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為公主裙下臣第 44 章 軍心 “都只是為了護佑母國罷了

第 44 章 軍心 “都只是為了護佑母國罷了

大戰過後,軍隊疲乏,就連院中松柏都顯了幾分枯敗。

“要入秋了……”

天氣乍然就冷了下來,卷了燥熱的清風突然就裹挾了涼意,清酒為她加上一件外衣,笑道:“早就入秋了,只是今日才涼下來。”

由早春至盛夏如今又漸入深秋,不知不覺一年已過,事情卻又好像隔日一般,

“殿下,宋參将在外頭等着你了。”

魏長寧換好便裝利落出門,她大步走到門外,卻見宋文南背着身子在和妹妹說話。

“如今天氣涼了,你若是不舒服便不要起來。”

宋文柔神色溫柔,她輕輕咳嗽兩聲,拎着一件外衣對兄長道:“我沒什麽事,只是天氣涼了,哥哥要記得添衣。”

宋文南接過衣裳匆匆披在身上,又問小桃,“藥還有嗎?”

“前些日子剛去拿了,家裏還有呢。”小桃說完,宋文南又從衣襟裏拿出一個荷包,他遞給宋文柔,“先拿着用,有喜歡的盡管買下就是了。”

宋文南瞥見魏長寧的身影,便對她微微行禮,“末将見過長公主。”宋文柔将荷包放好,也盈盈一拜,“民女拜見長公主殿下。”

魏長寧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拘禮,她快步上了馬,宋文柔送別他們便自己回了府。

魏長寧登上瞭望臺,大戰剛過,不少士兵都疲乏着,因而守城的便換成很多朱仙城的人。裏頭有好些個熟面孔,剛下瞭望臺,便見周平樂呵呵跑來,“長公主殿下,又見到您啦。”

周平笑的憨憨的,拉着周圍的兄弟就要給魏長寧介紹。因着是朱仙城的人,宋文南不便多說,便靜立在一側。

“呦,是宋參将啊。您不去傷病營裏頭瞧您的将士們,來我們這兒做什麽?”周平看見了宋文南,突然大聲開口:“您不是瞧不上我們這些朱仙城來的散兵嗎?既然這樣,這南山關城門為什麽要我們朱仙城的軍來守?”

“我何時說過這般話?”宋文南皺着眉頭上前一步,他平日待人雖溫和,可真正發起火來,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來。

周平仗着心中有理,也沒什麽不敢說的。當下便伸長脖子同他對峙,“就是你身邊的那位副将說的!說什麽南山關的城就應該由南山關的兵來守,還說咱們長公主意圖不軌!”

說到氣頭上,周平的聲音大了幾分,“若沒有我們朱仙城的人來救你們,南山關怕早已被長信王的鐵騎踏平了吧!”

周平嗓門大,又是和宋南山發生争執,一下子周圍便圍了許多人。朱仙城的人都在城樓這兒,聞言紛紛圍在周平身邊,指責宋文南。

“南山關的副将衆多,你倒是說清楚是哪一位!”宋文南覺得周平就是無事生非,他眉心跳了跳,一臉氣憤,“你若說出是誰散播謠言,那我一定重重懲罰他。”

身邊有朱仙城的兵嘲諷地開口,“還能有誰啊,不就是宋參軍身邊的那位楊副将。”

宋文南眉頭緊皺,他對手邊的侍衛道:“去請楊副将過來。”

那小兵嗫嚅着,最終小小聲說:“楊副将今兒出城了。”

宋文南眉心跳的更厲害了,他攥緊拳頭,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好好的這個時候出城幹什麽?

那小兵低頭不語,一個副将要出城,哪裏是他們這種無名小卒能夠過問的。

朱仙城的人見楊副将叫不出來,只當他是做賊心虛自己逃跑了,便嚷嚷道:“宋參将,你如今還有什麽話好說?”

“都閉嘴!”孟遠道自遠處走來,他大喊一聲,圍在一塊的人頓時如鳥獸狀散了去。“是誰允許你們玩忽職守?”

“今晚加訓兩個時辰!”孟遠道開口,他一說衆人都不敢發聲,只是有些不服的不免還要開口,“将軍要罰,我們照做,只是我周平心不甘情不願!”

孟遠道輕笑一聲,他捏住周平的耳朵惡狠狠的對他說:“你有什麽不服?平日裏數你事情最多,你加訓三個時辰。”

“他們南山關的人欺負我們。”周平掃了一眼站在一側的魏長寧,然後飛快的說:“而且長公主還不護着我們。”

他這般委屈的語氣倒叫魏長寧發笑,魏長寧雙手交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我還沒罰你,你倒怪起我來了。”

“你又罰我什麽?”周平癟着嘴,“枉我對你有些信服,還時常和弟兄們誇贊你。”

“當然是因為你以下犯上喽。”陳平生慢慢走上來,對着魏長寧作揖,“草民陳平生拜見長公主,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陳平生這人她有印象,普通士兵裏頭為數不多的識字的。別看他長得一副文人摸樣,當初就是小偷小摸被抓了這才自願參軍。

“你既如此懂軍法,怎麽不多教教他?”話音剛落,便見陳平生皺着眉頭,雙手雙腳連連向後退,顯示出一副極其抗拒的摸樣,

“草民哪裏敢啊,我這文弱身子,生怕那一日得罪了哪一位,被活活打死呢。”

“要我說,你這榆木腦袋還真是笨,被人當槍使了都不曉得。”陳平生順手拿起手裏得毛筆,踮腳瞧了周平得腦袋一下。

周平五大三粗得,當下便撸起袖子喘着粗氣看着他。若不是魏長寧在這兒,他真有可能當場上去揍陳平生一頓。

陳平生護着腦袋離他遠了些,他趕忙道:“這謠言傳了好幾日,怎麽單單就你指出來了?咱們朱仙軍隊裏頭那麽多副将參軍,怎麽他們不覺得委屈,你一個小兵倒還委屈上了?”

陳平生拍了拍周平滾圓得肚子笑道:“都說宋參将厚此薄彼,可我瞧着你這肚子怎麽比在朱仙城的時候大了一圈呢。”

“你今晚加訓四個時辰。”孟遠道拍拍周平的肩,越過他對着衆人執手一拜,“這件事也是我孟某的錯,前些日子我和宋參将聽此謠言,覺得荒謬不已,便沒有理會,倒未曾想會有這麽大的禍患。”

“我孟某人先在這裏和各位賠不是。”孟遠道和宋文南遙遙對了一眼,宋文南立刻便心領神會地走上前來,他也學着孟遠道的樣子對着衆人一拜,“也是我考慮不周。南山關守軍傷亡較多,這些日子我便叫他們去照顧傷兵了,倒是哭了我們朱仙城的兄弟們。”

“既食魏饷,便為魏人,為何要分朱仙和南山?”魏長寧冷着一雙眸子,看向朱仙衆人,“若有再論朱仙和南山者,一率軍法處置。”

朱仙城的人見他們欽慕的孟将軍道歉本就十分慚愧,又見宋文南絲毫沒有架子,也低頭對他們朱仙士兵道歉,心中的氣也消了許多。細細想來,南山關不過五千守備軍,幾經戰役早已折損一半,他們去照顧傷員也是理所應當。

周平認理,說明白了他自己反而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幹幹脆脆認了錯,自領了罰,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宋文南說:“宋參将,真是對不起你了。”

“若是覺得對不起,今晚的篝火晚宴便少吃點。”魏長寧含笑開口,周平聽到這話楞了楞,好半響反應過來,他喊道:“今晚有篝火晚宴?”

“殿下覺得你們前幾日護城有功,特意今晚犒勞你們。”孟遠道笑眯眯的拍着周平,他道:“去給南山關的兄弟講講我們朱仙的漂亮姑娘。”

還未到晚上,周平已經躍躍欲試了。孟遠道怕他無心守城,便故意潑他冷水,“加訓改為明日。”

周平垮着臉目送孟遠道一行人離開,待孟遠道走遠,他又和周邊兄弟歡呼。

“殿下早就知道軍心不齊”若非預先知道,也不會特意舉辦一場宴席來使兩方士兵互相磨合。宋文南不禁有些佩服魏長寧的神機妙算,他又對前面的孟遠道行禮,“今天多謝孟将軍解圍。”

說來慚愧,長公主進城也有兩日,他卻還未曾拜訪過這位孟将軍。如今看他在軍中人人信服的樣子,又見他剛剛張弛有度的管教方法,宋文南立刻便對他生出了些欽佩。

“兩路軍隊相合,必然會有不合。”魏長寧看向下面打成一片的士兵,“都是些沒長大的孩子,玩着玩着便也熟了。”

“當日潰敗的魏曜大軍去了何處?”

孟遠道目光沉沉,他掏出一封密報來,“魏曜三萬大軍去了漢地。”

“漢郡王在那裏為他補給糧草。”

“你的意思是漢郡王也反了?”魏長寧拿過那密報親自來看,原來是京城傳來的消息。魏曜餘下的七萬大軍突然改道,連攻邊關三城,正往南山關趕來。而這漢郡王也借了十萬大軍并上糧草無數給魏曜。

看來借兵去陳國只是個幌子,真正的意圖不過是将她的注意力轉移到南山關這裏,然後他趁機奪取外城,最後集中兵力攻下內城,直取南山關。

“我瞧着這一戰倒像是魏曜故意讓咱們贏,他好請君入甕。”宋文南突然明白了什麽,明明魏曜可以一舉攻下南山關,可他偏偏死守在城門外,非得等魏長寧來了他才攻城,等魏長寧來了之後他又飛速撤兵。

當日他只覺得是魏曜兵力不足怕了這五萬大軍,如今看來他倒是有更大的圖謀。

“我在那邊算計着他何時攻城,未曾想人家正等着我然後玩個甕中捉鼈呢。”魏長寧涼涼的笑了笑,沒想到長信王平庸了一輩子,卻能生出個智勇雙全的兒子來。

“長寧?”王缇端着盆往外走,突然看見魏長寧站在門外。“我本來想去找你,可我這兒實在是騰不出手。”

曾經見血色變的姑娘如今也能處變不驚的倒掉一盆盆血水,魏長寧輕輕摟着她的肩,對她說:“這些日子你辛苦了。”

王缇笑了笑,她将盆裏又灌滿清水,“我算不上什麽,倒是長寧我聽說你昨夜匆匆趕來便又遇刺,這太守府的防備怎麽會這麽差?”

魏長寧幽幽嘆了一口氣,她現下最擔心的還是謝丞。她猶記得那一日他面色十分平靜,可是越平靜就讓魏長寧愈發擔憂,于是她問:“謝丞最近怎麽樣了?”

王缇面色是蓋不住的擔憂,但她不願意魏長寧多添煩惱,便往好了說:“情緒比前些日子平穩了些,只是最近不愛說話。”

魏長寧學着王缇也端了個木盆,她剛要舀水便被宋文南攔住了。

“殿下您怎麽能做這種事,這種粗活還是交給我們幹。”

魏長寧推開他放在盆上的手,對宋文南道:“将士們為魏國出生入死,我照顧照顧他們怎麽了。”見孟遠道也是一臉不贊同,魏長寧又道:“我都說了不必将我看作長公主,我不過和大家一樣,都想保衛自己的母國。”

推門進去,房間裏一股血腥之氣。魏長寧蹲下身子為傷員換了新的紗布,如今天氣雖漸涼,可若長久的不換紗布,只怕也會将傷口捂壞了。

這兒的士兵雖沒見過她的樣子,可剛剛聽兩位将軍的一番話自然都已知曉她的身份。見魏長寧蹲下來替他們換藥,他們都有些誠惶誠恐。

“你若是掙紮,怕是又要換一條新的紗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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