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還不太适應自己的身份,既然這樣,從前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好了。”
李澄明聲音低沉,卻讓人都能清清楚楚聽出他的委屈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李澄明受了莫大的冤屈,饒是端坐在一旁的魏長寧聽了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些。
明明也是她自己同意嫁的!
魏長寧在心裏唾棄了自己一番,她不自在地握拳掩面清咳一聲,然後道:“我從前只是當你為好朋友。”
這話說的有多心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開始看見李澄明就是饞他身子,誰知道最後把自己搭上了。
魏長寧頗為心虛地低下了頭,卻發現一張精致面龐湊了上來。
原來是李澄明不知什麽時候蹿到她身旁,還低下了身子。
他眼尾稍紅,嘴角平緩,一臉正色。
明明撐在她身上,這麽不正經的動作他居然還是這樣正經的表情?
“阿寧,你現在為什麽不親我了?”
晶瑩剔透的唇瓣近在嘴邊,魏長寧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她眼神閃動,不經意地從李澄明棱角分明的臉上掃到修長脖頸上。
然後她發現自己的心跳的更快了!
魏長寧別過頭去,她也學他一臉正色。
“好朋友之間不幹這事!”
“那是朋友之間,我們是好朋友。”
李澄明頭更低了些,兩只手悄悄環繞在她的腰間,漸漸收緊按壓,熱氣随着腰間發散到脖頸,李澄明吐出的熱氣打在她的鎖骨之上,又漸漸繞着她的耳朵尖。
魏長寧聽見李澄明的低沉呓語,他不複清明,裹挾着笑意,在她耳邊輕輕道:“從前長公主不就是這麽對微臣的嗎?”
紅燭未滅,一夜輕語,再醒目已是天明。
“李澄明,咱們算不算一覺睡到新年。”魏長寧打了個哈欠,烏黑秀發随意散在胸前,李澄明見狀拿了木梳替她一梳到尾。
“今日才是除夕。”李澄明輕笑一聲,他一手捧着魏長寧的頭發,一手替她梳發。
若放在從前,這樣的親密定然是他的妄想,不過終歸,今時不同往日了。
許是飽餐一頓李澄明心情格外的好,又兼之除夕休沐,他便和魏長寧好好的睡了一個懶覺。剛要喚人上早膳,便見丫鬟端了梳洗的盆進來。
豆蔻知道魏長寧是有早起沐浴的習慣的,只是今日實在是顧不上了
。她端着水盆,依次請了安,才道;“皇後娘娘,新進宮的妃嫔都在外頭候着呢,說要給您請安。”
李澄明原以為魏長寧又會生氣,誰知她只是挑挑自己好看的眉梢,然後看着他說,“我就勉為其難的幫你解決這些麻煩吧。”
說是妃嫔,其實不過只有兩個人罷了。一位便是那位江表妹,還有一位便是丞相之女。
兩位都封作了嫔,看起來隐隐有二虎相争的意思。
魏長寧輕笑一聲,李澄明這一手玩的好啊,有她的一點點風采。
“兩位妹妹久等了。”魏長寧眉眼含笑,落了座漫不經心地打量着底下的兩個妙人。
原以為她們二人會針鋒相對,沒想到兩個人挨着坐有說有笑的親如姊妹一般。
不過宮裏頭的女人都是天生的戲子。
魏長寧也眼眸彎彎,一臉含笑地看着下首的兩個人。
“不久等,嫔妾在娘娘這兒用了許多好吃的糕點,一點也不無聊。”周馥雅淡笑開口,也算是接了她的話。
她容貌不是十分出色,身量骨架也有些偏大。不過到底是詩書禮儀教出來的貴女,通身的氣度是旁人萬萬所不能及的。
“既然喜歡便帶些回宮吧。”
話音剛落便聽江靜姝小聲嘟囔,“這的糕點有什麽好的,膩死了。”
她自以為自己的聲音極小,殊不知整個坤寧宮如今靜的連掉根針的聲音都能聽清,又何苦是她這句話。
一時氣氛有些冷,江靜姝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她不自在地四處瞧了瞧,又擡頭打量魏長寧的臉色。
只是實在看不出來什麽便只好悶悶道:“臣妾也會做糕點,下次帶些給皇後娘娘嘗嘗。”
“是啊,靜姝妹妹做的糕點的确一絕,臣妾常常聽姐妹誇贊呢。”
一個挑事,一個平事,兩個人配合的魏長寧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反正只要不惹事,魏長寧也懶得管她們。她略一擡手,下人便端上了兩包金葉子來。
“今兒便是年關,第一次見各位妹妹權當見面禮了。”
“金葉子!”
江靜姝一把抱過沉甸甸地小荷包,她顧着形象,只偷偷伸手捏了一片出來瞧,面上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看江靜姝這小表情,魏長寧突然覺得可能金子比李澄明更有吸引力。
送錢雖說是俗氣了些,但是它實在啊。
“皇後娘娘出過宮嗎?”江靜姝看向魏長寧,突然愣愣問了一句。她這問題實在是突兀,饒是見過許多世面的周馥雅都被問懵了。
她擡頭卻見那皇後娘娘仍然是一副面色不變的樣子。
“自然是未曾。”
江靜姝長長呼出一口氣,她一顆心放入肚裏,只道:“也對,是臣妾這個問題唐突了。”
“宮中只有兩位妹妹,坤寧宮又與你們的宮殿挨得遠,若是無事便免了晨昏定醒吧。”
魏長寧扶着額角,她向來沒有早起的習慣,也沒存立規矩的心思。
若是單靠這些規矩就能把人正住,那這後宮裏頭也不會有那麽多的事非了。
“這于理不合啊。”周馥雅面有猶豫,她生怕這只是魏長寧的試探之語。
出嫁前父親便告誡她要恭順懂禮,這一來皇後便免了請安的規矩,她這心裏還真是不安啊。
魏長寧擺擺手,倒是渾不在意的樣子。
“周姐姐,你覺不覺着這皇後娘娘和我們聽見的一點也不一樣。”
剛出了殿江靜姝便勾着腦袋問周馥雅,周馥雅低着頭偷偷瞧了瞧四處,見四處無人這才道:“的确和我想象的不同。”
“都說這皇後娘娘從前做長公主的時候便是威嚴無邊,今兒我瞧了倒是個和善性子。”江靜姝揚聲說道,誰知話音剛落便聽一女聲傳來。
“誰告訴你們皇後娘娘是和善性子了。”
孟阿綏一身勁裝大步走近,周馥雅和江靜姝不約而同都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宮裏頭什麽時候多出這麽一號人物?
她們二人都輕微的搖了搖頭,又見孟阿綏渾身貴氣難以掩蓋,周馥雅便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這位姐姐是?”
孟阿綏看向周馥雅和江靜姝,她也算是常在魏國皇宮行走,一見這兩女子裝扮就知道定然是後宮新封的妃嫔,她在心裏頭偷偷罵了李澄明一句,果然男人得了權勢就要娶妻納妾!
“我可不是李國什麽貴女,我只是皇後娘娘的故交罷了。”
孟阿綏聲音洪亮,雖沒有兩位名門淑女的優雅,卻勝在将門虎女的一身氣度來。
“我叫孟阿綏,依照年齡我應該比你們小上一歲。”
于是周馥雅便喚她一聲“孟妹妹”,言語間多有恭敬。
她只聽孟阿綏繼續道:“你可見過皇後娘娘在魏國時上罵朝臣,下指叛賊的樣子。”
“我還記得陛下剛登基的時候有人懷疑陛下血脈不純,皇後娘娘第二日便拎着那惑亂人心的叛臣的頭顱上了朝堂,這才平息了謠言。”
孟阿綏一臉崇拜,可是兩位妃嫔卻是吓白了臉色。
江靜姝膽子稍大些卻也難以想象這血淋淋的畫面,她扯了扯嘴角心想這皇後果然真不是一般人。
她見周馥雅被吓到了,便趕忙道:“皇後娘娘還真是英勇,如此我們便不打擾姑娘和皇後娘娘敘舊了。”
“長寧姐姐,我替你把她們都吓跑了!”周馥雅和江靜姝一散孟阿綏便奔向內殿,不用聽腳步聲魏長寧便已經循着聲音知道了孟阿綏的到來。
“我說姐姐你裝的那麽寬容大方做什麽,把你在魏國的那一套擺出來啊。”
魏長寧放下手裏的書,孟阿綏湊過腦袋去看,原來是本兵書,她也說呢,魏長寧這性子實在不像是喜歡服飾作畫的人,更不要說看那些詩書了。
“這本兵書我倒是沒看過。”
将門出身的孟阿綏還能有沒看過的兵書?魏長寧将書塞到孟阿綏懷裏,“你拿回去看便是了。”
誰知孟阿綏将書又重新還給了她,她一雙眼睛笑眯眯的像個狡猾的小狐貍。
“不用給我,我以後都住在長寧姐姐這兒了。”
“怎麽,霍廉那兒你住不下去了?”
魏長寧挑挑眉,孟阿綏是個不與人客氣的性格,去了霍廉那處魏長寧也不擔心她能有什麽吃虧的地方,再說了她可是聽說了孟阿綏在霍廉那塊日子過得可是很不錯。
“聽說霍侯府的老夫人對你很不錯啊。”
孟阿綏笑了笑,她是個嘴甜的,又長得一團喜氣,到哪裏都讨人喜歡。
“長寧姐姐我跟你說,我發現霍廉他有點情況。”孟阿綏壓低了聲音,她一臉與魏長寧說八卦的意思,魏長寧聞言也湊近了仔細聽着。
只聽孟阿綏一字一句吐道:“霍廉他啊和袅袅有些情況。”
“這些日子我經常去找袅袅姐玩,可我每次去袅袅那霍廉那小子都在。”
孟阿綏輕輕哼了一聲,“袅袅這麽一個大美人真是便宜霍廉啊。”
見魏長寧還是不太信的樣子,孟阿綏幾乎要與魏長寧賭咒了。
“若是假的我便一輩子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