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馴夫記第 30 章

第 30 章

頃刻之間,韓卿書和盧縣令的位置對調了。

一開始盧縣令還試圖掙紮一下,喊了句本官如何知道你這令牌是真是假,然而緊跟着,他兒子就把畫像往他爹懷裏一揣,盧縣令反複對比了畫像上的女子和我的模樣,差點兒連步子都走不穩了。

韓卿書對我道:“娘娘,請上座。”

我擺擺手:“犯不着。你主審,你坐上頭,我在底下旁聽便是。”

韓卿書也沒推辭,往縣令的位置上一坐,居高臨下地看着盧家父子倆。

盧公子直接拱手道:“不知韓大人和娘娘到訪,父親與我有失遠迎。只是自昨日見到大人起,在下一直誠心相待,還安排了二位入住官驿,不知此時大人又為何要審問我父子?”

韓卿書冷笑道:“今天早上,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出現在了本官的床上,是誰的手筆?”

盧縣令也回過味兒來了,正經道:“此事應當審問過該女子後才能定奪!這女子先報了案,下官當然得秉公辦理。”

這父子倆一唱一和,到是把自己撇了個幹幹淨淨。

我道:“昨天夜裏,有人于我房中吹了迷香,後又在韓大人門前鬼鬼祟祟地徘徊了許久,想來也是做了同樣的事兒。由此,韓大人才睡得極沉,被人陷害。我倒是很奇怪——韓大人與我初來此地,除了盧公子外,誰也不認識,官驿更不會有雞鳴狗盜之徒,那是誰想要陷害韓大人呢?”

盧公子剛想辯解,我就擺了擺手,接着道:“不過這些都是小事情,很好查。咱們先審點兒別的吧。”

韓卿書聞言,接着審問道:“盧世章 ,本官一路從鄉裏到縣裏,有百姓告你去年秋天以極低的價格大規模向百姓征糧,搞得民間怨聲載道!而去年吏部考核時,吏部前來走訪,你卻欺上瞞下,把鄉裏的怨言全都壓了下去,考核還得了個優良等。如此種種,你可知罪?”

“這……”盧縣令又琢磨了一會兒,眼睛珠子轉了好幾圈,回答道,“下官是為了支援揚州洪災,才征的糧食。征糧價格低了,是下官辦事不周,但下官也是實打實地把這批糧食運送到揚州了呀!”

“揚州根本沒有水患!”

“揚州水患乃虛報之事,當今天子也是徹查後才知道的,下官又如何能及時得知呢?”

“大膽!”韓卿書一拍驚堂木,四座皆靜,“你們父子二人,在鄉間苛捐雜稅,搞得民不聊生,此其罪一;平日玩忽職守,不到酉時便下值,此其罪二;官差私用,還縱容其苛待普通百姓,此其罪三;強搶民女,此其罪四!”

盧縣令有些慌神了,反倒是他兒子還試圖狡辯一下:“韓大人,盧某愚鈍,也知道凡事都該講究證據。且不說征糧事出有因,府衙當值之事沒有實證,一兩位官差跋扈只能算是管教不力,至于強搶民女更是無中生有,小人府上都是正經擡進門的良妾,不信大人可以親自調查。”

從頭狡辯到了尾,橫豎就是避重就輕,一項重要的罪名都不肯認。

我算是看明白了。

這全椒縣是盧家父子的地盤,盧縣令一個當官的,看到吏部的人還略慫,但他兒子平日在縣裏霸道慣了,根本沒打算認罪。

甚至于,他覺得此地是他主場,韓卿書單槍匹馬地來問罪,他壓根就沒有帶怕的。

我提醒道:“盧公子,如果你再這樣狡辯下去,我無法保證後果。”

“安娘娘——”盧公子對我随意拱了拱手,語調拖得很長,“您是東宮的侍妾,在這樣的場合,不便說話吧?”

“東宮?”韓卿書微愣,頗有些錯愕地看向我。

我托着下巴,道:“哦,盧公子搞錯了,本宮不是東宮的侍妾。倒是托盧公子的福,正因你對那驿丞好好交代了一番,是以,他昨天晚上便派人把我的家信送去了金陵城。想來,來接我的人也快到了。”

我擡起頭,看了眼這府衙的房梁頂上。

一個身材高挑修長的黑色的身影隐匿其中。

——甘琴來了。

她都來了,李祯還會遠嗎?

聽我自稱“本宮”,就連那盧公子的臉上都開始有些不對勁兒。

終于,我等到了前頭的官差的那一聲——

“報——!太子殿下帶人到縣衙門口了,沒等通秉,直接就進來了!”

盧家父子的臉色由紅潤轉向蒼白。那盧公子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似乎是想說“這不可能”,臉上的驚恐之意更是肉眼可見。

韓卿書也懵了,只顧着看向我,疑惑之情溢于言表,似乎在等我給個說法。

我只好對他解釋道:“嗯,其實我不信安。”

“我知道啊。”

“也不姓舒。”

“……啊?”

“我姓程。”

我話音剛落,李祯的聲音便公堂外傳來:“程丹心!”

映入我眼簾的男人,身穿金線繡制的四爪蟒袍,玉冠束發。他板這一張極為嚴肅的臉,視線第一時間投到了我的身上,讓我坐得都有些不自在。

緊跟着,他便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安德全跟在他後頭一路小跑。

韓卿書立刻跪下:“微臣給太子殿下請安!”

“免。”李祯随意揮了下手。這才反應過來的盧家父子也跟着朝李祯跪下,李祯卻完全沒有理這兩人,而是直直走到我跟前來。

“兩天沒見,怎麽成這副樣子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麽,“頭上連根簪子都沒有?”

“送人了。”我幹巴巴道,“沒錢當盤纏,只能求人幫忙……”

我明明剛才就一直在等着他來,可他真來了,我又覺得有種近鄉情怯之感,頗有些緊張。

“不要緊,簪子多得是,回去後我開庫房給你拿新的。”

“那倒也不必……咱們東宮得當表率的,還是節儉點兒?”

李祯摸了摸我的臉:“瘦了。”

“哪有?才兩天,怎麽會瘦。”

“不耽擱了,現在就回去。”李祯拉着我便要走。

“诶诶诶诶——!”我拖住他,“這案子還沒斷完呢,走什麽走?你好歹等韓大人把這兩人審完了,咱們再一起回去。不然你讓韓大人自己走回金陵啊?”

李祯仿佛這會兒才想起來我們身處公堂。

他看向韓卿書,嚴肅道:“還愣着做什麽?太子妃讓你把案子審完。”

韓卿書是真的石化了,他可能沒法立刻消化“太子妃”這三個字,連回話都回得有些遲鈍:“那個……殿下……其實審得差不多了。只是這二人不肯認罪,恐怕還需要進行進一步調查,拿出詳細證據來,才能最終判定此案。”

“不,還是有罪名可以直接定的。”我指着那盧公子,拽着李祯道,“他剛剛說我就是個東宮的侍妾,不該在這種場合插嘴,這得算大不敬吧?”

“算。”李祯毫不猶豫道,“對太子妃大不敬,先收押了,其他的日後再審。”

我歡快地使喚韓卿書:“殿下都發話了,韓大人直接辦事兒吧。”

韓卿書總算反應過來,當後臺足夠硬的時候,審問對象的狡辯和小聰明就完全不頂用了,他可以直接下手,該關押的關押,該定罪的定罪。

——啧啧啧,有後臺的感覺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存稿箱它bug了,它六點鐘木有發出來。。。。手動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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