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記·晏然傳第 3 章 (3)

第 3 章 (3)

癢意。我蹙一蹙眉,坐起身從她手中接過碗,難免責怪了一句:“你怎麽來了?快回禦前去,都作了宮正了,自己還這麽沒規矩。”

“自己貪嘴,還好意思一本正經地說怡然?”帶着笑意的反問讓我悚然一驚,側頭望過去,宏晅正負手站在門邊看着我。急急将藥碗放在旁邊矮幾上就要下榻,宏晅踱着步子過來:“別多禮了,歇着。”

他坐在榻邊,端起藥碗舀了一勺吹涼後送到我嘴邊,我避了避,別過頭去。

他忍不住一笑:“躲什麽?朕還能喂你喝死藥不成?”

我心中煩亂不堪,自小對桃脯杏脯過敏,本是一點也吃不得,後來大了一些,身子也好了不少,偶爾吃上個三五顆是無礙的,這次大量吃下桃脯為的就是引發敏症。本意是要借此避寵,哪知他會此時出現在汀雨閣。

其實,我從前生病,他也時常前來探望。吩咐廚房做兩道我愛吃的點心或是挑幾件模樣精巧的首飾帶給我,再在我房裏小坐些時候,陪我閑聊解悶。那個時候,林晉曾不知輕重地當着他的面調侃我說“到底是晏姐姐在陛下心裏的分量重,宮裏得寵的娘娘病了陛下也未必有這樣的心思”。這話聽得我周身一悚,慌忙去打量他的神色,他不以為意地說笑道:“就是對她照顧得太周到了,弄得她愈發嬌氣,總小病小災不斷。”

我嗔怒而笑地回給他一句:“那陛下別來看奴婢就是了。”

他拿起藥碗,邊是一勺勺舀起放下沖涼邊道:“那不行,慣壞了你就扔下不管也太不仗義。來,吃藥。”

同樣的情境此時再出現,只讓我恨意更盛。按林晉當初所言,他待其他嫔妃都沒有這般心思,我現在也是他的嫔妃了,還能受到這般待遇,我也許應該覺得幸運才對。

但……這一切,根本不該發生。

我忍不住心底的怨恨,猛然推開他的手,褐色的藥汁濺在床單上,迅速暈開。

“晏然!”他微愠地一聲低喝。

“臣妾萬不敢勞陛下這般照顧,陛下請回。”

他沉默良久,終是将藥碗重重擱在一邊,高聲一喚:“白芷。”

一個宮女應聲而入,行稽首大禮,朗朗道:“奴婢白芷叩見陛下、叩見瓊章娘子。”

宏晅向我道:“晏然,白芷懂些醫術,以後就留在你身邊侍奉吧。”

自我冊封以來,他賜下四個禦前宮人随在我身邊已引起了不少的議論,如今再加賜,我身邊的宮人便超出了瓊章儀制。我想要拒絕,又不肯與他多言,怡然垂首一福:“陛下,瓊章娘子自冊封以來宮中議論便從未停過,再加賜宮人只怕……”怡然語聲弱去,打量着他的神色,他始終只是看着我,我低頭淡道:“怡然說的是,臣妾自己小心着慢慢調養也是一樣的,不勞陛下再加派人手。”

宏晅沉吟片刻,一颌首:“也好。”擺手叫白芷退下。

鄭褚進來一揖,低垂着眼簾貼在宏晅耳畔低語了兩句。宏晅眉毛一軒,道:“就說朕正忙着,晚些再去。”

他換了個姿勢坐着,伸手托起我的背,不顧我的身子在被他碰到時的陡然僵硬,強把我攬在了懷裏。他身上帶着龍涎香與琥珀香混合的氣味,溫暖無比,卻無法改變我話語中的生硬與清冷:“臣妾的身子無礙了,陛下不可為臣妾耽誤正事。”

他的手指輕撫着我的臉,憐惜中隐有歉意:“沒什麽大事,這些日子事務多疏忽你了,今天就在這兒陪你。”

我觀察着鄭褚的神色,見他并無為難,大概确不是什麽大事,也就不再多說。他低頭看着我,我下意識地也擡頭看着他,他嗔笑說:“眼睛睜這麽大累不累?你再睡一睡吧。”

不看他也好。我依言閉上眼,搭在他胸口的手感覺着他均勻的一起一伏,心中五味雜陳。有那麽短短一刻,我幾乎覺得是嫁人為妻還是與他為妾有什麽相幹?我與他,到底有八年的情誼,而那安夷将軍姓甚名誰我都不知……也僅僅是那麽短短的一刻,我又陡然清醒。他是帝王,不是我的夫君,這種貪戀是要不得的。再者,就因他那一時沖動,我從此不可能再嫁人為妻,晏家唯一境遇尚好的女兒,也落得了個只能為妾的下場。我想着,背過身去,自己将被子裹緊了些。

心思莫名煩亂,根本睡不着,又知道他就在身後,連轉過身去也不行。閉着眼睛就是無法抑制的胡思亂想,想起那一晚,想起慘死的玉穗,甚至想起在太子府從小到大的大事小事。氣惱地将被子捂在臉上,想把這些想法全隔在外面。

感覺肩頭被他拍了一拍,他的聲音隔着一層被子聽上去遠而沉悶:“晏然,朕知道你為什麽心煩。”

我一滞,縮在被子裏淡淡道:“陛下何出此言,臣妾只是發了敏症身體不适……并沒有心煩。”

他的笑不太真切,帶着玩味的不屑說:“寧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這話你十歲的時候就說過,朕沒忘。”

他一字字說得很輕,卻一下下重重擊在我的心頭。沒忘?若當真沒忘,我現在就該是安夷将軍的未婚妻子,等着他下旨賜婚。他的話停了,大約是在等我的反應。我臉上的冷笑難以抑制,說出的話卻仍是嬌柔無比:“兒時的話當不得真的。何況陛下也不在‘富人’之列,更加不會是窮人。陛下是大燕的帝王,天下女子哪個不想做天子宮嫔的?”

他嗤聲一笑,似乎覺得我這番言論很是可笑:“旁的嫔妃這麽說說也還罷了,晏然,你随在朕身邊八年了,朕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他伸手拽開我覆在頭上的被子,我沒有阻止,任由着他拽開,然後轉過身面朝着他,語聲清淡:“那陛下覺得臣妾是什麽樣的人呢?”

他深深地看着我,眉頭微蹙,眼中情緒複雜卻又叫人看不出個所以然。因他是半倚着,玄色直裾的下擺就鋪在我眼前,衣緣上游龍暗紋精致得直刺人眼。我将視線從那暗紋上移開,對上他的雙目,盈盈而笑:“便如陛下所說的,臣妾随在陛□邊八年了。可臣妾為什麽會随在陛□邊八年您也清楚,臣妾當年全家獲罪,即便是今日,兄長仍在充軍,小妹仍在奴籍。臣妾打小就知道哪些人是惹不得的,臣妾是什麽樣的人,也取決于做什麽樣的人能讓自己活下去。”自七歲開始,我是獲罪的晏家人裏離皇室最近的,卻從未為家中多說過半句話。只因我心中有分寸,無論我在禦前做到什麽位份,但凡政事都非我可橫加幹涉,一時沖動莫說救不了家人,更會讓自己萬劫不複。

對于我的這些心思,我想他也是清楚的。所以這些年來,即便已熟悉到私下可不分君臣主仆,但我的家人仍是我們之間從不曾提及的話題。他下旨為我冊封那日是我第一次破這個例,今日是第二次。那一次是為免得封過高引人側目,今次則是刻意惹他不快以便避寵,歸根結底,還是為了活着。

他身形微動,居高臨下地看着我,輕笑道:“是什麽樣的人,取決于做什麽樣的人能讓你活下去?呵,所以你從七歲起就已是費盡心機步步為營了?倒是看不出你有這樣的心思。”他語氣不善但卻不是怒意,分明是識破了我的疏離之語又不戳穿。

我低頭一默,亦不願說破,沉沉道:“到底相識已久,臣妾的心思,陛下總是明白。那麽旁的話,想來也不必臣妾多言了。”

他目光一凜,面色陰晴不定地端詳着我,仿若剛剛認識一樣。一聲冷笑,他起身離榻,衣袍夾風地離開了汀雨閣,扔給未能反應過來這突然變化的宮人一句:“回成舒殿。”

我并未起身恭送,依舊躺在床上,淡泊地道了一句:“恭送陛下。”

在他離開後,房裏沉默了好一陣子,婉然猶豫的語聲在榻邊響起:“姐姐,你何必……”

我睜開眼:“你聽見了,何必多問。為了活下去,陛下明白。”

婉然便噤了聲,卻是林晉在旁一嘆:“娘子怕是謬了,但凡宮嫔,總要有聖寵才好活下去。”

“不,不是。”我揚唇一笑,看向他,“我說的是活下去,不是要活得多好。”

此後便是長久的沉默。我閉上眼睛歇息,卻在睡與醒之間往往返返,總在即将入睡時被一股突然而至的煩躁拉回清醒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桃脯杏脯過敏這事确實有……阿簫表示有朋友桃脯過敏- -并且阿簫自己杏脯過敏(過敏一家親……)但是桃脯過敏的症狀我不太清楚……這裏寫到的症狀其實是杏脯過敏的誇張版(作為一個吃貨就算過敏也忍不住想吃,每次都吃得嗓子不舒服繼而呼吸不暢才忍住……據說吃太多真的會暈厥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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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廢黜

在此之後,後宮更加确定了我在一朝得寵之後便再不得聖眷,汀雨閣愈加的門可羅雀,正合了我的心思。聽說我大病未愈,皇後索性免了我的昏定晨省,這樣一來,我連與各宮嫔妃的走動也皆省去了。眼見着是不可能再複寵,和貴嫔見此也就懶得在我身上多下工夫,在汀雨閣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過得靜、過得平淡。

怡然時常在不當值的日子抽空來看我,這也是唯一讓我知道後宮發生了什麽的途徑。其實以我今日的境地,後宮發生了什麽我知不知道都沒什麽關系,只是覺得太多的閑暇時光無處打發,她說什麽我也就都聽着而已。

比如在幾日前,陛下駕臨欣華殿,不知因什麽原因龍顏大怒,禁了和貴嫔的足;

比如瑤昭儀惹了帝太後不快,可礙在陛下的面子上,最終也只是斥了幾句了事;

再比如,竫姬當面沖撞了琳妃,陛下聽聞了此事卻沒說什麽,仍按原本的意思晉了竫姬為竫貴姬。

我心下清楚怡然是特意撿了這樣的事來說給我聽,無非是要我明白在後宮之中寵辱皆在一朝一夕之間、作為宮嫔聖眷是何等的重要。我仍只是權作不明的靜靜聽着,然後繼續我的閉門養病。幾次之後,怡然終于無奈地挑明,我給她的答複也只是那句“我不需要活得多好,我只要活下去”。

而無論是和貴嫔瑤昭儀還是竫貴姬,她們的寵辱也都是因為想要活得好才惹起的。

有那麽一段日子,我覺得這輩子大概也就這麽消磨了吧,加之每三年便有幾位新宮嫔入宮,晏然這個名字,大概很快就會徹底從他的印象中消失了。

可在那個午後,忽然有得臉的宦官帶着人吵吵嚷嚷地進了汀雨閣,林晉進來禀說:“是皇太後身邊的人,請娘子去一趟。”

我雖是疑惑不解,也只得理了妝容,出門去見。那人叫張茂充,長樂宮的掌事宦官。他向我欠了欠身,面無表情地道:“皇太後宣瓊章去一趟。”同是在宮中多年的人,這般的态度一看便知絕無好事。婉然取了件大袖衫披在我身上,低低道:“娘子小心着涼,奴婢随娘子一起去。”

我點一點頭,回看了林晉一眼,林晉垂首一躬身,未言。

這一路走得很安靜,我和婉然都沒有去問張茂充皇太後為何召見,他若想說自然會說,如不想說問也沒用。到了長樂宮正殿門口,他方退到門邊讓出道來,頗有些陰陽怪氣地道:“臣就不随着了,娘子請吧。”

我淺淺颌首,提裙入殿。在皇太後面前目不斜視地行稽首大禮下拜:“臣妾晏然叩見皇太後,皇太後萬福金安。”

良久沉寂,沉寂得好像殿中無人一樣。我保持着下拜的姿勢一動不動,心中大是疑惑究竟出了什麽事。

須臾,皇太後的聲音才傳來,低沉得猶如厚重的烏雲壓過心頭,帶着令人生畏的威儀:“擡起頭來。”

始擡起頭,就見皇太後右手一揚,盞中茶水迎面向我潑了來。一時躲閃不及,溫熱的茶水帶着片片茶葉盡數潑在了臉上。我心中惴惴,不敢伸手去擦,俯身又一拜:“皇太後息怒。”

“息怒?”皇太後冷笑一聲,抑揚頓挫間皆是嘲諷,“從前倒沒看出來,禦前尚儀還有這般的本事!才做了幾天嫔妃,就連宮中主位也動搖了。”

我一驚,額頭仍是觸着地面未動,絲絲涼意直入心間:“臣妾不知皇太後何意,請皇太後明示。”

又是一聲冷笑,皇太後靜默了一瞬,道:“哀家問你,和貴嫔是怎麽一回事!”

和貴嫔?我想了一想,應道:“和貴嫔确是瑜華宮主位,但臣妾近日養病,皇後娘娘免了臣妾的昏定晨省,和貴嫔那裏便也多日未去問安了。不知皇太後所言何事。”

“和貴嫔自入宮至今做瑜華宮主位三年了,好好的什麽纰漏也未出過,你剛到瑜華宮幾天就讓陛下禁了她的足了!晏然,哀家倒真是小看了你了!”皇太後語中怒意愈盛,我心中大驚,不知她緣何會将此事與我扯上關系,言語間亦隐有驚慌:“皇太後明鑒,臣妾養病已逾半月了,未離開汀雨閣一步,陛下亦未來過汀雨閣。”我擡起頭看向皇太後,神色堅定無比又仍是恭敬,“貴嫔娘娘被禁足一事臣妾略有耳聞,卻不知緣由,但此事絕非臣妾從中作梗。”

宮女奉上了新茶,皇太後揭開杯蓋飲了一口。隔着香茶的熱氣,笑意看上去很是迷蒙:“倒是一張巧嘴,若不然,哪來的本事小小年紀就做了禦前尚儀,又哪來的本事讓陛下封你這位子。哀家卻不是陛下,沒工夫聽你這般妖言。來人,傳哀家旨意,廢她瓊章位,貶為庶人,脊杖二十,打入冷宮。”

不禁渾身一顫,雖在來時便知絕無好事,但這仍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到底也是天子宮嫔,縱有錯處也總要查明了再做決斷,怎的今日竟在實情如此含糊的情況下就下旨廢位了?心知其中必有複雜原因,卻不能問。思量着該如何脫身,直至宦官取了杖來準備動刑仍是無措。皇太後今日是鐵了心要廢我,我說什麽她都斷不會聽,長樂宮這盤棋對我而言是個死局。

原來即便是刻意想避,也仍是避不過。

宦官請示是否動刑,皇太後笑看着我,蔑然道:“方才不是挺會說的?現在怎麽啞巴了?”

我垂首不言,只覺宦官手中那漆了紅漆的竹杖紅得好像用血染出的一樣。原來我謹小慎微地活了八年,最終還是這樣的一死。

皇太後的笑靥忽地一變,看向殿門口,隐隐有了些驚慌之意,我正疑惑間,便聽那熟悉的聲音毫不掩飾怒意地響起:“晏然犯了多大的錯,要勞得母後親自動刑?”

我因是朝着皇太後跪着,不便轉身向他行禮,他走到我身邊停住腳步,也未向皇太後行禮,只冷冷站着,分明是一臉質問。

皇太後遲疑一瞬,方怒道:“皇帝一向是守禮的,如今為了這狐媚惑主的賤婢,對哀家如此咄咄逼人起來。”

“母後也一向是辨是非的,如今不分青紅皂白就下旨動刑廢位。”他沉沉一頓,“不知母後何意?”

皇太後淡睨我一眼,“好,哀家問你,和貴嫔禁足一事,與這賤婢有關無關?”

“無關。”宏晅回得斬釘截鐵,“和貴嫔擅動酷刑,随居宮嫔皆受了驚,兒臣才禁了她的足。彼時晏然已卧病在床,和她有何幹系?”

“随居宮嫔皆受了驚?”皇太後玩味着他這句話,緩緩道,“瑜華宮的随居宮嫔,除了尚未到及笄之年的沈閑華不就是這位晏瓊章麽?說到底,什麽擅動酷刑都不重要,到底是驚了晏然你才如此動怒。不過依着哀家看,那和貴嫔做得無錯,狐媚惑主的奴婢留不得。”她說着看向我,笑意盈盈,“今兒個陛下晚來了一步,哀家的旨意已經下了。這事兒就這麽辦吧,就拿她給後宮提個醒,前些日子剛封了新家人子,陛□邊也不差她一個。”

當着皇帝的面不便行刑,宦官聞言就要來拖我走。求情之語被我生生咽了回去,如此時求他,只會讓皇太後怒意更盛。卻聽他怒然低喝一聲“住手”,宦官猶豫着放開我,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看着皇太後毫不退讓:“這晏然,母後廢不得。她是兒臣的嫔妃,兒臣不答應,母後不能廢她。”

一句話說得皇太後頓時勃然大怒:“果真是個狐媚惑主的賤婢!皇帝,你莫要忘了哀家還是你母後!”

“是,母後的恩朕不會忘。但也請母後記得,後宮是兒臣的後宮,再退上一步,六宮之主是朕的中宮皇後,這些瑣事,不勞煩母後了。”他的話語冷得仿若靴子踩在冬日地上結的薄冰,每一聲傳入耳中都聽的人全身發寒。在宮中時日稍長的宮人,都隐約知道皇帝的生母帝太後雖以皇太後為尊,但實與皇太後是不和的,皇帝與皇太後亦是不和的,我從前随他到長樂宮問安時亦聽過多次如今日這般的針鋒相對,可今日卻是因我而起。

皇太後的胸口幾經起伏,他也只面容不改的站在那兒,見皇太後無話再言,才冷然轉身,看了我一眼,吩咐道:“怡然,送瓊章回去。”語未畢,人已提步離去。我忍着膝蓋的酸痛,仍向皇太後福了一福道:“臣妾告退。”方恭順退去。

走在往瑜華宮的宮道上,宮人們都遠遠随着,我不言,他亦沉默不語。我知道,他與皇太後之間的争執會愈演愈烈,任何小事都可能成為觸發矛盾的由頭;再往深了想,朝堂之上的姜家與皇權也會逐漸形成對立之勢,若最後是他勝了,姜家将會在一朝間傾覆,而他若是敗了……

我停住腳,低頭轉向他,似全然不知其中錯雜般道:“陛下不該為了臣妾與皇太後那樣争執。”

他看看我,啞聲一嘆,話語溫柔:“很多事你不懂,也與你無關,委屈你了。”

我默然,又道:“求陛下赦了貴嫔娘娘。”他未答。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的宮妃品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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