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折玉鸾第 19 章 、游戲

第 19 章 、游戲

19、游戲

◎倘若懷疑是空穴來風,他會好好補償她一番……◎

趙良姜忙蹲下撿,梁藏旭快人一步。他彎着腰,趙良姜蹲着,擡眸時四目相對。趙良姜眸中晶瑩晃動,沒有穩住身子跌坐在地。

梁藏旭拉住她,把她拉了起來。

他聽到她的輕呼。

“這是什麽?”他審視着手裏的明黃色荷包,上面繡着兩條形狀詭谲的紅色長蟲。目光落在趙良姜的指尖,摩挲的時候,能感覺到細密的傷口。

他記起來了,那日到宜春宮,趙良姜就在繡什麽東西。

趙良姜窘迫極了,支支吾吾道:“妾,妾給殿下求了一個平安福,又去尚藥局配了點安神香,本想繡完了再送給殿下……但妾的繡活兒不太好……妾知道肯定入不了殿下的眼,殿下可以還給妾。”

梁藏旭又仔細看了會,問:“繡的什麽?”

趙良姜硬着頭皮道:“鴛鴦。”

梁藏旭沒有忍住,微微勾起唇角。好一對鴛鴦,若說何蓁蓁繡的能勉強能看出是一對鴨子,趙良姜這個……他實在無法恭維。

“未入宮前,你阿娘沒有讓你學過女工?”

“娘不太拘束妾,妾從小都跟着爹爹,他只喜歡研究天象,對女工一竅不通。”提起父親,趙良姜柔腸百轉。倘若父親還在的話,看到她如今這副谄媚模樣,不知會作何感想。

從她的只言片語,梁藏旭依稀能拼湊出她年幼時的經歷。和他所認識的女子都不同,趙良姜喜歡的,竟然是遙遠的星星。

梁藏旭對前太史令趙淳風唯一的印象,就是刻板。他總是直言進谏,不茍言笑。行刑前一天,梁藏旭到牢中看望他,他卻把自己痛罵一頓。

那時的他并沒什麽感覺,但現在那個古板的老頭,突然和趙良姜連接在一起,讓他真切地感覺到了,自己曾深深傷害她。

梁藏旭把荷包別在了腰間。趙良姜驚訝道:“殿下,它這麽醜,您戴它幹什麽?”

“醜?”梁藏旭拍了拍荷包,似乎不認同趙良姜的說法。下一秒,他突然将她抱起,放在了桌上。他眸色深深,手撫上她的鬓角,趙良姜只覺得喉嚨發澀,心下一緊,下意識攥緊了桌沿。梁藏旭欠身,俊美的面孔在她眸中,一點點放大。

“趙良姜,孤想和你玩個游戲,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游戲?”

“嗯。以後,你若在宮中聽到三聲木魚響,就到佛堂院等孤。”

“什麽?”趙良姜不太明白,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再想開口的時候,梁藏旭卻将她推倒在桌上。筆筒被趙良姜散亂的發帶過,滾落在地。

“殿,殿下……”趙良姜微微睜大眼睛。

梁藏旭凝視她。

他沒想到,他設局試探她的時候,她卻在為他求平安福。他有些愧疚,倘若懷疑都是空穴來風,他合該好好補償她一番……

趙良姜離開光天殿的時候,嘴唇是腫的。她擔心被人覺察,便用面紗蒙着臉。青鹂一眼就看出端倪,不禁好奇問:“娘娘,您和殿下在光天殿裏都做了什麽,奴婢怎麽覺着您的臉色不太好?”

趙良姜心緒繁亂,支吾道:“殿下給我吃了許多麻辣牛肉,我吃得太多,吃得一直掉眼淚啊。”

“難怪您的嘴……”青鹂掩唇偷笑。

趙良姜攥緊手帕,也不再和她說,加快了回宮的腳步。她今日到光天殿,為的是試探梁藏旭,希望他能打消對自己的顧慮。雖不知自己能讓他信幾分,但總比什麽都不做的好。

趙良姜穩了穩心神,盡量不去想自己迎合他的谄媚模樣。

佛堂院在宜春宮北側,毗鄰大明宮。每天,梁藏旭都會到佛堂院禮佛,閑雜人等一概不能入內。他讓趙良姜聽到木魚聲,就去佛堂院等候,像是小孩子和別人分享自己的秘密地點。而且,那是屬于她和梁藏旭的秘密。那麽,他到底想讓她去佛堂院幹什麽?

不論如何,她現在都必須暫且放下寧王府,按兵不動。這樣,才能徹底洗掉自己偷竊票據的嫌疑。

世子梁希滿月宴後,趙良姜烤了幾個橘子,親自送往關雎宮。

德昭公主寒咳,連日都不大好,走到宮外還能隐約聽到小孩咳嗽聲。嬷嬷抱着小公主,溫聲細語地哄着,薛采瑜卻懶洋洋地躺在美人靠上,若不是趙良姜來了,她眼皮都懶得掀。

“姐姐,我給你帶了幾個烤橘子,對小德昭的咳嗽有好處的。”趙良姜笑眯眯的,把她從美人靠上扶坐起。

“謝謝你了。”薛采瑜知趙良姜通曉醫理,讓嬷嬷接過橘子,莞爾笑道,“我正想着你該來找我,要不是德昭病了,怕是你把我這個姐姐忘了。”

“你睡糊塗了,誰忘了你,我也不會忘。”趙良姜握住她冰冷的手,見她氣色又憔悴兩分,不由歉疚道,“是我這幾日遇到了麻煩,不好到姐姐這裏。好容易等風頭過去,緊着過來了。”

“為寧王的事?”薛采瑜終于強撐着身體起來,嘆道,“世子滿月宴,我也去了。良姜,姐姐早就說過,你不要參與他們兄弟之間的争鬥,東宮那位太子爺,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簡單。”

趙良姜垂眸,良久,才小聲道:“姐姐,我不甘心。”

她家破人亡,他憑什麽高坐明堂?

“可你知道他會在世子的滿月宴上做手腳,你又能改變什麽?”

薛采瑜把趙良姜問住了。是,她原來以為偷了證據就萬事大吉,沒想到他真的留有後招。

梁希滿月宴,翊王梁景恒給梁晏送禮的時候,預備送的和田玉貔貅雕不知怎麽就變成了工部尚書賄賂的贓物。滿朝文武頓時議論紛紛,梁帝震怒,當即将梁景恒下放大獄,敕令三司會審,太子梁藏旭負責主審此案。

當初,趙良姜父親的案子就是由梁藏旭主審的,結果她很清楚。

翊王這些年為了幫梁晏拉攏人脈,手裏多的是不幹不淨的事。梁藏旭肯定不會讓他活着離開天牢。

趙良姜揉了揉發冷的臉:“沒錯,我沒有改變什麽。”

“可你把自己搭進去了。”薛采瑜想到這裏,紅了眼角,“我一個人遭難也就算了,現在連你都被困在這深宮裏。這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妹妹,你不該留下來。”

“離開了,就很開心嗎?”趙良姜幽怨道,“姐姐,我不想不明不白地放棄。既然我已經入了東宮,我一定會和他鬥到底。姐姐,我一定會成為東宮最得寵的女人,我會毀了他的一切。”

每每聊到這裏,薛采瑜就因為拗不過她,陷入短暫的沉默。末了,她嘆了一聲:“也罷,也罷,自求多福吧。”

偏殿裏,嬷嬷又歡喜地對薛采瑜道:“娘娘,小公主吃了烤橘子,果然咳輕了,她還對奴婢笑呢。”

薛采瑜有些嫌惡道:“既是咳輕了,就讓她早點休息。日夜哭鬧,擾得我不能清夢。”

嬷嬷讪讪應了聲是,退了下去。

趙良姜見狀,又想開導她兩句,但話到嘴邊,什麽也說不出來。

“讓太醫來瞧過了吧?”

“小孩子哪有這樣嬌氣,王太醫說沒有大礙。”薛采瑜聊起德昭公主,意興闌珊,只是握着趙良姜的手道,“好不容易你來了,陪我出去走走吧。整日都躺在這裏,我快悶死了。”

“好。”趙良姜便扶她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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