好在吃午飯。門沒關，蘇亦林敲了敲門後走了進去。

何曉燕在吃面，聽到聲音往門口看了一眼，看到蘇亦林他們，似乎并不意外似的，依舊自顧自地吃面。

特案隊的人都面面相觑，覺得有點怪異。

據說這何曉燕曾經是個瘋子，但女兒死了後反而好了。從現在她的反應來看，貌似看不大出來到底是好的還是瘋的。

蘇亦林也沒說話，而是耐着性子在一邊等着她把面吃完。等她吃完了之後，她上前一步問道：“你好，請問你是何曉燕女士嗎？”

何曉燕站起來将碗筷洗了，回頭對蘇亦林說：“是啊，你們是誰，找我有事嗎？”

“我們是想問你幾個問題。”蘇亦林邊說的同時，邊打量着周圍。這個房間不大，也就二十來平米，東西也不多，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條椅子之外，就是雜七雜八的像是廢品的東西。“請問，你認識郭俊奇嗎？”

“郭俊奇？”何曉燕擡着下巴想了想，搖頭說，“不認識，誰啊？”

“聽說他曾經跟你女兒何欣蓮交往過，你沒聽你女兒說過嗎？”

“是嗎？我不知道，我以前腦子不怎麽清楚，可能蓮蓮跟我講過我也忘了。”何曉燕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那韓英和王鑫憶呢？還有李旭東和曹寧心，這幾個人你聽過嗎？”

“沒，沒聽過。”何曉燕走到放廢品的地方，開始整理堆積在一起的廢品。邊不耐煩地說。“你們要是問完了就趕緊走吧。我馬上就要出門了。”

蘇亦林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然後就出去了。

走出去後，馮子月問她：“隊長，我覺得這人挺可疑的。要不要派人跟着？”

蘇亦林點點頭，“她肯定認識郭俊奇，剛才我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瞳孔迅速地縮小了。”接着對方錦宇說，“錦宇，你親自盯着她，別被她發現了，注意安全。”

方錦宇應了一聲，然後就走了。

下午的時候，跟着李旭東等人的警員打電話來說，李旭東他們正在醫院裏。

蘇亦林和沈紹烨以及馮子月趕到醫院的時候，李旭東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着頭耷拉着腦袋，看起來很沒精神的樣子。

“怎麽回事？”蘇亦林問一旁站着的警員。

警員告訴她說：“今天下午，李旭東和曹寧心、沈一浩他們去水庫玩了，我們就在旁邊看着，後來突然就聽到了呼救聲，趕過去後就看到他們三個都沉到了水裏，李旭東正抓着曹寧心往岸上游，沈一浩已經沒影了，我就和其他兩個人馬上跳下去救人，就上來後他已經昏迷了，現在正在搶救。”

“都是我不好。”李旭東看起來很自責，抓着頭發一副頹廢的樣子，他說，“是我閑着無聊就找寧心他們一起去水庫那邊玩，可寧心不小心滑了下去，我和沈一浩就一起跳下去想救她，但一浩腿抽筋了，我只能抓住一個，就……要是一浩有個三長兩短的，我……”

“你別太自責，這是意外。”馮子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蘇亦林看了他一眼，接着就看着搶救室的方向，一臉凝重。

不多久，搶救室的燈暗了下來，醫生走出來，對他們說沈一浩已經沒事了，休養一段時間就行。衆人懸着的心才算是放下。

曹寧心已經被她父母接回家了，因為李旭東搶救及時，所以沒什麽事情。沈一浩的父母也過來了，見兒子沒事也松了口氣。

第二天，蘇亦林又去了醫院，她有些事情想要問問沈一浩。

正巧去的時候，曹寧心和李旭東也在，三個人有說有笑的樣子，氣氛很融洽。

看到蘇亦林，他們三個都有些緊張，略顯拘謹。

沈紹烨見此，小聲地湊到蘇亦林耳邊說：“你看看，別人都怕你呢。”

蘇亦林白了他一眼沒說話，沈紹烨則是将買來的水果給幾個孩子吃。

“你們昨天怎麽想到要去水庫？”蘇亦林看着他們問道。

李旭東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先說。

最後，還是李旭東先說：“我們覺得待在家裏沒事幹太無聊了，而且天氣又熱了起來，我上次在電視上看到說水庫裏有人發現有很多的烏龜水魚，覺得挺好玩的，就找寧心和一浩一起去了。”

蘇亦林又看向曹寧心，“那你怎麽會滑倒的呢？”

“滑倒？”曹寧心回答說，“哦，我也不知道，可能我踩的地方有些濕，不小心就滑下去了。”

蘇亦林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眼裏有一絲疑惑。沈紹烨撞了撞她，“你再看人家小姑娘要被你吓哭了。”

蘇亦林見曹寧心确實十分緊張的樣子，便收回了視線，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個問題：“給你們出個腦筋急轉彎。有個女孩的父母都出差了，她晚上一個人睡覺，陪伴她的只有一只愛犬。半夜，她突然聽到天花板傳來滴水聲。為了不害怕，她把手伸到床邊，讓愛犬舔了舔自己的手，這才又安心的睡了。第二天清晨，女孩看到了愛犬的屍體吊在天花板上，據分析是在半夜被殺的，可那時愛犬不是還在嗎？你們猜這是怎麽一回事？”

這個問題乍一聽沒什麽，但仔細一想卻非常像是個鬼故事，曹寧心是女孩兒，吓得一哆嗦。

“是不是那條愛犬的死亡時間驗錯了？現在不是很多兇手為了混淆視聽，都會用一些辦法改變屍體的屍溫和僵硬程度之類的，然後法醫驗屍就可能驗錯。”沈一浩看起來并沒有大礙，精神很不錯。

“不錯啊小子，懂得挺多的麽。”沈紹烨誇了一句。

沈一浩抓了抓後腦勺有點不好意思，看挺聽羞澀的樣子。

蘇亦林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會兒，接着看向李旭東。

“會不會是兇手假裝成那條狗，去舔了小女孩兒的手？”李旭東思索了一番後說。

“哇，好可怕。”曹寧心搓了搓手臂，“李旭東你要死啊，被你這麽一說真的好像鬼故事啊。”

“你怎麽看呢？”蘇亦林又問曹寧心。

曹寧心擡着下巴想了一會兒，說道：“會不會那條小狗根本沒有舔她，是小女孩兒産生錯覺了呢？”

“答案是什麽啊？”李旭東好奇地問。

蘇亦林搖了搖頭，“沒有答案，你們說的都可以當成答案，開放式問題。”然後對着曹寧心笑了笑，笑容還挺有深意的，“你們以後盡量別單獨外出，多注意安全。”

曹寧心點了點頭，有點不解她為什麽要對她笑。不過這個警官不笑的時候看着挺讓人害怕的，笑起來還挺溫暖的，而且很漂亮。

蘇亦林走出病房後，臉上的表情就沉了下來，餘光又往病房裏看了一眼。

“隊長，如果兇手真的是跟何欣蓮有關的話，那麽何曉燕的嫌疑就是最大的吧？”馮子月皺着眉分析，“何曉燕因為女兒的死而大受刺激，連精神病都被刺激好了，但清醒之後，她就開始想要報複，将曾經辱罵過她女兒的人都殺了。”

越想，馮子月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但郭俊奇和韓英都是在學校被殺的，何曉燕不是校內的人，進出都是需要登記的，但那段時間并沒有她進入校園的登記。”周睿查過韓英和郭俊奇被殺當天進入過校園的人，上面并沒有何曉燕的信息。

“這倒也是。”

“另外，如果何曉燕真的是兇手的話，她為什麽要挑學生下手呢？照道理說，她能夠接觸到的應該是那些學生的家長更容易些吧？”袁青青雖然也覺得何曉燕可疑，但其中還是有很多說不清的地方。

成虎說：“這個可以說得通，真的恨一個人的話，不單單是想要殺了他，更希望那個人痛苦。何曉燕死了女兒，如果她是兇手，她可能會希望仇人也經歷跟她一樣的喪子之痛。”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讨論着，但蘇亦林卻從頭到尾都非常沉默。

“隊長，你怎麽看？”一直沒說話的方錦宇突然問了一句。

蘇亦林看了他一眼，對着他笑了笑，然後看着衆人說：“如果我沒有猜錯，兇手今天晚上應該會有所行動。”她摸了摸耳朵，接着開始分派任務。

晚上，蘇亦林和沈紹烨以及方錦宇蹲守在曹寧心家樓下。

沈紹烨躲在一棵樹下，聽着耳邊飛來飛去的蚊子的嗡嗡聲，心情一下子就煩躁了起來。

“喂，我們已經已經在這裏蹲了快兩個小時了，還要等多久啊？都快被蚊子咬死了。”沈紹烨嬌生慣養的，去當兵之前幾乎沒有接觸過蚊子，而在當兵階段經受過蚊子的折磨之後，對這種個小但威力巨大的昆蟲都産生心理陰影了。

“誰叫你平時吃那麽好，蚊子難得吃個大餐，你就委屈點滿足一下它們吧。”蘇亦林是個不招蚊子的體質，說着風涼話。

“你……”

“噓——”蘇亦林打斷他，指了指前面。

沈紹烨往前看去，看到曹寧心看起來鬼鬼祟祟的樣子，她小心地打量了下周圍，然後飛快地右側跑了。

沈紹烨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這麽晚一個女孩子去哪兒？

蘇亦林等人趕緊跟上去，看到曹寧心走到一幢別墅旁邊的一處地方，那裏應該也是屬于那幢別墅範疇內的，看着像是個小花園，種了很多樹還有秋千，但因為就在路邊，所以平常要是有人想要去玩也會去。

曹寧心到那兒之後就停了下來，前後左右看了看，小聲地叫着：“旭東，旭東……”但叫了兩聲沒有回應，就又叫了幾聲。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她以為她等的人來了，但一轉身，就看到一張猙獰慘白的臉，嘴唇血紅，長發披肩。

“啊……嗚……”曹寧心吓得剛要大叫就被那人捂住了嘴巴，接着拖到了裏面更隐蔽的位置。

蘇亦林和方錦宇趕緊跑過去，再那個人試圖要打暈曹寧心的時候，飛快地将一人一邊抓住了她的手。

那人猛地回頭，猛烈掙紮起來。

“何曉燕，你被捕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