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妾第 8 章 要胡鬧便都胡鬧

第 8 章 要胡鬧便都胡鬧

屋內幾人聽到,皆變了臉色。

江穗瞬間漲紅了臉,只因許東延說這話的時候,那雙帶着笑意的眸子有意無意看了她一眼。

而這一句話,毫無疑問也是直接将江穗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衆人神色各異盯着說話之人看了一會,便紛紛将視線放到了江穗身上。

究竟是怎樣出衆的一個小丫鬟,還能夠讓許家的人這樣争搶?

也就只有當事人心中清楚,這一切的起源不過是一場鬧劇而已。

大奶奶行事素來端莊得體,可現如今遇了這一遭,也忍不住變了臉色,提聲斥道:“胡鬧!”

說着,她擡手,朝着身邊的紅木桌面上拍去,連帶着桌上放置着的茶杯都被震地抖了抖。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

最開始站出來的許敏此刻心中滿是懊悔。

她本是一時興起,随口一說,誰知許驕她故意和自己作對,偏要橫插一腳。

這也就罷了,反正她們兩個又不是頭一回吵,大概率那小丫鬟還是要給她。

可許東延忽然出現了。

許府的兩位小姐主動讨要丫鬟,這并不稀奇,也合常理。

可是許東延從未主動開口要人,更何況要的那人還是個容貌過于出衆的小丫鬟。

其中究竟有着什麽意思簡直不言而喻。

大奶奶便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當場發火。

“東延,這兩個丫頭不懂事也就罷了,你怎麽也跟着胡鬧?”大奶奶一只胳膊抵在椅子扶手上,用力摁着自己的額頭,頭痛不已。

眼瞅着氣氛不對,許致懷起身,走到大奶奶身邊,十分貼心地為她按摩着穴位:“母親,莫要動怒,你也知道,五弟只是頑劣了些,其實心思單純得很。”

“我竟是不知道,大哥怎麽就這樣向着他。”許熙茂坐在座上,十分悠閑地說着別有深意的話:

“也對,畢竟五弟無心政事,更無心家主之位,說起來,倒也算得上一句心思單純了。”

許致懷難得加重了語氣,皺着眉頭:“二弟,都這個時候了,你胡言亂語些什麽?非要将母親氣昏過去才肯罷休嗎?”

許熙茂嗤笑一聲:“是我多言了。”

“我瞧着今日怕是也沒有什麽要緊事了。”許熙茂站起身,朝着大奶奶行了個禮:

“母親,兒子還有別的事,便先走了,有空再來瞧你。”

說完,也不等大奶奶颔首,便直接轉身,大步朝着門口走去。

走到許東延跟前時,他忽然停了下來,偏頭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便繼續朝前走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江穗看着這場面,手足無措。

她也沒想到恩人竟然會這樣說。

大奶奶忽然叫了名字:“江穗。”

江穗趕緊上前,跪到了大奶奶跟前,低頭應道:“奴婢在。”

“你這孩子做事沉穩,是個好的。但我竟不知道,會有這麽些人争着搶着要你。”大奶奶說着,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她們幾個究竟是從何處瞧見了你。”

“最初你進府之時,我囑托你定要守規矩,你可記得?”

江穗聽出了話外之意,頓了下,迅速說道:“奴婢記得,奴婢早就将大奶奶的話全都牢記在了心中。”

“既然這麽多人都跟我讨要你,我老了,不中用了…”

“我也不知該将你送去哪裏,你便自己尋個好去處,擇日搬過去罷。”

大奶奶随手揮了揮,眼神疲倦:“随你去吧。”

這話,猶如一塊碎石直接擊到了江穗的頭上,弄得她頭腦發懵。

她清楚得很,世上哪有什麽絕對的好事。

許府上下,就沒有哪個下人是可以自己選擇想要的去處的。

江穗若是選了,怕是也沒命去。

她咬了咬牙,擡起頭來,沖着座上的人說道:“大奶奶,奴婢一心想要跟在您身邊。”

“大奶奶對奴婢有知遇之恩,從進府以來,多虧了大奶奶心善耐心,多加提點,奴婢才沒惹出許多禍事來。”

江穗說完,朝着大奶奶磕了個頭。

一時間屋子裏又安靜下來,連細微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時,一道笑聲打斷了僵持的局面。

江穗扭過頭去,便瞧見了此刻正開懷大笑的許東延。

“有趣,有趣極了。”許東延笑得直接将頭垂下,只有肩膀還在不停抖動。

半晌,他才停了下來,沖着座上的人說道:“既然大家都說我要人便是胡鬧,那三姐和六妹要人,難不成就不是胡鬧了?”

“明明是顯而易見的道理,偏要弄得複雜。”

“是誰身邊的丫鬟,自然就該留在誰的身邊,這樣要來要去,豈不是早晚亂了套?”許東延說完,特意瞟了地上的人一眼。

江穗察覺到視線,順着擡頭看去,卻發現視線早已轉移。

但是下意識的,在許東延出聲的那一刻,她的心瞬間穩定了下來,沒有那麽慌亂了。

許東延還沒說夠:“一個小小的丫鬟罷了,何必呢?”

“若是六妹非要找個樣貌出衆,幹事利索的。要我說,不如直接去将溫香樓的姑娘都叫過來,随便挑。”

“你!”許敏被激到,直接站了起來,指着許東延的鼻子。

但她被氣得大腦一片空白,一時想不起來如何反駁,便只能愣在原地。

顯得很是滑稽。

許東延無辜地歪了歪頭:“我怎麽了?莫不是要我給你介紹幾個?”

“你無恥!”許敏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來了這麽一句話。

許東延背在身後的手握着折扇伸了出來,用扇子直接拍掉了指着自己的那只手,随後順勢将扇面展開,輕輕扇了扇。

這動作行雲流水,倒像是做了許多遍似的。

江穗跪到地上,知曉自己此刻逃過一劫,心中卻毫無喜悅之情。

她自始至終都不曾相信過那些傳言,覺得恩人那樣心善的人,當然不會如她們所言那樣不堪。

可現如今恩人親口說出,語氣極為輕松,讓她心下一緊。

她早該曉得的。

後續他們二人究竟吵了些什麽,鬧了多長時間,江穗都不曉得。

直到她的面前忽然伸出一只白皙而骨骼分明的手來,她才回過神來,聽清了眼前人的話。

是許東延輕快明朗的聲音:

“怎麽還在這兒跪着?若是傳出去,怕是要說我們許府苛責下人了,快些起來。”

江穗猶豫了一下,沒有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下一秒,許東延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強硬地将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由于在地上跪的時間過長,所以江穗起身時,重心失控,借着手腕上的力道,直接跌到了許東延的懷中。

一股淡淡的藥草的香氣忽然鑽到了江穗的鼻子裏。

察覺到失态,江穗下意識推了近在咫尺的人一把,趁着對方失神的功夫掙脫,然後連着後退了幾步。

她擡起頭朝着大奶奶的方向看去,生怕她多想。

好在大奶奶正在與大公子說話,并沒有将注意放在這邊。

江穗放下心來,這才極為抱歉地看了許東延一眼。

在沒人瞧見的地方,許東延的兩個耳朵早已紅透,現如今回過神來,沖着江穗笑了笑,然後和大奶奶行了禮,便直接離開了。

江穗還在好奇為何恩人的态度轉換如此之大,忽然瞧見大奶奶朝着自己招了招手。

走到跟前,大奶奶打量了一番,嘆了口氣:

“你便留在我身邊侍奉,若是出了什麽事情,我也好照看一二。”

“你當切記,謹言慎行,恪守本分。”

江穗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随後說道:“奴婢記住了。”

“今日之事就算過去了,以後也莫要再提,你們都下去吧,讓我自己待一會。”大奶奶揮了揮手,屏退了衆人。

江穗垂着頭走出房間,心中有些說不出來的煩悶。

她忽然回想起自己嗅到的那一絲藥草味,不免有些好奇。

常年與藥草打交道的人,才會在不自覺中沾染上味道。

可她似乎從未聽說過恩人受了什麽什麽傷,也從未見過小廚房熬藥。

可若是真的受了傷,恩人為何要隐瞞?

江穗百思不得其解,恨不能親自去問。

繞過一個拐角,從一邊忽然竄出一個身影。

江穗吓了一跳,差點叫出聲來。

“江穗,好巧啊,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

許敏雙臂抱胸,打量着眼前的人。

環顧四周,這條路是江穗回房間的必經之路,所以并沒有幾個人。

可以肯定,許敏就是故意在這裏守着她的。

江穗絲毫不慌:“奴婢拜見六小姐,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本小姐只是有些意外,怎的三番五次都讓你逃了過去,你究竟有什麽能耐?”許敏冷笑着。

江穗笑了笑:“奴婢也實在不知,究竟是哪裏得罪了六小姐,讓小姐竟對奴婢如此上心。”

“牙尖嘴利。”

許敏瞪了她一眼:“不過你既是母親身邊的人,本小姐也不願再跟你計較。”

聽到這話,江穗倒是有些意外。

她低頭,沖着許敏說道:“那便多謝六小姐寬宏大量。”

許敏擡起手來,制止了江穗的言語,有些不懷好意地擡了擡頭,眼神極為不屑,沖她說道:

“不過既然你是許府的丫鬟,那麽本小姐的命令,你不能不聽吧。”

“本小姐有樣東西要送出府,反正你這會兒沒事,便替本小姐跑一趟吧。”

說着,許敏招了招手,身後便有丫鬟用木盤端着東西呈上。

上面放着個青花瓷的盤子,零零散散的幾款制作精美的糕點擺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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