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裙下臣第 48 章 心動

第 48 章 心動

趙家進來跟個瘋狗似的逮誰咬誰,長公主斷了好幾條左膀右臂,心中自是恨極了趙家。但念及來年春闱,又想到現在還不是跟皇帝正面對上的好時機,只能強忍着,自斷臂膀。

雖是及時抽身明哲保全自己,但這麽多年的心血也有大半付諸東流,長公主對造成這個局面的宋晏儲更是痛恨上了幾分。

明明臨近年關,京城上下卻是不得安寧,尤以大理寺為首,整日通宵達旦,牢中犯人衆多,也是絲毫不敢懈怠。

說來也是有意思,大理寺在這些案子中表現出了極為優秀的察言觀色能力。趙家攀咬下來的那些人,大理寺翌日就能判定罪責,再由皇帝出面,一道聖旨,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效率高到不可思議。可偏偏對身負多重罪名的趙家,罪證在他們手中幾經流轉,拉拉扯扯了小半個月的時間,還是不緊不慢,沒有絲毫定罪的意思。旁人問起來,就說茲事體大,涉事衆多,需細細查探。

大理寺有沒有細細查探外人不知,只是稍有些心眼的人,都能看出他們寬容出的這些時間,給足了趙家将功折罪的機會。

也有一些人在想,大理寺此舉是不是皇帝的示意,畢竟再怎麽說趙家在宮裏可還有一個懷着身孕的女兒呢。皇帝之前那般重視的态度,若說當真有意保住趙家,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皇帝登基這麽多年,膝下就太子一個子嗣,從這些年他對太子的疼愛以及對費家的容忍就可見一斑。

想到這一方面,一些追随趙家的小家族心裏也慢慢有了些底,心想趙家這一次的确是罪孽深重,但要皇帝若是有心保他,也并不是沒有可能。說不定就是想趁這個機會敲打敲打趙家,其實并不想真的下狠手呢?

一些人心中還抱着期望,不奢望能回複往日的輝煌,最起碼能夠保全自己身家性命,誰曾想,不過是兩日後,後宮傳來的消息如轟雷般在耳邊乍響,直驚得那些小家主連眼一翻,暈了過去。

宮裏的趙妃娘娘流産了。

不是上次那般因藥物所害差點流産,而是真正的,見了血,孩子,沒了。

消息一出,朝中嘩然。雖說有些看得清楚的從皇帝的态度中隐約能看出趙妃這個孩子有貓膩,也未必能好好地生出來,但皇家終究是要臉面的,要麽是出一個意外,要麽是讓趙妃自裁,怎麽着也不可能把事情鬧得這麽大。

可現實是,事情就是鬧得那麽大,甚至還牽連上了皇後。

——趙妃腹中孩子,是皇後下手陷害的。

人脈清楚的臣子已經打聽清楚了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不過是後宮妃子每日例行向皇後問安,趙妃雖說身懷有孕,可她素來知禮,請安從未落下過。然就在今晨,趙妃在給皇後請安的時候喝了皇後宮裏的茶,不過片刻就腹中絞痛,等到太醫來了之後,孩子就已經沒了。

衆人雖覺得皇後不至于蠢到這個地步,跟一個母家失勢的妃子計較什麽;就算是計較,也不可能用這種沒腦子的方法。但趙妃确實是喝了皇後宮中的茶,才會流産;那茶也确實是皇後宮裏下人準備的;後來審問備茶的宮女,是坤寧宮的一等宮女,也的确是皇後的心腹——

種種證據都指向了皇後,最關鍵的,還是皇帝的态度。

朝臣們原本想着趙妃腹中孩子沒了,趙家又失了勢,皇後終究是太子生母,皇帝就算再生氣,也不會罰得太過,卻不想皇帝竟是勃然大怒。

第二日早朝上,皇帝臉色難看,還未等臣子們說些什麽,就聽皇帝語氣冷沉,一句句都是皇後如何如何不好。

大臣們原本還未察覺,可聽着皇帝那慢慢嚴重、說着皇後德行不佳,縱容母家行兇,甚至不堪母儀天下的話語,他們才驚悚意識到皇帝這竟是有想要廢後的意思!

大臣們立刻跪求皇帝三思,拼命誇贊皇後,言語之中無非就是皇後育有太子,是大功一件,雖說有不足之處,但終究是瑕不掩瑜。

皇後之位不僅是皇帝的家事,更是大晏的國事,皇後就算再不好,那也終究是育有太子,若是貿然廢後……怕是一着不慎,就會引起動蕩啊!

衆位大臣雖說不喜皇後作為,對費家也看不上眼,但這麽多年過來了,若是真的換皇後,那才是影響不小!

費鄂今日也在朝堂上,聽聞皇帝的那些話他幾乎都要吓傻了,這還未弄清趙妃流産是怎麽回事,皇帝又起了廢後的念頭,他當即就慌了神,連忙苦苦求情。

有諸多大臣的求情,皇帝的怒火才算消了一些,但終究是對皇後有了不滿,甚至公然以“毒婦”二字稱呼皇後。最終雖說沒有廢後,但也是令皇後禁足在坤寧宮三月,後宮一應事宜先交給宮中另一位妃子。

禁足三月……那過些時日的年節……?

朝臣雖說心驚,但眼看沒鑄成大錯,還是裝聾作啞,沒敢再說什麽。唯有費鄂,在皇帝走了之後,呆呆地站在原地,滿目茫然。

費、趙兩家之間的明争暗鬥好不容易收場,他還未來得及高興,就發出生了這種事。

費家……究竟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朝上發生的事不是秘密,宋晏儲甫一醒來,就見陳玉急急忙忙走來向她禀告此事。宋晏儲先是一愣,而後瞥了他一眼,淡定道:“父皇做事,自有他的原因,你着什麽急?”

陳玉差點要急哭了,那哪能不着急?皇後娘娘就算再不好,那也是殿下的生母,她如今被禁足在宮,殿下難免會受到影響!

一旁的蕭淮看着她這副淡定的模樣也是微微有些驚訝,但又想起這對皇家父子合手給趙家下的套,又覺得這其實也不算什麽。

用過早膳之後,就有坤寧宮的宮女求見,宋晏儲拭了拭嘴角,神色平靜:“傳。”

“殿下。”那宮女怯怯懦懦,低着頭不敢大聲說話。

宋晏儲瞧了她一眼,不是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平日在坤寧宮也沒怎麽見過。

也是,皇後如今被禁足,她身邊那些大宮女,自然也不能随随便便出宮

“什麽事。”她淡淡問道。

那宮女顯然沒少聽太子的殘暴事跡,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這,聞言也是小聲回應道:“回、回殿下,娘娘想見您一面……”

宋晏儲擡了擡眉眼。

皇後是被禁足,的确是不能出坤寧宮。可皇帝卻也沒說不能有外人進坤寧宮。

她扯了扯嘴角,這個時候倒是想起她來了。

那宮女忐忑不安的看着她,宋晏儲瞧着她副膽小如鼠的模樣,也沒刁難,只點了點頭:“孤知道了,你先回去禀告母後,孤稍後便去。”

那宮女松了一口氣,連忙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陳玉還是有些憂慮:“殿下是要去見皇後娘娘?”

宋晏儲道:“孤身為人子,這個時候,自然是得去安慰安慰母後。”否則的話,就說不過去了。

陳玉知道太子說得有理,他動了動嘴唇,終究還是沒說什麽。

皇後在宮裏等得焦急才算聽人來報說太子到了,她從未如此急切的想要見過這個孩子,連忙迎出了殿門,看着披着寬厚大氅面容精致冶麗的宋晏儲,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晏兒——”

手上的觸感來得突兀,宋晏儲小時候曾無數次的希望皇後這般親近親近自己,可真到了這個時候,她心裏只有不适與不耐。

她不着痕跡地抽回手,低聲喚了句:“母後。”

皇後眼眶都快紅了,積攢了多年惡的皇後氣度此刻也是蕩然無存。

“快進來,快進來。”她對宋晏儲的态度是從未有過的和藹,宋晏儲眸中劃過一抹嘲意,随着她進了殿內。

皇帝雖說震怒禁了皇後的足,可她終究是皇後,還有太子在,除卻出不了坤寧宮的門,其他的吃穿用度也沒人敢難為她。

“來,吃些東西。”皇後似是鮮少同太子這般親熱,連親近都表現的極為生硬。

宋晏儲依言用了口點心,皇後又忙給她遞了杯茶,見她吃得不急不緩,心中惱怒她不關心自己,終究還是忍不住,哭聲開口道:“晏兒,此番你可得幫幫母後啊,母後是無辜的,趙妃流産一事,絕對不是母後做的!”

宋晏儲道:“如今人證物證俱在,父皇生氣也是一時難免,母後莫要擔心,等父皇消消氣兒就好了。”

皇後如何不知這個理?再過不到半月便是年節,後宮沒有太後,往年的年節宴會都是她操辦,這一回雖說權力是下放到一個妃子手中,但總不能年節宴請群臣這種大事也交給她負責。說是禁足半月,等到皇帝氣消了,根本要不了那麽長時間。

可皇後就是心中不忿。

明明、明明合該是趙均禾那個賤人受到處罰的!可如今倒好,趙均禾沒了孩子受到皇帝憐惜,反倒是她背了一口黑鍋,被皇帝禁足在宮!

皇後如何不氣憤?

“晏兒,晏兒,趙均禾流産不是母後幹的,那賤人腹中的孩子……那孩子……那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是你父皇的。你去同你父皇求求情,幫幫母後吧晏兒……”

皇後握着她的手緊緊不放,雖說已是近四十的年紀,但多年來養尊處優保養極好,面上很難看到細紋,一張臉上還如牡丹般豔麗,此時一雙桃花眼含着淚水,欲墜不墜,當真是極有風韻。

宋晏儲吃東西的動作一頓,她慢慢擡眸,平靜地目光落在皇後臉上:

“母後為何如此篤定,趙妃腹中孩子并非父皇子嗣?”

她知道這個是因為查出趙家背後有長公主在做幕後黑手,皇後又是怎麽知道的?

宋晏儲眼神如一汪泉水般冷靜,皇後握着她的手不自覺地松了松。

她嘴唇開阖,神色微微有些張皇:“本、本宮……本宮……”皇後眼神游移,強硬扯開話題道:“晏兒,晏兒。不要管那個賤人,母後都是為了你,你得幫幫母後啊!”

宋晏儲睫毛輕斂,掩住眸中神色,她道:“母後放心。”她拂去皇後的手,站起身來:“母後在宮中也安分一些,莫要再惹父皇生氣。”

皇後只當她是去找皇帝求情,面上浮現一抹喜色,又想同她說幾句好話,卻見她神色冷淡,徑直離開。

皇後臉色變了變,終究強忍着沒說什麽。

離開坤寧宮後,宋晏儲轉腳就去了乾清宮。

皇帝正中批閱奏折,聞言只是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手中動作不停:“來給你母後求情的?”顯然也是知道了宋晏儲是從坤寧宮而來。

劉大伴給她備好了坐席,宋晏儲施施然坐下,聞言只道:“趙家出事,費家難免得意,只會越發嚣張,借此磨磨他們的性子也挺好的。”

皇帝聞言倒是一愣,這才擡頭仔細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不似勉強,這才輕笑了一聲:“在江南的兩年,你倒是長進不少。”

從前在京城的時候,宋晏儲從來都是更親近皇後和費家,他這個親父親,倒好像成了外人。

方才在坤寧宮吃了些糕點,正巧劉大伴呈上來份茶水,宋晏儲浸了浸唇,沒直接回答他的話,轉而問道:“江南那邊近來可有什麽消息?”

皇帝哼笑道:“将近年關,能有什麽消息?”就是有消息,當地官員也會想方設發壓下去。能在朝為官的少有不是人精的,如今就要年節,百姓高興,皇帝也高興,各地官員都會管好自己轄地,以免出現什麽意外。便是真有什麽事也會盡量壓下去,等到來年再上報,省得給皇帝心裏添堵。

“也是。”宋晏儲想了想,又笑道:“只怕開春之後,就要熱鬧起來了。”

皇帝看着她,涼涼道:“朕不管你,你也別給朕鬧出什麽岔子來。”宋晏儲在江南兩年,外人看來是醉生夢死,奢靡享樂,實際上幹了什麽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更知道來年的春闱上,怕是會有不小的變故。

宋晏儲想了想,嘆道:“倒是可惜了。”

皇帝問道:“可惜什麽?”

宋晏儲一本正經:“趙妃腹中孩子若是無妨,還能借他的名義加開一次恩科。”若是算算時間,那個孩子正好來年四月出生,時間上正正好。

一旁的劉懷銀眼皮子忍不住一跳,這都打起加開恩科的主意了,明年的春闱……到底是得有多大的變故啊。

皇帝氣急,一把把奏折劈頭朝她扔去,怒斥道:“胡說八道些什麽東西!”

那奏折來勢洶洶,實則壓根就沒碰到她,宋晏儲道:“兒臣開個玩笑。”

劉懷銀忍不住汗顏,這哪有這麽開玩笑的啊,這不明擺着是往陛下傷口上撒鹽嘛。

皇帝冷哼一聲,氣道:“朕倒是聽聞你近來同宮裏那位衛率頗為親近,你若給朕争點氣,明年的恩科也少不了了!”

皇孫出世,可不是大喜?加開恩科,倒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宋晏儲嘴角一抽,沒再跟皇帝硬杠。皇帝卻是由此想起來什麽,又說了一句:“你東宮的事朕不會插手,你只需要知道自己招回來的是個什麽人即可。”

宋晏儲乖巧應是:“兒臣明白。”

在乾清宮用過晚膳之後,宋晏儲才回了東宮。而此時,皇後被禁足一事已經傳得到處都是。

永寧殿內,趙家夫人終究還是進了宮,看着床榻上臉色蒼白的女兒,又是氣又是惱:“你又為何要這般做?”

趙妃扭過頭,神色空洞,唇瓣幹澀:“左右這個孩子生不下來,倒不如我親手了解了他。”

趙夫人:“此時也未必沒有轉機……”

趙妃轉頭冷冷笑道:“父親母親既已放棄我,又何必這般惺惺作态。”

趙夫人猛地起身,神色又驚又怒:“你這是什麽話?”

趙妃道:“父親既已與太子達成協議,難道還能顧我的死活不成?”

趙夫人呼吸急促了些許,指着她的鼻子怒罵道:“若不是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父親又怎會被太子抓住把柄?趙家百餘人的性命,都險些因你毀于一旦!你還敢責怪你父親?”

趙妃心中好似有一鼓氣,她想起身問不是他們不顧她的意願把她強行送進宮的嗎?不是他們想要求得家族興旺選擇犧牲了她嗎?她就合該為家族犧牲,合該放棄自己的愛人,進入這深宮之中,沒了自己的人生?

她胸口急促起伏,但看着趙夫人那副猙獰的面孔,一時之間又覺得跟他們說這些話毫無意義。

有什麽意義呢,在他們看來,她生來就是該犧牲的。

沒必要,沒必要了。

趙妃平複下心情,閉上眼睛不欲看她。

趙夫人卻抓着她不依不饒,神态近乎癫狂:“你若想死你死便是,你作甚還要拖上趙家?你父親好不容易才為趙家尋得一條生路,你又為何這般歹毒心腸,置趙家百餘口人于不顧啊?”

太子要誠意,趙家便給她誠意。趙裕幾乎是沒有給自己留退路,将趙家百年積累的底蘊全部用來打擊長公主黨羽上面,所求的,無非是趙家能保下一條命。

但趙妃這一出栽贓陷害,卻是讓趙家這段時間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趙妃冷笑一聲:“母親愛怎麽說怎麽說,本宮累了,母親且先回去吧!來人,送客!”

立刻就有兩個大力的婆子将趙夫人“攙”了出去,趙夫人氣得想要掐死她:“你怎麽敢?你怎麽敢……”

等人都離開之後,趙妃才無力地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半空,半晌後,捂着臉低聲哭了出來,而後,那哭聲變大,轉做了瘋狂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夠了,也夠了。

唯一愛她的人已經死了,他們的孩子也死了。

她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

翌日一早起來,宋晏儲就聽陳玉說昨兒個半夜永寧殿走了水,趙妃娘娘葬身火海了。

宋晏儲一愣,而後搖了搖頭,只道了一句:“孤知道了。”

趙妃娘娘死得轟轟烈烈卻又悄無聲息,原本看着對趙妃極為在乎的皇帝也未見有什麽傷心之色,把人安葬之後,就沒有下文。

連個追封都沒有。

趙家的罪也終于是判定下來,貶官,抄家,流放。一個偌大的世家淪落到這個下場也是讓人唏噓,但轉念一想,能保住一條命,或許已是極大的幸運。

趙鈞從不久前風光無限的解元郎到如今的戴罪之人,也不過短短幾個月的功夫。他原本還在做着狀元的美夢,而如今,能保住一條命,都是趙家上下該奔波的結果。

·

轉眼間就到了臘月中,前些日子臘八倒是晴了幾日,最近天上又開始飄了雪,索性不算大,陳玉倒也沒拘着宋晏儲出門。

東宮裏植了幾棵梅樹,這個時候梅花開得正豔,一簇簇一縷縷的,是在冰天雪地中難得的動人色彩。

宋晏儲正站在梅樹下,身上披着火紅的狐裘大氅,遠遠瞧去,只見她容色姝美艷絕,耀眼奪目。

蕭淮就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扶着梅花豔麗花瓣的纖白五指,眸中微微動了動。他正想說樹上有雪,莫要着涼,卻聽不遠處傳來一到驚喜的呼聲——

“爺!爺!”

蕭淮回頭一看,就是自家那傻狍子似的蕭肆。他皺眉道:“什麽事,慌裏慌張的?”

“爺爺爺爺爺爺——”蕭肆還沒喘過氣,連忙把手中的紙遞給他看,面上是掩飾不住的驚喜:“您看,您看!”

蕭淮正想說什麽爺爺爺爺,接過那張紙掃了一眼,整個人瞬間怔愣在原地。

“爺!弟兄們的軍饷齊了!”

那封信,赫然就是西州傳來的。

蕭淮心中一動,猛地擡頭,看向不遠處的宋晏儲。

宋晏儲早就被他們這一番動靜鬧得轉過來,見他這副模樣,朱色的唇瓣微微彎起,比梅花還漂亮的眉眼浮現了一層融融的笑意,她輕聲笑道:

“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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